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情感出现了漏洞。"另一个技术人员敲击着键盘，"需要重新校准。"
门外利亚姆的指甲掐进掌心。他知道那些技术人员口中的"漏洞"是什么——是冬兵对他的特殊关注，是那些连洗脑程序都无法抹除的行为习惯。他想起上次任务中，冬兵为他挡手榴弹时的毫不犹豫；想起训练时，冬兵总会在关键时刻收住力度；想起深夜里，冬兵会默默把自己的那份食物推到他面前。这些微小的细节，像春芽一样，在九头蛇冰冷的实验室里倔强地生长着。
"幽灵，过来。"任务官的声音突然响起。利亚姆转身，看到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眼神冷得像腊月的雪。"新任务。"他说着，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利亚姆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瞳孔猛地收缩。照片上的人他认识——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二战英雄，复仇者联盟的核心成员。任务目标栏里写着："清除目标，不留痕迹。"
"冬兵呢？"利亚姆问。
"他已经去准备了。"任务官说，"这次是你们第一次合作执行高价值目标，别搞砸了。"
利亚姆点点头，转身走出监控室。他的脚步有些沉重，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冬兵看到目标照片时的表情——会是一如既往的空洞，还是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三天后，华盛顿的夜晚像一块被揉皱的黑丝绒。利亚姆蹲在巷子里，战术目镜锁定着前方咖啡馆的门。史蒂夫·罗杰斯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热可可，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他的表情很放松，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目标确认。"利亚姆对着耳机轻声说。
"收到。"冬兵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在屋顶就位。"
利亚姆抬头看向对面的屋顶，那里有一个模糊的黑影，正趴在边缘，枪口对准了咖啡馆。他知道，那是冬兵，是九头蛇最锋利的刀。但这次，这把刀要砍向的，是一个他可能在潜意识里认识的人。
史蒂夫放下报纸，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利亚姆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颤抖——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但这次的目标太特殊了，特殊到连他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
"冬日战士，准备开火。"耳机里传来任务官的指令。
利亚姆屏住呼吸。他知道，冬兵的枪法精准得可以在一公里外击中苍蝇的翅膀，这次也不会例外。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有一丝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突然，史蒂夫放下杯子，转头看向窗外。他的目光穿过玻璃，直接对上了利亚姆的战术目镜。利亚姆的心跳猛地加快——难道被发现了？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冬兵急促的呼吸声。利亚姆的心一沉，他知道，冬兵也看到了史蒂夫，也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冬日战士，开枪！"任务官的怒吼声几乎要震破利亚姆的耳膜。
利亚姆抬头看向屋顶，看到冬兵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扣下去。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和什么东西作斗争。
"冬兵！"利亚姆忍不住喊了出来。
就在这时，史蒂夫突然站起身，快速往门外走去。利亚姆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深吸一口气，冲出巷子，一边跑一边对着耳机喊："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找机会开枪！"
史蒂夫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他。利亚姆掏出枪，对着天空开了两枪。枪声在夜里格外响亮，史蒂夫立刻警觉起来，摆出防御姿势。
"站住！"利亚姆大喊，"举起手来！"
史蒂夫没有理他，反而向他逼近。利亚姆的手心全是汗——他知道，自己不是美国队长的对手，但他必须为冬兵创造机会。
"冬日战士，开枪！"任务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命令！"
利亚姆抬头看向屋顶，看到冬兵的手指终于动了。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他知道，下一秒，子弹就会贯穿史蒂夫的心脏。
但子弹没有击中要害。它擦过史蒂夫的肩膀，带起一片血花。史蒂夫踉跄了一下，转头看向屋顶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怎么回事？"任务官的怒吼声里带着难以置信，"冬日战士，你在干什么？！"
利亚姆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冬兵失手了？那个百发百中的冬日战士，居然在关键时刻失手了？
史蒂夫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利亚姆想要追，但肩膀突然被人抓住。他回头，看到冬兵正从屋顶上跳下来，金属手臂泛着冷光。
"撤！"冬兵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利亚姆点点头，跟着冬兵往巷子里跑去。身后传来警车的鸣叫声，红蓝相间的警灯在夜色中闪烁，但他们都不在乎了。他们只知道，这次任务失败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九头蛇最残酷的惩罚。
当他们被带回基地时，任务官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你们知道失败的代价是什么吗？"他咬牙切齿地说，"冬日战士，去酷刑室；幽灵，去禁闭室。"
利亚姆被两个守卫架着往禁闭室走。他回头看向冬兵，看到他正被押往另一个方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冬兵的眼神里有一丝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
禁闭室的门重重关上，黑暗瞬间吞噬了利亚姆。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他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发炎，疼得他直冒冷汗，但他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自己的伤口上。他在想冬兵，在想他刚才的犹豫，在想他看向史蒂夫时复杂的眼神。
"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利亚姆自言自语道。他想起冬兵对他的特殊关注，想起他为自己挡手榴弹的那一幕。也许，冬兵的记忆并没有完全被抹除，也许，那些被洗脑程序压制的情感正在慢慢苏醒。
三天后，利亚姆被带出禁闭室。他的伤口已经溃烂，整个人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守卫带着他穿过走廊，来到一个熟悉的房间——训练室。
冬兵已经在那里了。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嘴角还流着血，但眼神却比平时更明亮。他看到利亚姆，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救星。
"训练开始。"任务官的声音响起，"冬日战士，这次不准留手。"
冬兵点点头，摆出攻击姿势。利亚姆也勉强站直身子，做好防御准备。他知道，这次训练不是普通的训练，而是任务官对他们的惩罚，是要让他们记住失败的代价。
冬兵的攻击像暴风雨一样袭来。利亚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倒在地。他的肋骨断了两根，疼得他几乎昏过去，但他还是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战斗。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不能在冬兵面前倒下。
"住手！"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利亚姆抬头，看到任务官正站在训练室门口，脸色铁青。"够了，冬日战士。"
冬兵停下了动作，站在那里，气喘吁吁。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利亚姆，像是在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你们两个，跟我来。"任务官说，转身走出训练室。
利亚姆和冬兵互相搀扶着，跟着任务官来到了监控室。屏幕上播放的，是他们执行任务时的画面——冬兵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擦过史蒂夫肩膀的画面，还有他们逃亡的画面。
"解释一下。"任务官指着屏幕说，"为什么会失败？"
冬兵沉默了。利亚姆也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任务官要的不是理由，而是惩罚。
任务官说，"幽灵，你的治愈能力需要加强训练。从明天开始，你们每天训练二十个小时，直到下次任务成功为止。"
"是。"冬兵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利亚姆也跟着点了点头："是。"
任务官满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出监控室。房间里只剩下利亚姆和冬兵，还有那些冰冷的屏幕。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利亚姆轻声问，"为什么不击中要害？"
冬兵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我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我看到他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笑着拍我的肩膀；一个在战场上互相扶持的身影；一个...兄弟？"
利亚姆愣住了。他没想到，冬兵的潜意识里居然还保留着这样的记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找回真正的自己？
"也许，"利亚姆说，"你并不想杀他。"
冬兵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迷茫："我是武器，武器没有感情。"
"但你有。"利亚姆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你会在关键时刻保护我，会在训练时收住力度，会在我受伤时露出担心的表情。这些都不是武器该有的，这些都是你作为巴基·巴恩斯的本能。"
冬兵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他转身走向训练室的门，金属手臂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冬兵！"利亚姆喊住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冬兵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他说："谢谢你..."
利亚姆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知道，他们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他相信，总有一天，冬兵会找回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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