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通风管道的缝隙渗进来，在利亚姆鼻尖凝成水珠，啪嗒一声砸在战术手套上。他缩在管道最狭窄的一截里，黑色作战服上的纳米纤维自动调整着纹路，与金属内壁的锈迹完美融合。左眼下方那道银色纹路在黑暗中泛起幽光，像一条被锁链困住的蛇，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跳动。
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刺得他耳尖发麻。下一秒，不带感情的机械音便切了进来："目标已进入会议厅，幽灵，就位。"利亚姆的手指习惯性地抚过耳后凸起的芯片——那是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疙瘩，冷冰冰地嵌在头皮里，像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他调整了一下耳麦，用同样没有温度的声音回应："幽灵确认，等待行动。"
"冬日战士，确认就绪。"低沉的男声从通讯器另一端传来，利亚姆的呼吸微微一滞。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此刻那个男人正站在三百米外的钟楼顶端，黑色的风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早已锁定了会议厅里那个背叛者的心脏。他们是九头蛇最锋利的两把刀，一个在明处撕裂防线，一个在暗处收割性命，配合了无数次任务，从无失手。
会议厅的门被推开，暖黄的灯光漏出来，在潮湿的走廊里投下一片晃动的光斑。目标——那个试图带着超级士兵血清数据投靠神盾局的科学家——裹着深灰色大衣走了进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的搭扣，喉结上下滚动，显然在为即将到来的背叛感到紧张。利亚姆盯着他颈侧跳动的脉搏，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就在科学家开口说话的瞬间，利亚姆动了。他从通风管道的检修口跃下，动作轻盈得像只夜枭。左手的短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银弧，精准地切开了科学家的颈动脉。血柱喷溅在墙上，形成一幅抽象的红色图案。利亚姆的面罩上溅了几点血珠，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冲向会议室的窗户。与此同时，窗外传来一声枪响，子弹穿过防弹玻璃，正中那个正欲掏枪的保镖眉心。
任务完成。利亚姆撞碎窗户跳到巷子里，玻璃碎片在他身边飞舞，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冬日战士已经在那里等他了，金属手臂泛着冷光，枪口还冒着青烟。两人没有交流，只是默契地往基地方向移动。他们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响，像两只在黑暗中潜行的野兽。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时，冬兵突然停下了脚步。利亚姆刚想问怎么了，就见他抬起金属手臂，猛地砸向橱窗。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他弯腰从里面取出一瓶蓝色液体。那是九头蛇特制的镇痛剂，专门用来缓解利亚姆使用能力后的痛苦。冬兵转身递给他，动作生硬但准确，金属手指与利亚姆的手背轻轻相触，带着一丝不属于武器的温度。
利亚姆接过瓶子，仰头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液混合着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把整瓶都喝光了。他们继续往前走，雨势越来越大，打在脸上生疼。利亚姆突然注意到，冬兵的金属手臂始终保持着微微抬起的姿势，替他挡住了一部分雨水。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回到基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医生们早就在地下实验室等着，首的白大褂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脱衣服，检查伤口。"利亚姆解开作战服的拉链，露出布满新伤痕的后背。那些伤口像是被无数把小刀划过，血肉翻卷着，有些地方还在渗血。每次使用治愈能力，他都会承受被治疗者双倍的痛苦，这是九头蛇给他的"礼物"。
冬兵站在实验室的角落里，目光扫过那些狰狞的伤口，金属手臂微微收紧。他的呼吸比平时重了些，心率监测仪发出轻微的警告声。监控室里，几个九头蛇军官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冷笑着说："冬日战士的程序似乎对他的搭档产生了不必要的关注。不过没关系，只要不影响任务就行。"另一个军官点了点头："毕竟是最有价值的两个资产，让他们保持一些默契也是好事。"
医生开始给利亚姆处理伤口，酒精棉擦拭在伤口上，疼得他倒抽冷气。他的目光掠过房间，正好与冬兵的视线相撞。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像被冰冻结的深潭，但利亚姆知道，在那冰层下面，藏着一丝连冬兵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波动。这是他们一起执行了五十三次任务后，形成的特殊羁绊——不是情感，不是记忆，而是纯粹的、基于生存本能的依赖。
"好了，今天的治疗结束。"医生收起器械，转身对冬兵说，"冬日战士，你可以回去了。"冬兵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利亚姆一眼。那一眼很短暂，却让利亚姆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这是冬兵在确认他是否安好，是程序之外的、最原始的关心。
利亚姆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他摸了摸胸口的吊坠——那是个银色的十字架，是他在一次任务中从一个教堂里偷来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着它，也许是因为它能让他想起一些模糊的、温暖的东西。他想起了冬兵刚才的眼神，想起了他递给他镇痛剂的动作，嘴角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微笑。
"幽灵，该睡觉了。"耳机里传来机械音的催促。利亚姆关掉床头灯，黑暗瞬间将他包围。他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闪过冬兵的身影——他站在钟楼顶端的样子，他打碎橱窗的样子，他回头看他的样子...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让他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与此同时，在基地的另一头，冬兵正站在冷冻舱前。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金属手臂，那里还残留着利亚姆手背的温度。监控室里的技术人员调整着冷冻程序，嘴里嘟囔着："奇怪，心率怎么还没降下来？"冬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冷冻舱的门缓缓合上。在低温彻底冻结他的意识之前，他的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利亚姆躺在病床上微笑的样子。
基地的钟表指向凌晨三点，整个设施陷入了短暂的平静。但这种平静只是表象，很快，新一轮的任务和实验就会再次打破这份宁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