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尤利西斯。”
于是为了让尤利西斯知难而退，蹂躏者不仅没有直接回应这份关心。
态度还是那样的冷漠疏离，正如同小家伙最初见到的溺亡怨魂那样。
却没想到即便这样，尤利西斯也只是以为他有些不习惯靠得太近而已。
为了给予他舒适的交谈范围，小家伙立马拉远了距离。
“可我们不是家人吗？家人为什么要对彼此敬而远之？”
纵使猜想到应是小孩会错了意，只要澄清这个小小的误会，他们当前的话题大概率即是进行不下去。
蹂躏者却是碍于真相对人太过无情，着实无法跟小豆丁解释，只好垂下眼帘，陷入了沉默。
明白尤利西斯是打定了主意，大概不会轻易退缩，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向人摊开了手掌。
翻转到有着尖利骨刺那面，半是无奈，半是痛苦地陈述起事实。
“你该明白，我这副狰狞丑陋的模样不适合与你接近。”
没曾想小孩居然学着他的样子，没有直接给予回答不说，反而还神神秘秘道：“可以把手翻转过来吗？”
蹂躏者虽说犹豫了几瞬，却仍旧是按照小孩的愿望将手转了回去。
随着男孩重新拉近距离，抬手点了点他粗糙硌人的掌心，笑意盈盈地开口。
“看看您的掌心，父亲，这里有什么？”重新放缓了呼吸。
蹂躏者几乎不做思考，就给予了尤利西斯他认为的，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这里空无一物。”
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眨眼之间，小孩就把自己塞到了他的手上，立足于这片方寸之地。
注意到他投来探究目光，立马摇摇头，微笑着给予了否定答案。
“这里不只是空无一物。”
尤利西斯即便仅是这样注视着他，再没说过一句话来佐证他的想法，蹂躏者也猜出了他的未尽之言。
这副模样并不会阻碍他们的接近。
这副身躯除却能够给予人恐怖的绝望，仍然可以与守护二字挂钩。
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位故人。
他亲手杀死的那位昔日战友，足以把背后交托于彼此的克拉克肯特。
那位他曾深深爱着的，肯为世界一切苦难困顿停留，哪怕事情本身微不足道的人间之神。
没人能知道这位曾经代表希望的钢铁之子如何发生了改变。
没人能知道这位曾经连只困在树上的猫咪也要救下的明日之子为何不复曾经，连昨日挚爱的性命也要亲手夺去。
如今克拉克肯特已然逝去，连带着那张骄阳下飞舞不停的红色披风也坠进了无底深渊，成为昨日的墓志铭。
他却是以这副身躯，这样为人所恐惧，为人所远离的非人面目，承载了理应属于对方的东西吗？
瞬间被这件事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蹂躏者愣在了原地。
不知道该以那种方式面对立于掌心当中的尤利西斯。
等待蹂躏者心情好转无果，小孩刚刚准备抬头打量对方，就发觉周围气氛似是受到对方影响，陡然压抑起来。
努力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想要从对方微微阖起的眸子里瞧出些端倪来。
“父亲，你还好吗？”
受到掌心处这阵异样的影响，蹂躏者很快就摆脱了过往种种的纠缠，回过神来给予了回答。
“你说得对，尤利西斯，我的掌心并不是空无一物，我无疑是拥有了可以……守护的东西。”
纵使仍旧没有得到正面答案，大家长的态度却是好转了许多不说，还暴露出了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那份柔软。
伸出了另一只手，以前所未有轻柔的力道揉了揉尤利西斯的小脑袋。
明白蹂躏者应该是心情好转了过来，小孩接受了这番互动不说，还跟对方再度展开了贴贴。
无论是出于什么缘由，总之蹂躏者是任由小家伙贴在自己坚实的胸甲上，共同铸就了副格外和谐且温馨的画面。
直到溺亡怨魂结束了讨论，四处寻找没能发现尤利西斯的身影，最终从那只逃跑的死水嘴里得到了答案。
目光牢牢锁定在了角落的蹂躏者身上。
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的拉近，像是想到什么的溺亡怨魂眸光微动，没有任何意外的将这副画面尽收眼底。
远远打量了还沉浸于贴贴的两人几眼，溺亡怨魂便走上前打断了他们。
“尤利西斯，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
瞧见到来的是溺亡怨魂，小孩立马跟蹂躏者眼神交流起来。
即便所谓的眼神交流只是尤利西斯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骑士，蹂躏者压根不清楚他想要表达什么。
