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河看着面前宛如人间地狱的一切，远处的黄昏照亮着这座城市，空气中混合着铁锈、腐肉和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味道。
粗大的管道如钢铁血管一样在城市建筑之间来回穿梭，输送着不知名的化学物质。哥特风的屋顶上挂着早已风干的尸体。
看到路上零星行走的路人，李斯河小心挑了一个纤细的背影上前询问，但路人转过的脸上凝固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不妙！”
这一念头刚刚闪过，背后传来一阵破风声。
凭着直觉李斯河躲过身后的攻击，映入眼帘的居然是——
“wer—”
“哈…哈…”
李斯河一下子坐起来，心脏狂跳。吓得躺在一旁的彼得对他破口汪个不同。
但李斯河只是呆呆地坐着，仿佛魂魄还未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醒来。彼得歪头见他没有反应，将毛茸茸的脑袋整个埋进他怀里，用温暖的身躯紧紧贴着他微凉的手臂，轻轻蹭了蹭他。
“Hi！小狗你做噩梦了？”
李斯河缓慢把视线看向小丑，喉结动了动，才缓过神来：“梦？好像是吧…”
小丑蹦到李斯河旁边，举着个拼了一半的乐高小太阳，戳了戳他的胳膊：“忘记了？那肯定是不好的梦！再做噩梦就用它照一照！”
说着又往小太阳上加了颗黄色积木，发出了微弱的暖光。
李斯河看着那点光，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整个人埋进彼得厚实柔软的颈毛里，深深吸了口气。
男孩安静地任由他抱着，甚至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伸手摸了摸彼得的头，彼得正看着他，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没事了。”李斯河揉着仍在发麻的皮肤，看向房间角落。
夔牛安静地缩在那里，周身泛着的淡蓝色微光正在缓缓褪去。显然，刚才是它将李斯河从噩梦中强行拉了出来。
李斯河伸手碰了碰夔牛，指尖传来淡淡的暖意：“谢啦，小夔牛，刚才要是没你，我还得在梦里吓半天呢。”
夔牛听懂了他的话，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嗡鸣，又往他手边挪了挪，青黑色的鳞片轻轻蹭过他的裤角。
等李斯河给夔牛*做好伪装，已经快过提供早餐的时间，慌慌张张往楼下冲。大厅里的迪克刚拧开矿泉水瓶盖。
听见脚步声，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李斯河身边的彼得身上，笑看他们匆匆忙忙的样子，主动笑着打招呼：
“早啊，这是着急去吃早餐？早啊，又遇上了。我叫里奇·格雷森，你呢？”
几李斯河愣住，解释道：“我家里也养了只狗，看见别家的毛孩子，总忍不住多留意两眼。”
他的语气轻松，但视线总是被一旁的彼得所吸引，彼得正用清澈的眼睛静静看着迪克。
李斯河愣了愣，随即笑开：“真的呀！我是李斯河，我们还挺有缘分。”
他刚说完，口袋里的小丑就按捺不住从口袋蹦出来落在柜台上，还没等站稳，冲迪克晃了晃，“嗨！小…”
可话才起头，迪克的目光刚落在小丑那张积木脸上所摆出的童真笑容，脸不受控制地轻微扭曲。
他迅速收敛神色，用恰到好处的好奇打断小丑接下来的话：“哇哦，世界上居然还有会自己动的乐高？”
李斯河被小丑这一蹦吓得魂都要飞走，顾不上迪克的脸色，手忙脚乱地想将小丑收回来，脑子里飞速转着圆场的话。
彼得见李斯河手忙脚乱地想把小丑往口袋里塞，见状，立刻仰头“汪汪”叫了两声，声音洪亮，成功将迪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李斯河抓住这救命稻草，赶紧顺势说道：“哈哈，是啊！最新款的智能玩具，感应到动静就会弹出来，吓人一跳是吧？电池驱动的，就是劲儿太足了，老是乱蹦！”
他一边说，一边再次飞快地将还在嘟囔“我还没跟他说完呢”的小丑一把塞回口袋，低声警告，“别乱动！”
小丑不满地嘟囔了几句，但总算安分下来。
彼得见危机解除，又轻轻蹭了蹭李斯河的手。李斯河习惯性地抚摸着彼得的后颈皮毛。
“让你见笑了。”
彼得这才退开一点，但依然紧挨着李斯河站立，尾巴尖偶尔会扫到他的小腿，带着一种无声的守护意味。
迪克看着这一人一狗之间无比自然又亲昵无比的连续互动，莫名觉得刺眼。他嘴角的笑容淡了些，目光在彼得身上停留了片刻，才重新转向李斯河，语气听起来依旧爽朗。
“没事，孩子活泼点才好。对了，早餐已经结束？听说对面的小店味道不错，要不要一起？”
“哎！好啊！”李斯河赶紧应下来，又按了按口袋里的小丑，悄悄给彼得比了个“谢谢”，要不是它这两声及时的叫，刚才差点就圆不过来了。
迪克看着李斯河的手那么自然地搭在小狗身上，而那只可爱的比格则回以全然信赖的姿态，他默默拧紧了手中的水瓶盖。
