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检查引爆器。"耳机里传来任务官的指令，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利亚姆低头摸出怀里的遥控器，指示灯闪烁着绿色。他的手指在按键上顿了顿，余光瞥见冬兵正盯着公路尽头——那里有微弱的灯光正逐渐逼近。
卡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利亚姆能分辨出那是军用卡车特有的低沉轰鸣。他调整了一下战术目镜，热成像显示车厢里有四个热源，驾驶舱两个——和情报完全一致。冬兵的呼吸忽然变得极轻，利亚姆知道，这是他进入战斗状态的征兆。
"距离三百米。"利亚姆轻声说，声音低得只有冬兵能听见。冬兵点点头，左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那是他惯用的武器，刀身刻着细小的红星，是九头蛇的标记。利亚姆的目光掠过那把刀，想起上次任务时，冬兵用这把刀割断了勒住他脖子的钢丝，刀刃几乎贴着他的动脉，却精准得像在执行某种仪式。
卡车驶近了，利亚姆能看清车身上的军方标志。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引爆器。
爆炸声在夜里炸开，路面瞬间塌陷出一个两米深的坑洞。卡车的前轮猛地陷入，车身剧烈摇晃，玻璃碎片像暴雨般溅落。司机的惊叫声混着金属扭曲的声音传来，利亚姆已经冲了出去，手里的消音手枪喷出两道火光，驾驶舱的两个士兵连哼都没哼就倒在了方向盘上。
冬兵比他更快。利亚姆刚解决完司机，就看到金属手臂已经击穿了车厢的后挡板。一个士兵举枪要射，冬兵反手抓住枪管，轻轻一拧，枪支立刻变了形。另一个士兵试图从另一侧跳车，却被冬兵甩出的匕首钉在了车门上，刀刃没入肩膀三寸，疼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清理完毕。"冬兵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就像在汇报今天的天气。利亚姆弯腰检查司机的尸体，从他口袋里摸出钥匙——这是启动卡车的密码钥匙。他站起身时，冬兵已经把受伤的士兵拖到了路边，匕首还插在对方肩膀上，血正顺着刀身往下滴。
"撤离路线是3号公路。"利亚姆说，把钥匙扔给冬兵。冬兵接住钥匙，转身走向驾驶座。利亚姆刚要跟上，突然听到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神盾局的增援到了。
"见鬼！"利亚姆骂了一句，迅速躲到卡车后面。冬兵也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天空。战术目镜显示，至少有两架武装直升机正朝他们飞来，机身上的神盾局标志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格外刺眼。
"掩护我启动卡车！"冬兵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紧迫感。利亚姆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便携式导弹发射器，瞄准了最前面的那架直升机。导弹拖着尾焰飞了出去，准确击中了直升机的发动机，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但另一架直升机已经逼近了，机上的重机枪开始扫射。子弹打在卡车车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利亚姆缩了缩身子，看到冬兵正快速捣鼓着卡车的启动装置——密码钥匙似乎出了问题，引擎只是发出刺耳的怪叫，却不肯启动。
"需要帮忙吗？"利亚姆大喊。
"不用！"冬兵的回答简短而坚决。他的金属手臂按在引擎盖上，电流在金属表面跳动，引擎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终于启动了。
利亚姆刚松了口气，突然看到一个黑点从直升机上落了下来——是手榴弹！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想都没想就扑向冬兵，却被冬兵一把推开。
"不！"利亚姆的喊叫声被爆炸声淹没。他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整个人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路边的树上。他的头嗡地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只模模糊糊地看到冬兵倒在地上，金属手臂还保持着推他的姿势。
"冬兵..."利亚姆艰难地爬起来，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踉跄着扑到冬兵身边，后者的作战服已经被鲜血染红，金属手臂上也布满了裂痕。"坚持住，我带你回去..."他颤抖着伸手去摸冬兵的脉搏，却被对方突然抓住了手腕。
"走..."冬兵的声音微弱得像蚊鸣，"别管我..."
"不行！"利亚姆吼道，"我不会丢下你的！"他咬着牙把冬兵背起来，金属手臂的重量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但他知道，他必须带着冬兵离开这里，必须。
直升机还在扫射，子弹在他们身边掀起一片片泥土。利亚姆跌跌撞撞地往卡车跑去，背后的冬兵突然动了动，金属手臂抬起，精准地射穿了直升机的油箱。直升机在空中爆炸，碎片像流星般坠落，照亮了他们逃生的路。
利亚姆把冬兵放进卡车车厢，自己爬进驾驶座。他的手在发抖，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卡车轰鸣着驶离现场，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当利亚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基地的医疗舱里。消毒水的气味呛得他皱起眉头，他的头还在疼，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看来他也受了不轻的伤。医疗舱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看到他醒了，面无表情地说："你醒了。"
"冬日战士呢？"利亚姆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医生按住了。
"他在隔壁舱室，情况不太好。"医生调整了一下输液管，"手榴弹的碎片击中了他的肺部和肝脏，金属手臂也受到了严重损坏。不过..."他顿了顿，"他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力，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三天后，利亚姆站在监控室的单向玻璃后，看着正在进行恢复训练的冬兵。他的金属手臂已经被修复，泛着冷光，但他的动作明显比以前慢了一些，像是还没有完全恢复。监控室的技术人员们在屏幕前忙碌着，各种数据在屏幕上跳动。
利亚姆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爆炸前冬兵推开他的那一幕，想起他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想起他说的那句"别管我"。原来，即使被洗脑成了杀人机器，冬兵还是会在关键时刻保护他，还是会把生的希望留给他。
"我要去看他。"利亚姆说，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只能看五分钟。"
利亚姆跟着医生来到隔壁舱室。冬兵躺在医疗舱里，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他的金属手臂已经被拆下来，放在旁边的托盘上，露出里面复杂的机械结构。利亚姆走到他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只人类的手，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没有回应。利亚姆的喉咙发紧，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想起他们一起执行的任务，想起那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小默契。他突然意识到，冬兵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搭档，不仅仅是同事，而是...某种更重要的存在。
就在这时，冬兵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利亚姆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盯着那只手，看到它又动了动，然后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
利亚姆惊喜地叫道，"你醒了！？"
冬兵的眼皮动了动，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还有些涣散，但当他看到利亚姆时，瞳孔晃动了一下，像是认出了他。
"嗯..."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没事...就好。"
利亚姆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紧紧握住冬兵的手，仿佛要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我没事，我很好。"他说，"你也会没事的，我保证。"
冬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医生走了进来，提醒利亚姆时间到了。利亚姆恋恋不舍地松开冬兵的手，转身往门外走去。就在他要出门时，突然听到冬兵轻声说了一句话：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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