却是好在歪打正着，他仍旧是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得以离开蹂躏者的掌心。
挥手告别了身后的蹂躏者，小家伙就点了点头，肯定了溺亡怨魂的猜想。
“我想是的，母亲。”
咀嚼着颇具重量的母亲二字——
还不等这份犹豫谱上心弦，眼底寒意悄然消失的溺亡怨魂就矮下身形，单膝跪地朝人招了招手。
打量起了这只浑身上下透露出乖巧，满心满眼都盛放着自己的孩子。
“你还喜欢那只死水吗？”
注意到那只熟悉的骷髅鱼头出现，两只深陷在眼窝里的小眼睛居然透出些可怜来，尤利西斯不禁斟酌起了自己的回答。
认为这应该能够让对方幸免于难，小孩这才回答了溺亡怨魂。
“无疑是喜欢的，母亲，他是个很适合用来消磨时光的玩伴。”
为了增加这份说辞的可信度，小家伙甚至直接把这只呆呆的，水里待久了稍微有点黏糊糊的死水捞进了怀里。
发觉了周围忽然间变得安静许多。
除去刚刚分开的蹂躏者，以及眼前声音清冷沙哑的溺亡怨魂，梦魇骑士们已经先后离开了这里的事实。
出于孩童特有的极强好奇心，尤利西斯忍不住拽了拽溺亡怨魂，询问起那些离去的骑士们的去向。
“剩下的父亲消失了？母亲，他们是有事需要外出吗？”
预料到尤利西斯会询问这点，仅仅是用余光瞥了小家伙几眼，溺亡怨魂就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是去解决些不必要的小麻烦，你无需过多在意，尤利西斯。”
没想到尤利西斯不仅没有就此罢休，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还抛出了新的问题。
“那您也会走吗？母亲。”
犹如一只恐惧着自己遭到抛弃，所以压根不舍得父母离巢觅食的小雏鸟。
假如这时的溺亡怨魂从未经历过曾经那些剧变，已然是跟所爱之人西尔维斯特生活在一起，作为无忧无虑的布鲁茜活着。
溺亡怨魂大概是会把人揽进怀里，缓慢且坚定地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许下他们永不分离的美好未来。
而非蹲下身凝视起小家伙，等到漫长到尤利西斯有些昏昏欲睡之时，才模棱两可地给予回答。
“没有什么人能永远存在，尤利西斯，你该休息了。”
看出溺亡怨魂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小孩只能抱紧了怀里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的死水，顺从地接受了对方的安排。
“好吧，晚安，母亲。”
为小家伙仔细掖好了被子，溺亡怨魂便开口道：“晚安，尤利西斯。”
声音轻到几乎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呢喃的程度。
没想到只是告别了尤利西斯一天不到的时间。
再见面时对方已经长了至少一岁还多，个子居然快要跟【达米安】齐平。
即便是依靠气味识别身份的死水，发觉到小家伙变化时也是一时不敢靠前。
用询问的目光求证似的看向了溺亡怨魂。
为了一探究竟，溺亡怨魂又是扔下了句较为短促的跟上，把人带到她的蝙蝠电脑前进行起身体检查。
却不想还没等她检查出结果，红死魔就特地出现在她的蝙蝠洞里，告知了小孩一夜之间为何大变样的缘故。
正是他给予的神速力出现了失控，失控的神速力正在加速小家伙的身体成长。
想让这种情况结束只有两种方法。
一是让这股力量消耗殆尽，二是让他掌控体内的神速力。
顾忌到尤利西斯的年龄尚小，想要掌控神速力明显是个难题，最终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放任。
对于梦魇们来说虽说问题不大，正好能让他们不用考虑要是打进多元宇宙，尤利西斯还是小豆丁该怎么处理的问题。
对于昨天刚跟人见过面【达米安】来说，却无疑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
正是因为【达米安】站起来发现自己已是高得不是那么明显，意识到未来的便宜兄弟可能会高上他不少。
眼里的震惊饶是盘踞在脑海里已久的病毒也险些没能控制得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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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达米安】觉得这发展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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