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单向透视镜后，佩拉尔塔本还在和博伊尔打赌他接下来会不会说“你们根本不懂”。
此时他们收起了所有玩笑的表情，鸦雀无声。
斯潘塞低声道：“强迫症，完美主义，他对待遗体的整理，甚至他前女友描述的“突然变得异常规律和刻板”，都是他内心失控的外在表现，是他试图控制混乱的方式。”
“你怎么知道他有强迫症。”
“他的衣服整洁到不可思议，在被威胁方逼问的情况下，他的第一反应仍是整理被弄皱的衣服。”
“他为什么会突然坦白呢。”
“他没必要继续隐瞒。”斯潘塞不看审讯室的几人，面向他们才继续说，“就算我们找不到他的作案现场，鉴定他手上的伤疤也能回溯到吉尔病情最严重的时期。
更何况，他忍受吉尔病情带来的变化，直至吉尔死亡，他也许能忍受虐待，但没办法忍受吉尔就这样离开他，悲恸化为怨恨，这才让他从压抑中爆发。他本身离崩溃就只差最后一步。”
不必那么麻烦，摩根和大卫他们与罗莎和艾米一起回来。
他们在吉尔的房产之一找到犯罪现场，里面的装备齐全，加西亚与祥可机构确认过，在德尔作案期间，祥可丢失的器械和材料和案发现场发现的吻合，没有报警是怕损害机构名声。
——
案后，杰福兹警官坦然面对佩拉尔塔“以往讽刺你叫FBI帮忙，是我不识好歹，以上是我排队买的酸奶，请笑纳”的“道歉”。
从BAU出现，到破案，仅仅花费一天半时间，这种效率对破小案都是神速，更何况是这种大案。
配合着这种FBI的“黑衣人”式的氛围，吉娜对斯潘塞的兴趣更佳。
对他的**让斯潘塞不知所措。
起先他只是躲避吉娜的眼神，谁能想到这更激起吉娜的胜负欲。没注意的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吉娜包裹住。
“！？”
“嘿，大脑先生，”吉娜的声音故意甜得发腻，“案子破了，紧绷的神经该放松一下了，嗯？”
她凑近，近到斯潘塞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我听说天才的，处理器需要特别的方式来冷却。”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斯潘塞瞬间没反应过来，等周围人哄堂大笑，他才从大家的反应大概猜测到她指的是什么。整个人突然从脖子红到耳根。他猛然后退一步，慌乱中语无伦次：“嗯……我的……不需要额外冷却，谢谢关心。而且……而且大脑散热主要依靠血循环和……和颅骨……”
“噗……”佩拉尔塔第一个没忍住。
“经典瑞德。”摩根靠在墙上，咧嘴笑得肩膀直抖。
**直摇头：“可怜的小鹿斑比。”
吉娜得意地甩了下头发，无视了斯潘塞快自燃的窘迫：“别紧张嘛，博士。我只是觉得，像你这种身高187，智商187的小天才，你那里——”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唉！”斯潘塞求助似的看向霍奇，眼神里写满了“救命”。
没等霍奇做出反应就钻到伊派芬妮身后去了。
伊派芬妮实在看不下去他竟然尝试用这种方式应对，咯咯笑出声后对吉娜举起一个大拇哥：“精准狙击，吉娜！博伊尔警探说哪里的饭好吃来着？”
博伊尔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布鲁克林十大奇怪但好吃餐厅”被伊派芬妮记住，顿时激动起来，撺掇着99分局和BAU一齐前去吃饭。
——威廉伯格餐厅
霍奇也受不了那么多人软磨硬泡。
“我不敢相信，那个厨师是和你**吗？”艾米莉皱着眉，好笑又不好笑的样子扭曲着脸。
“不，我确信他是同时在和我们两个**。”**抿着皱眉，转念一想，笑笑算了。
“我好像，有点后悔刚才同意得那么大声了。”摩根小声蛐蛐，轻微洁癖人士无法接受这样的食物。
正如博伊尔所描述的，这家店门脸低调，甚至有点破旧，霓虹灯招牌有几个字母不亮了，内部装修也充满了岁月感，墙上甚至还隐约能看到几处可疑的修补痕迹，据说是当年“讨论业务”过于激烈留下的。
“你说的讨论业务是□□火拼吗。”罗莎毫不留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博伊尔兴致勃勃地介绍这家店。
“那都是这家店壮阔历史的见证。”
“欢迎光临穷人的天堂，”穿着黄芥末色统一制服的麦克斯从后厨赶来，盯着他们合身的西装，“你们以为这是个高档餐厅吗？没人会在这穿成这样。” 语气懒洋洋的带着讽刺。
“嘿，麦克斯！卡洛琳！”博伊尔像见到亲人一样挥手。
卡洛琳·钱宁紧跟着麦克斯出现，金发梳得一丝不苟，即使穿着同样扎眼的黄芥末色制服，也努力维持着一丝落魄千金的仪态。
看到一大群人和几个格外英俊挺拔的FBI，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立刻用职业化的微笑掩饰过去：“晚上好，先生们女士们！需要拼桌吗？”她迅速数着人数，估摸着小费并开始想办法让他们买麦克斯的纸杯蛋糕。
“尽量安排在一起吧。”霍奇的声音沉稳，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环境。
