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派芬妮的生日没过多久，霍奇就因为FBI的预算原因被发配到巴基斯坦了。
每天只能用Skype见面的小情侣苦不堪言。
“也许这是以后的趋势，”伊派芬妮趴在床上，“和电脑谈恋爱。”
尽管调侃玩笑的意味非常明显，霍奇也还是愧疚。
“我发誓你再说你抱歉，我就飞到巴基斯坦揍你一顿。”伊派芬妮举起拳头。
“我恨不得你来。”霍奇调整好屏幕，“我很想你。”
伊派芬妮撅起嘴：“我也想你。”不过她马上就笑起来，“不然我还想在FBI内部看到你呢，Wings106要接入军方了。”
“恭喜。”霍奇由衷为她高兴，“说不定你以后又要替军方办事了。”
“我才不要……”伊派芬妮回想那段日子，“时至今日我还是不相信他们不会窥探我的电脑，到现在我的电脑手机全都是加密的。”
霍奇笑出声，他正打算说些什么，伊派芬妮的铃声响起。
她查看号码，是当时在加州警局演说BEP的时候，存的其中一个警长的号码。
有些奇怪。
“怎么了？”霍奇察觉到伊派芬妮动作的停滞。
“加州警局给我打电话，还不知道什么事，明天聊？”
“好，随时联系。”
——
伊派芬妮穿上正装，她临时给朋友们发条短信就踏上前往加州洛杉矶的飞机。
LAPD的传唤是因为洛杉矶莱德高中BEP的区块负责人——理查德的指认，他纠结中说出伊派芬妮是BEP项目刚开始时，面试她的那个人，也许只有她能进入后台证明他的清白。
“什么清白。”伊派芬妮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这么的冷。
“查理·理查德被指控利用BEP特权，侵犯十七个孩子。”
这句话像是要把伊派芬妮的骨髓抽走。
伊派芬妮什么都没说，服从警局的指挥，登录理查德账号的操作历史查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你是第一个出来演说的人，有人怀疑过你是创始人吗？”一个警察这么说道。
伊派芬妮看了眼他，懒得说话。
“没事做去倒杯水不会吗？”和伊派芬妮的老相识警探布鲁克将低情商的实习生赶出休息室。
“我需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你知道了不一定是好事。”
“我知道。”
“上个星期，已知第十七个受害者安雅·约翰逊来到警局报案，她通过手机应用举报霸凌者对她的霸凌行为，老师通过应用约她在心理辅导教室见面，老师没出现，但她感觉到身后有人扎了她一针，之后她的意识就不清醒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身体上的异样，犹豫几天后，才来报案。”
“你们为什么知道她是第十七个？”
“……因为她的胳膊上被圆规刻着17的标志，而理查德手机里的软件记录显示，这17个人确实被他约谈过，”布鲁克继续说道，“学校附近的监控失效，没人看到理查德和受害者单独相处过，理查德一直一个人住，社交比较简单，没有不在场证明。”
伊派芬妮将电脑推过去：“确实是用他的账号约谈的，软件的每一次见面都必须要先发送申请，等被霸凌者同意才会出现姓名，每一次见面被霸凌者手机和处理员手机里的BEP软件都会自动录音。”
“这个我们知道，所以这个……就是我们怀疑理查德的原因，他家中出现了受害者的手机，总共十七把。”
“如果他是凶手，为什么要把手机留在家里……”伊派芬妮不解。
“这个我们暂时还在搜索，但是受害者们的手机是在他家中的墙里找到的，上面只有他的指纹，他的电脑上还有消除软件信息的程序。”
伊派芬妮不懂这些，但她隐约觉得不对，她现在只想吃巧克力。
“我可以看一下……受害者的档案吗。”
布鲁克带领她来到资料室：“只是根据手机的拥有者找到的十个同意协助调查的受害者。”
在伊派芬妮接过档案前，布鲁克抽回手：“你要想清楚，按规定这些本来不是你应该看的，而规定之所以是规定是有原因的。”
伊派芬妮直勾勾地盯着布鲁克的眼睛，伸手接过档案：“谢谢。”
——
每一个规定后面，可能都会有一段故事。伊派芬妮毫不怀疑警局不让非涉及人员看受害者档案的理由。
伤情鉴定无疑是对本已决心继续生活的受害者而言的第二次沉重打击，每一道伤疤愈合后，仍然不会停止发痒燃烧，而是会时刻提醒他们曾经历的苦难。
十个受害者里有六个女生四个男生，他们的伤口都出奇的一致，性侵犯和肢体虐待。
其中一位与母亲格蕾丝同名的受害者在报告中写道：他用布条狠狠地勒住了我的眼睛，我的世界顿时陷入黑暗。当他侵犯并伤害我时，我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以及比被霸凌更难以忍受的屈辱。我感受到他用某种工具割我的大腿和手臂，还有胸部。
伊派芬妮接着看到报告后夹着的受伤部位的特写照片，她忍住呕吐的感觉，继续翻阅一份又一份的档案。实际上她的阅读速度并不慢，但这半个小时好像过去了整个世纪。
她觉得身体发热的同时又在发冷。
就像被捅一刀的那个瞬间，冰凉的感受不到痛，但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的寒意。
她没忍住冲到厕所将胆汁吐出来。
她为这十个受害者的勇气而哭泣。
——
“伊派芬妮……”
是布鲁克的声音。
“等等。”
布鲁克能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和哭腔，他站在门口静静等待。等她出来的时候，伊派芬妮只有系紧了的外套和红了的眼眶能告诉布鲁克刚才发生的事。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布鲁克在心中叹气。
警局希望伊派芬妮能够和理查德聊聊。
这当然没问题，只是她应该说些什么呢。
