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同居了？”
别说同款不同色的睡衣，艾斯克到二楼后才发现这里不只有伊派芬妮的东西，从前熟悉的摆设现在换了个样。
立柜上也摆放着几人的合照，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照片里的小男孩正把奶油抹在伊派芬妮脸上，霍奇站在画面边缘，为了不让手中的面粉蹭到她，霍奇的手臂虚环在她腰上。艾斯克不知道作何感想，这就是他之前梦里的场景。
“房间里有干净的洗浴用品。”
霍奇温和的介绍让他更加颓馁。
“我知道。”
过期的柠檬又苦又涩。
艾斯克跟着霍奇往客房方向走去，一路走过各种各样的陈设，什么墙上挂着的儿童的画，走廊尽头桌子上拼好的飞机模型，都刺激他的眼睛。
连带着艾斯克的嘴忍不住刺拉了一句：“真温馨。”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又抵在门框盯着就站在几步远的霍奇身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你想要孩子，她不想。”
艾斯克沉默了。
“她没有告诉我，但这不难知道。”霍奇靠在门框，他们不过一米远，“如果你和科琳娜吵架的话，你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艾斯克睁着眼睛，圆瞪着：“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艾琳告诉你了？”
其实很简单，艾斯克为伊派芬妮设计建筑，出于爱之外还有愧疚的原因，伊派芬妮曾提过一嘴艾斯克现在正和她之前的朋友科琳娜交往。
“当然，你现在已经不在爱情层面上爱着她。”
艾斯克抹了把脸：“我没有出轨。”
霍奇并不质疑这一点，“只是给了她无法承受的期望。”
“她说她不想要孩子，但你们现在……”艾斯克还记着那张照片，“她这个都告诉你？”
“这都和你没关系。”霍奇不痛不痒地回道。
“你不介意她私下联系我帮忙？”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
“哇，好甜蜜。”
霍奇的淡然变成一丝好笑：“如果你不想和你的女友吵架，你就更不应该半夜跑到你前女友家里来避难。”
哥们，我可是在嘲讽你。艾斯克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讽刺性的语言，随后又只是嘴硬说了句“也许我是来挽回伊派芬妮的”。
“你下意识摸了好几次里的手机，但始终没拿出来。咖啡喝了两口就放下，通常深夜喝速溶咖啡的人不会这么挑剔，除非在等某个特定的人联系你。”
艾斯克呆若木鸡。
“你和科琳娜吵架不超过两个小时。”
艾斯克瞠目结舌。
“刚才那些也就算了，这就有点玄幻了吧。”
“因为认真思考过的话，是不会干出到前女友家这种事的。”霍奇似笑非笑。
差点就把“蠢”字贴到艾斯克脑门上。
“嘿！这可很不友好。”
“不友好？”霍奇微微歪头，“凌晨三点按响别人家门铃的人没资格谈友好。”他转身走向客房衣柜，取出干净的浴巾，“热水往左拧。”
“我知道！”艾斯克咬牙切齿，企图想让霍奇知道他从前才是这里的常客。他接过浴巾，才发现霍奇是故意的，“你知道吗，”他突然咧嘴一笑，“我和艾琳第一次约会的时候......”
“在加州理工附近的意大利餐厅。”霍奇接过话。
空气凝固了几秒。艾斯克突然大笑出声，浴巾掉在地上：“你是FBI还是灵媒，还是说你连这都调查？”
霍奇弯腰捡起浴巾，语气平静：“不需要调查。”
艾斯克哑口无言，实实在在感受到诡异的惊恐：“所以呢。”
霍奇坐到床尾，指着对面的懒人沙发。
艾斯克指着自己无声询问：我吗？你让我坐着吗？
几个眼神交锋，艾斯克败下阵来，老老实实赌气似的坐下。
霍奇看艾斯克抵抗的脸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这场余情未了的表演只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骗不了任何人。”
艾斯克持久不发声，但抵不住沉默的压力：“所以你现在要干嘛，充当心理医生？”
“不，”霍奇说道，“但凌晨三点出现在别人家里的人，通常需要一点帮助。”
“哇哦，这可真贴心。”艾斯克干笑一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又停住，他叹口气，把手机塞到大腿边和沙发的缝隙之间，“所以，伟大的FBI侧写师先生，你还能从我身上‘侧写’出什么？”
霍奇微微歪头，目光扫过艾斯克紧绷的下颌线和频繁眨动的眼睛：“你们吵架的导火索是孩子。”
艾斯克的动作突然停住了：“Fuck……”他挠了挠头，“你明知道我是因为想要孩子才和伊派芬妮分手的。”
“首先声明一点，按照派的性格，是她和你分手，”霍奇纠正，语气和刚才并无二致，“你来这里的这件事，就已经说明了你们吵架的原因。但问题不在于孩子本身，而在于你害怕重蹈覆辙。”
“什么覆辙？”艾斯克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又迅速压低，“我和艾琳那根本不算——”
“你害怕再次被拒绝。”霍奇打断他的狡辩意图，“所以你先制造矛盾，把选择权推给她。”
艾斯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又开始无意识地抖腿。
“你知道吗，”艾斯克突然抬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你真讨人厌。”
