尤利西斯等于跟班。
跟班等于需要保护等于弱势的一方。
如果作为他钦定的跟班兼便宜兄弟，尤利西斯的身高未来会高于他。
那么这不是等于他们位置发生了调换。
让他沦为了弱势一方，成为实际意义上对方的跟班。
无疑于丧失了他在父亲心里跟诸多残次品认知里的地位吗？
只要是想到那样糟糕的未来成为现实，【达米安】立马就瞳孔地震起来。
尤其是他不肯就此死心。
为了保证对于自己的绝对公平性，刻意压了压人头顶蓬松的卷发，却只是跟人齐平的时候。
明白过来便宜兄弟的身高快追上自己的确是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达米安】瞬间如遭雷击，迅速褪去颜色变成了座惨白的塑像。
僵在了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打击巨大到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家伙得益于他的举动，同样发现了这一事实。
正想要跟他分享这份喜悦。
大概是身高变化如此明显的喜悦已然是盖过了所有。
还不等他恢复颜色，思考出如何能够快速长高的方法。
回过神为了实现自己迫在眉睫的身高大计付诸行动。
他的视野范围内就出现了小家伙那双汩汩流淌出热情意味——
犹如正午高挂的骄阳那般炽热滚烫，让人怀疑会不会遭到灼伤的清亮眸子。
配合着尤利西斯几声实在亲昵的罗宾。
【达米安】不仅瞬间没有了脾气，重拾了作为罗宾犬应有的澎湃活力。
还颇为受用地昂起了脑袋，双手环胸，颔首肯定了男孩长高的事实。
哪怕【达米安】跟小家伙告别之时，这份满足笑意也还是残留在人脸上，没有丝毫褪去的意思。
对于罗宾的执念之强，以致于尤利西斯再怎么处于状况之外，他亦是明白了罗宾这个称号有多么特殊。
默默把【达米安】生气之时必须要用罗宾称呼对方这条记了下来。
随着罗宾最后一笔落在纸上，脑海里的思绪愈发飘远，忍不住拿出了那枚黑黄色的罗宾标志。
回想起【达米安】消失在入口处之时，由于步伐太过迅速，身后残破披风紧跟着飞扬舞动的模样。
只感觉自己眼前似乎出现了个隐隐绰绰的人影，独自去往了一处正在崩坏、解离的终末之地。
如同是有另一人也是这样“决绝”地从他眼前离去，心里陡然变得空荡荡的。
殊不知这里有客来访。
出于一贯的恶趣味，沉默着俯身趴到他的耳边，咧开嘴，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他何时发现。
构成了一副足以让少部分人吓破胆，大多数人心底发颤的恐怖画面。
要是有旁人注意到这一幕，必然要觉得自己误入到了灵异片现场，而尤利西斯正是那个被恶鬼附身的可怜儿。
虽说因为缺少恐惧，小家伙对于危险有着远超常人的钝感力，时不时会不经意间把自己置身危险之间。
却是得益于头顶男人压根没想要隐藏自己的存在，注意到了肩膀处出现了块异常的椭圆阴影。
迅速反应过来身后有人。
刻意跟对方错开位置，收起了刚刚取出的罗宾标志，尤利西斯这才直起身。
与眼底兴味盎然的狂笑之蝠视线交汇，那双碧空如洗的眸子里满是惊喜之色。
“父亲，您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没有任何恐惧可言，只有极为纯粹的信赖意味。
差点让狂笑之蝠怀疑起小家伙这是在刻意伪装。
为的就是防止他本能展现出的恐惧，引起他们这些狰狞扭曲的梦魇之物怀疑，怀疑自身遭到了厌恶。
从而惨遭骑士们的出离愤怒淹没，丧命当场。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尤利西斯又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尤利西斯面对他们这样的近距离相处还能保持镇定吗？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头箍下眼珠转了转的男人立马招了招手，示意小家伙来到他跟前。
直到尤利西斯乖巧地坐到跟前，静静等待起他的下一步指示。
即便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只要他想要去做，他随时都可以让尤利西斯这双生机勃勃的眸子失去光彩。
令死亡的阴影将人完完全全的吞没。
小家伙的眼里有的也只是疑惑。
而非对于眼前存在着可怖之物的畏缩恐惧。
如若排除那位蝙蝠侠预料到他们会到来带走尤利西斯，提前对后者展开了相关训练的可能。
那么作为一只平凡且稚嫩的小小鸟，小家伙又是怎样摒弃生物的本能，转而在在他们面前保持镇定。
似乎就像是缺少了……恐惧那样呢？
等等，缺少了恐惧？
那么这也就解释得通先前的一切了。狂笑之蝠想。
随着狂笑之蝠愈发笃定当前想法——
他嘴角咧开的弧度也是不受控制地夸张了数倍，达到了极其扭曲的地步。
流露出几声断断续续，却仍旧是叫人听出是在歇斯底里的肆意大笑。