“就聊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所以伊派芬妮和理查德聊了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真的不是我。”已经拒绝和任何警察沟通的理查德差点哭下来，“当初是你说我有潜质，让我做负责人的，你知道我的呀，我根本干不出那样的事。”
面对昔日崇敬的对象，理查德的苦水倒个没完，律师拉都拉不住。
“我没那个恶心的癖好，侵害他们不是恋童癖吗？”理查德皱了皱下半张脸，“我有好好按照你的意思打理BEP，每一个见面环节都会按照流程来，选择一个让受害者安心的地方，录音也随时会开，每一次都有记录，你看得到的吧。”
“后台上的确是你发起的……”
“我真的没有，除了学校，我们的交流就只是这次他们指认，我说我没有了。”理查德戴着手铐的手捂住脸。
其实伊派芬妮也不相信理查德是能干这事的人，先别说她之前特地雇佣人暗中考察过他，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栽花种草，繁忙工作外，他还会去社区当志愿者。最重要的是，理查德对编程一窍不通，他根本不可能绕过第一道防火墙删除他在软件里的访谈录音。
伊派芬妮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合起来：“有没有……你怀疑的人。”
理查德想半天才摇头。
“你得好好想，查理。”伊派芬妮声音轻柔，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
“我还像没帮什么忙。”伊派芬妮疲惫地说。
“没有，”布鲁克递给伊派芬妮咖啡，被拒绝了，也正常，她本来就不喜欢破警局的破咖啡，他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也觉得奇怪，理查德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人，他现在四十五岁，如果是恋童癖，早些年不管如何都会露出点马脚，这种人总会有案底。”
“那你们怎么还关着他。”
“他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布鲁克苦哈哈地喝着咖啡，“不过我们知道凶手一定有很强的编程能力，监控不是被暴力破坏的，是有人黑进学校监控系统，放了循环影像。”
“为什么FBI没接手这件事。”
“麻烦他们的话，整个州都要知道了，你想你的软件被毙吗？”
伊派芬妮皱着眉，她双手插在西装外套的口袋上：“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可以直接打电话了。”她有些生气，“是局长背负了什么指标，让人先压下来吧？而且你们也想证明自己没那么需要帮助，所以想自己先办办看。”
就差没把（你们废物）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布鲁克扔掉纸杯，他也没感到冒犯：“哎，别生气。是这样的，关键是现在FBI正在缩减预算，他们忙不过来的。”
“你有地方住吗？警局可以为你开一间。”
伊派芬妮狐疑地扫视他：“警局干嘛对我这么客气。”
“还用说，你的软件是现在局长竞选成功的重大原因之一。你还替军方办事，谁敢怠慢你。”布鲁克贱兮兮地解释。
“你闭嘴吧。”伊派芬妮无语至极。
“好了，我会送你去酒店，我想你也不想让你哥哥知道吧。”
——
伊派芬妮一动不动地看向车窗外熟悉的街景。
“我都快忘记咱们怎么认识的了。”
没话找话，伊派芬妮没忍住吐槽：“有病就去看。”
“别这么说嘛。我知道那个神经病当时抛下你不好，不过我马上和他绝交了，我们做朋友这么多年，我那么支持你，你别生气了。”
谁和他生气啊。
伊派芬妮叹口气：“我没在和你生气。”
布鲁克安静半天，最后也叹口气：“这也不是你的错。”
“……”
沉默跟随他们的车辙，一路到目的地。
布鲁克送她到酒店房间门口：“有什么问题打电话。”
伊派芬妮点点头。
“很高兴再见到你。”
对着布鲁克拥抱的意图，伊派芬妮伸出拳头，轻轻触碰他的肩膀。
“我也是。”
“有事我们会联系你的，如果没事的话应该后天就可以离开了。”
“好，再见。”
“派……”布鲁克拉住伊派芬妮的手腕，“瑞克坐牢了。”
伊派芬妮拧起眉头想了半晌，才明白他提到的是哪个人：“哦，我不在乎了。”
“对不起。”
伊派芬妮又撇着嘴想了会儿：“你是在说那个车祸？”
“……”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且我知道是你打的911，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布鲁克静静盯着伊派芬妮说完晚安后关上的门。
想起仿佛是半世纪前的雨夜，瑞克逃回来的时候一脸狼藉，在追问下才告诉他实情，伊派芬妮被抛弃在车祸现场，全身骨折，听医生说，当时她奄奄一息，生命就如蚂蚁般微弱。
现在，他已不再爱她，但他偶尔仍会思索，如果当初先表白的人是他，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Eureka moment（尤里卡时刻）指代人类在认知过程中突然获得突破性灵感的瞬间，源自古希腊科学家阿基米德发现浮力原理时高呼“我发现了（Eureka）”的典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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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ureka momen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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