几人刚走到对面的早餐店，玻璃门“叮铃”一声响，李斯河就被菜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绕得有点懵。
凑到迪克身边小声问：“里奇，‘country gravy’是啥？”
李斯河还在适应美国的文化，刚到美国系统送的美国枫糖松饼让他觉得自己要来一针胰岛素，现在又看见一堆陌生的酱料名，忍不住犯嘀咕。
迪克刚想解释，门口的铃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门口站着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白人男子，一头略长的金发垂在肩上，一脸的颓废。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性。
李斯河感到惊讶，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昨晚，这位异域的雷神都是一副雄姿英发的样子，怎么一晚不见成这样了。
迪克快速扫过男人，进行一个评估：那个男人的肌肉群和站姿显然与普通人不同。
不过，
他将打量的目光收回，继续和李斯河介绍，桌下的手偷偷摸着彼得柔软垂顺的大耳朵，轻轻捏了捏，脸上露出近乎陶醉的满足表情：还是小狗重要。
彼得那张狗脸谁看了都知道他在不爽，画着眼线的眼睛死死盯着迪克，随时准备给他来一口。
索尔和简在距离迪克他们不远处坐下。
而桌下彼得终于忍无可忍！
它猛地甩开迪克的手，画着眼线的狗眼锐利地瞪着迪克，露出一口小白牙，作势就要去咬那只不安分的手。
“彼得！不行！”李斯河赶紧低声制止，一把搂住狗狗的脖子，把它圈回自己身边，“抱歉，里奇，它……它有点怕生。”
他尴尬地笑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位帅哥对狗的热情也太超标了吧！
迪克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脸上毫无歉意，反而笑容更大，带着点揶揄：“哇哦，脾气不小。”
他的目光在李斯河紧紧抱着彼得的手臂上转了一圈，嘴角的笑意淡了点，但很快恢复如常。
口袋里的乐高小丑不安分地动了动，又想发表评论，李斯河不动声色地用手肘压了压口袋，让它安静。
他们的餐点很快送上。李斯河吃着黄油吐司，暗自庆幸听了里奇的建议。迪克则点了一份看起来分量十足的班尼蛋，吃得津津有味。
索尔与简的交谈在人声下模糊不清，但李斯河听得有些出神。
迪克看着索尔的嘴巴，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当他转向李斯河时，又变回了那副阳光邻家大哥的模样。
“怎么了？食物不合胃口？”他关切地问。
“啊？没有没有，很好吃。”李斯河连忙收回注意力，低头猛吃了几口。
早餐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接近尾声。
李斯河暗自松了口气，虽然里奇很友好，但他总觉得对方的目光有时会变得格外有穿透力，而且对彼得的热情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就在他们准备结账离开时，餐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同时系统的声音响起【宿主，麻烦上门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男人，身材高大，一头乱糟糟的金色短发，一脸疲惫。
约翰·康斯坦丁嘴里叼着烟（尽管餐厅墙上贴着禁烟标志），吊儿郎当地扫视餐厅，锐利的目光掠过索尔和简，停顿了一下，闪过一丝“真麻烦”的神色。
随后，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李斯河……以及他脚边的彼得，和旁边的空气上。
康斯坦丁吸着烟，无视了餐厅里其他的视线，包括迪克和彼得骤然变得锐利的目光。径直朝李斯河他们的桌子走来。
李斯河看着来到面前的男人，打量着：很明显系统口中的麻烦就是他。
不过出门在外，要争气，做个有礼貌的孩子。
笑眯眯，开口道：“Hi,有什么事吗？”
迪克的身体不易察觉地调整了坐姿，肌肉微微绷紧，从“阳光邻家大哥”模式无缝切换到了“夜翼”的戒备状态。彼得则发出了极低的、从喉咙深处滚动的警告声，身体微微压低，进入了防御姿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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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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