甚至于那双隐藏在头箍下的，浸满了毫不掩饰的疯狂意味，猩红到几乎让人看不到瞳仁存在，如同饱含着的粘稠恶意倒灌而出，遮蔽所有的蓝眼睛也因为太过兴奋而震颤不已。
待到这份热情稍稍消减下去，狂笑的脑子里瞬间有了许多好主意不说，还愈发期待起了未来的发展。
连忙压下嘴角的弧度，摆了摆手否定了尤利西斯的猜想，“不不不，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
为了扮演起了世俗意义上的好父亲，主动拉远到合适的社交距离，揉乱了小孩这头刚刚打理好不久的卷发。
“甜心，我只是来看看你还适不适应这里而已。”
顺手掏出了用来安抚罗宾犬，他那群有时不太乖顺的绿毛小狗的镇定剂？
咳咳咳，这只是个不太美妙的小小意外，让我们重来好吗？
得益于小家伙没有恐惧可言——
狂笑左手转右手把这管镇定剂重新塞回去的举动也是没有得到任何质疑。
重新掏出了个大概是染上了番茄酱？没来得及洗干净的毛绒玩偶，塞到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小孩手里。
“我想你也该看出来，这里有些过分潮湿了。”
摆出了一副与这身颇为反派的哥特式打扮截然不同的慈爱模样。
吐出的字句里满是令人脊背发凉的甜腻之感，与驯养罗宾犬们别无二致的可怖亲昵。
“刨去很让人怀疑睡上一觉脑袋会不会长上堆蘑菇的阴冷环境以外，这里还有许多不太友好的小动物游荡来着～”
作为取信于小家伙的筹码，惨白脸颊上笑容已然变得极浅，几乎可以忽略的狂笑立马掏出了一只死水。
如同变魔术那样。
拿到了小家伙的眼前。
这只死水刚刚暴露出满嘴獠牙，几只目露凶光的罗宾犬就钻了进来。
随着死水化作条抛物线落到地上。
罗宾犬们顿时如同见到热气腾腾的肉块那样蜂拥上前。
张开满嘴稍逊于死水这种凶残的海洋生物，效果却是不弱分毫的尖牙利齿撕咬起对方。
只是眨眼间，这只死水就化作了罗宾犬们的腹中餐，仅仅留下一滩不太明显的血迹作为此生句号。
而这滩血迹还在这座水下蝙蝠洞源源不断的湿气影响下愈发浅了。
瞥了眼这副寻常到无趣的画面，确认那只死水确实消失在乖狗狗们口中，始作俑者这才收回了目光。
语气陡然变得过分轻柔的同时，浮现出压抑的兴奋之色。
“为了你可怜的小脑袋瓜着想，你想要回到我身边吗？”
不过是话音刚落，狂笑之蝠就歪了歪头，向小家伙发出了邀请。
看似把主动权交到了尤利西斯身上。
注视着对方伸到跟前，几乎要直愣愣戳到他胸口上，苍白到让人肯定对方久不见日光的这只手。
小家伙虽然想说那只刚刚暴露出獠牙即是化作一滩血水的死水死得太快，他几乎没有太多实感可言。
没有那种为了自己的安全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觉得无论住在谁的身边他应该都问题不大。
却是考虑到眼前“父亲”想要他同住的心情太过强烈，以致于无法忽视。
要是能够发电的话，对方肯定能供应相当大区域的电力。
只好把这话咽了回去。
改口说明自己想要跟溺亡怨魂道别。
“我想在这之前我得跟母亲道别，她应该不会想看到我一声不吭地离去的。”
明白离开肯定会碰上溺亡怨魂，为了往后骑士团的“和谐友爱”，收紧了手上锁链的狂笑之蝠没有拒绝。
“当然，当然，世上能有哪个母亲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呢？”
稍稍扯动了几下铁链，拽着身后这群吵闹不堪的绿毛小狗，陪人离开了这里。
最大程度压低了声音，让自己听起来不是太过亢奋，男人这才出声夸奖起小孩。
“你还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呢，尤利西斯。”
两人谁也没想到溺亡怨魂没出现，反倒是眼前出现了一道红黑色的闪电。
这群尖啸聒噪的蝙蝠幻影里裹挟的还不是别人。
正是提着【达米安】兴师问罪，双叒叕遭到对方跟踪，简直不堪其忧的红死魔。
如同是意识到他们停了下来那样。
脑袋晕乎乎的【达米安】立马睁开了那双湖绿色的眸子转个不停，最终锁定在了狂笑之蝠身上，眼神希冀。
还以为狂笑只是偶然到此拜访溺亡怨魂。
怎么也没想到尤利西斯会出现在对方的身边。
正当他垂下脑袋连忙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之时，尤利西斯嘴里那句罗宾就击碎了他的幻想。
明白自己树立于便宜兄弟面前的高大形象肯定是一去不复返，顿时深受打击的【达米安】面如死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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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达米安】碎成了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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