霍奇没有说话，艾斯克张了张嘴，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气。他两只手肘慢慢支着膝盖：“老天，我真是个混蛋。”
霍奇只是走到窗前，完全合上半开的窗帘。
本就融合在白炽灯光中的月光完全消失。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艾斯克突然笑起来，声音里带着自嘲，“我甚至早就知道艾琳不会顺着我说话。”他摆摆手，“操，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来这里。可能我就是个天生的蠢货。”
“你只是习惯了用逃避来解决问题。”霍奇走到书桌前，靠到上面，和艾斯克到同一侧，“就像今晚，你本可以去找任何一个朋友，但你选择了这里。”
艾斯克头不抬，没有去看霍奇：“因为我知道伊派芬妮会把我骂醒。”
“不，因为你希望有人能看穿你的把戏。”霍奇看着艾斯克，“伊派芬妮是除了你父母之外最了解你的人。”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艾斯克突然说，“我讨厌心理医生。”
“好消息是，”霍奇嘴角微微上扬，“我不是心理医生。”
艾斯克嗤笑，终于抬起头，霍奇比他想象中要温和。不是那种刻意表现出来的礼貌，是和伊派芬妮一样的那种。
“所以，”艾斯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该怎么办？”
“回家。”霍奇说，“告诉她你爱她，然后好好谈谈孩子的事。”
“就这么简单？”
“简单的事情往往很难做到。”霍奇走向门口，“浴室在右边，毛巾是黄色的那套。”
“我知道！”艾斯克突然觉得霍奇也挺幼稚的，盯着他的背影问，“你为什么不生气？”
霍奇停下脚步，半转过身：“因为我知道你爱的是科琳娜，并且我确信伊派芬妮和我一样，想把你扔出去。”
“哈！”艾斯克眼里终于有真实的笑意，“我以为至少能让你皱个眉头。”
“我皱眉了。”霍奇面无表情地说，“在心里。”
艾斯克龇牙，你还挺搞笑的。
没等他把话说出口，霍奇转过头来：“下次别这个点来了，要来也叫上科琳娜一起。”
艾斯克气得牙痒痒，闷声带笑咒骂了句“Fucking profiler”，顺便为了这场无意义的深夜闹剧锤自己一脑门。
——
“开心了吗？大侧写师。”
伊派芬妮早就坐在床上等着他，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就知道他知道她没睡，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平板，伸手迎了上去。
“我只是不想再听到他叫你艾琳，”霍奇调侃道，“艾琳——”
“没人阻止你叫我的中间名呀。”伊派芬妮闭眼感受霍奇一整个的拥抱，靠在他的胸膛上深呼吸，吸氧似的还带点昏迷。
“我觉得伊派芬妮就很好听。”霍奇紧了紧手，好像在说我才不和你前男友叫一样的名。
“好吧。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第一次约会在哪。”
“你所有重要的瞬间都会拍照放到相册里。”霍奇吻了吻她闪呼呼的眼睛。
“哇，”伊派芬妮由衷发出赞叹，回吻他的下颌，“这世界竟然有人会给女友的前男友进行深夜心理辅导，”她挑眉，“我该给你发个什么滥好人奖杯吗？”
霍奇故意板着脸：“我的咨询费一般很贵。”
伊派芬妮咯咯笑：“那还真是委屈你了。等等，你给他用我的毛巾了？”
“那是我的毛巾。”霍奇无辜地眨眼。
“骗子！”伊派芬妮戳着他的胸口，“我上周和杰克刚买的，上面还有熊峰图案。”
“所以他用了一条有熊峰的黄色毛巾，”霍奇捉住她作乱的手指，“这能解释你为什么像狗狗一样闻我吗？”
伊派芬妮给他的前言不搭后语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在确认我的男朋友没有被我的前男友气疯，虽然现在看来疯的是我，居然让你们俩独处了二十分钟。”
“二十五分钟，”霍奇纠正道，“阻止了艾斯克问你蠢问题，还给你时间偷听后跑回卧室，你该怎么报答我？”
“天啊，”伊派芬妮夸张地捂住胸口，“丧尽天良，没人叫你这么做。”
霍奇裹着伊派芬妮转一圈，将她圈在身下：“放心吧，他不会用的。”
“嗯？”
还没等伊派芬妮明白霍奇的意思，手机震动声从床头柜传来。伊派芬妮在霍奇的放行下伸手掠过手机，朗读起来：“我走了。PS：你男朋友是个变态。——F”伊派芬妮笑出声，“他拼错了你的名字，A-R-O-N。”
伊派芬妮的笑声被霍奇的吻截断，分开时，她气喘吁吁地说：“你应该把刚才那套‘霍奇医生’的把戏写在教科书上。”
霍奇又吻向她的唇：“你是说这个？”
伊派芬妮忍不住用点力捏住霍奇的脸颊：“别贫。”
“好吧好吧。”霍奇说道，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等关灯后安置好自己和伊派芬妮的位置，看她闭上眼睛快入睡时，又故意拖长音调重复那个名字，“艾——琳——”
伊派芬妮绷不住，闭着眼无声地笑着，身体微微抽动着：“Shut up.”
没等两人成功睡下，房子又响起了第二声铃。
[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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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夜半两声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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