艾米莉饶有兴致地看着墙上那些“历史见证”和菜单上诸如“特供肉丸”之类的菜名，还有在菜单上莫名的污渍。
“那是卡洛琳·钱宁吗？”摩根小声问博伊尔。
“是的，就是那个庞氏骗局锒铛入狱的大坏蛋的女儿。”
“哇，”艾米莉张大嘴巴，“那可是五十亿。”
——
“我知道你，你是那个音乐家。”
另一边，罗西和伊派芬妮发现他们竟然认识厄尔，一个带着一脸“这工作糟透了”表情的老头，这个餐厅的收银员。
“我认识你！”罗西脸上露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奇妙表情，“我读大学的时候在格林威治村听过你演奏萨克斯！老天，我甚至还有一段模糊的现场视频。”
“你认识我，我能理解，”厄尔带着非裔特有的腔调，转向同样一脸兴奋的伊派芬妮，挑了挑眉，“甜心，难道你在妈妈肚子里就听到我的音乐了？那会儿我还在皇后区混呢。”
伊派芬妮笑得露出牙齿，带着点小得意，“叫《吉他小镇》对吧？”
“哈哈，妙梗，”厄尔干笑一声，带着点自嘲，“但我不得不说，史蒂夫·厄尔（Steve Earle）是个很好的人，他只是……没我这么有餐厅收银的沉稳气质。”
“开玩笑啦，”伊派芬妮呲着大牙重新说了个冷门专辑的名字，那神情活像个经纪人发掘了被埋没的天才，“第三首的萨克斯solo绝了。”
厄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难道你是那个销售量1/3？”
“我是在一条小街淘到的……”
喧闹声随着麦克斯和卡洛琳端上菜品变得更大。
小小的店里面坐满了人，十几个人在拼好桌上吃着拼好饭。麦克斯吐槽有几人FBI的特质太过明显。
大家都默不作声但眼光止不住往霍奇身上瞄。霍奇皱着眉露出疑惑的表情后大伙哄堂大笑。
佩拉尔塔断断续续问斯潘塞一些的奇葩问题：“嘿，博士，说真的，FBI有没有那种……‘一键消除目击者记忆’的闪光棒？就像《黑衣人》那样？……没有？那你们抓外星人吗？……也没有？那调查超自然现象呢？比如闹鬼的房子？……哦，那只是利用恐惧心理的罪犯？真没劲。”
博伊尔向麦克斯买小蛋糕时摔跤，蛋糕飞到餐桌上，就是这一瞬间，餐厅里的惊呼声、怒吼声、尖叫声，还有佩拉尔塔幸灾乐祸的大笑、艾米和斯潘塞讨论声，摩根的“Watch out!”，还有博伊尔爬起来惊慌失措的“I'm so sorry!”瞬间混作一团。
霍奇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着这场混乱的闹剧，总觉得要比之前的案子要更疲惫。
罗西淡定地抿了一口杯子里颜色可疑的“威廉伯格特饮”，对着霍奇和伊派芬妮低声笑道：“瞧瞧，这才是真正的爵士精神，伙计，即兴，混乱，充满意外。”
“谁和你是伙计。”伊派芬妮笑道。
“Oh, that hurts.”罗西捂住胸口假装受伤往后靠去，顺便收到霍奇的暗示，起身去找别人谈话。
伊派芬妮撇撇嘴，无奈地抿了一口可乐，这是这个店里最普通又不会出错的东西了，毕竟麦克斯亲口说：“不要问那肉是什么肉”，她是不会吃第二口盘子里的食物。
她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霍奇也抿了口水，帮伊派芬妮捋好头发，吸引她的注意力。
等伊派芬妮抬头回看他，霍奇才笑着说道：“你做得特别棒。”
伊派芬妮轻笑出声，皱着眉疑惑：“这为什么夸奖？因为我喝了杯可乐？”
“因为案件。”
“哦……”伊派芬妮想了想，“但我其实什么都没做，是你串联起一切，还让我上台抢了功劳。”
“不要怀疑你在这次案件中发挥的作用，”霍奇碰了碰她的脸颊，语气温和却带着莫名金子般的肯定，“你真的特别棒。”
指腹下脸颊的温度升高，伊派芬妮咽了咽口水，只是随便应答了句。
——
回到匡提科的众人打卡下班。
伊派芬妮不解地吐槽：你们这么忙竟然还要回来打卡的吗？
众人回以“体制内是围城”的足以说明一切的表情，打卡完毕各回各家。
伊派芬妮默默等待霍奇收拾档案。
两人都装作不知道，她今天出现在匡提科，是贩卖了她那部分的机翼专利特权，和军方对接最后的材料。
两人也都装作不知道，他带她随行的原因。
办公室里灯的开关声让伊派芬妮回过神。
现在只留下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伊派芬妮在家中看过无数次霍奇挡着光源露出阴影和昏黄光线的侧脸。
他拿起外套，回头关上办公室。
走到她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他的掌心粗糙到有点磨人，伊派芬妮喜欢这种包裹住她手的存在感。
“走吧。”霍奇的声音低沉，伊派芬妮听出一点和他掌心一样的感觉。
他说：“我们回家。”
……
“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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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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