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伊派芬妮来到德文中将的门前。
等德文骂咧咧猛地开门。伊派芬妮下意识缩起脖子，捂住头大叫：“别打我。”
“拜托，要不是你昨天躲了一下，那根本砸不着你。”德文穿着洗得发黄的大白背心，狐疑地往她身后瞥去，视线又停在她看上去比昨天更严重的脸颊，“今天没带人？”
伊派芬妮摇头，稍微放松下来：“我能进去吗？”
“没带人是错误的决定，你不知道我能干出什么来。”
伊派芬妮就当这是他肯定的回复，侧身挤了进去。
和昨天一样，这个房间好像没有另外一个人能下脚的地方，可以说这只是一间房间，浴室只用一个简单的门隔开，看样子还是德文自己装上的，浴室很小，是干净的，显然是德文仅存的坚持。
厨房就没那么幸运了，池子里放着许多用过一段时间的碗碟，对面就是床，凌乱但勉强算干净，只是床具都有些破败。
伊派芬妮没有展现太多的震惊，毕竟昨天已经给她铺垫过一次了，今天路上的几个躺在地上睡觉的流浪汉和躺在楼道里的醉汉，倒是件新鲜事。
“我的答案和昨天一样。”德文抱着胳膊，也没打算坐在房间里唯一的单人沙发上。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伊派芬妮深吸一口气，她确定除了**的食物气息还闻到自己恐惧的气味：“德文中将。请务必让我帮助你们，我不想要任何东西，但是我真的很在乎美国不被看见的英雄们的生活，实际上，超出了我自己都无法预计的范围。”
“帮助？你对我唯一的帮助就是从这滚出去，然后再也别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伊派芬妮攥紧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德文的最后一句话又给了她希望，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你告诉我吧。”
“……Huh？”
“你昨天说得对，我是一个自大不知人间烟火的混蛋傻x，我该做的事就是躺在我温暖的房间里点几个男模贪图享乐，而不是来这里何不食肉糜地‘好心’提供你们一张床似的大发慈悲，最好带着我的‘男宠’‘叛徒’滚出你的‘贫民窟’。”
伊派芬妮的语速太快，给德文的感觉就是她已经紧张得像只小鸡崽了。
德文皱起眉头，哑口无言，他昨天好像是用这同一词汇，甚至同一顺序骂她的？
“你说得对，但我想要让你们更好的心并没有错，我也许方法错了，态度错了，但正因为这样，你更应该帮助我，去展示我如何把这件事做对，如何从你们的角度出发。
世界确实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但是我的目的和你们能得到的好处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为什么不能……”伊派芬妮哽住，“我找你是因为我看过你的档案，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就算你昨天袭击我……”
“我是想砸墙！”
“我已经走了八十步，请问您可不可以帮我走剩下的二十步呢？”
“Um……”
“拜托了！”
——
按照德文的说法：现在太早没办法回复你，等晚点再说，你先滚吧。
伊派芬妮盯着紧闭的门稍微松口气，她拿出口袋里正在和霍奇通话的手机，手心全是汗。她想靠着墙，又没办法忽视墙上的未知物质，只好撑着膝盖深吸几口气。
一阵激灵打湿了伊派芬妮的背，她直起身体往前走，举起手机：“亚……”伦——
伊派芬妮的面前是从拐角走出来的霍奇。他没按照约定在楼下的车里等着。
他向她挥了挥手机，接着给她腾出了个拥抱。
对着手机的确认变成心悸，伊派芬妮放下手机，扑倒在他身上：“亚伦。”
霍奇抱紧伊派芬妮，上下安抚她的背，试图让她暖和起来。不久，他又带着不松手的考拉回到车上。
“他会同意的。”
伊派芬妮下巴卡在霍奇的肩上点头，抓紧他的卫衣：“亚伦，我刚刚好怕。”
霍奇点头，下巴蹭着她的脸颊：“我在这，不会让任何事发生的。”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霍奇开车回到家，久到霍奇握住她的手心出汗。
“不敢想象那些受到家暴的人有多无助。”
车里没开灯，霍奇只能看到她偶尔一闪的眼睛，他还是不断摩挲她的手背：“艾琳，你经历过更残酷和严重的事件，为什么这次这么不同？”
问题敲打伊派芬妮，她沉思了一会儿，才牵着霍奇的手靠着椅背，她没有看车顶，也没有看熟悉的街道。
“别误会我，我当时也害怕，只是……”伊派芬妮被困于寻找一个准确的词汇，“那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而且……我猜测是因为我太自信，不，是自满。”
伊派芬妮坐直，盯着霍奇的眼睛：“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如意，所以当拒绝发生得如此激烈和迅猛的时候，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艾琳，你达到今天的成就并不容易，”霍奇大拇指指腹擦过她的下巴，“你几乎没有睡眠，在达成一个伟大目标的路上马不停蹄，更别提你把自己困在一个又一个你并不喜欢的社交场合里，还有，我能直接从你的指甲看出你有多煎熬。”
伊派芬妮抬起手，盯着歪七扭八短短的指甲，笑了。
“我还让杰克看着你，看你有没有喝神奇果汁呢。”
伊派芬妮无声地哈一声捏紧他的手：“亚伦！”
“开玩笑的。”霍奇见她放松许多，也放下心来，“伊派芬妮·邓菲，你是一个伟大的女人，没有人会否定我这个观点。”
伊派芬妮发出被糖浆包裹住眼泪般的语气词，抿唇抱住霍奇。
得益于霍奇的开导和睡前片刻不离的拥抱还有低声细语，伊派芬妮没做噩梦，并且第二天下定决心不让意外影响她的判断力。
——
话是这么说的。
虽然因为项目，伊派芬妮对德文的了解随着时间增加。
可就算知道他对浴室这种东西情有独钟，喜欢吃甜食但需要控制饮食，脾气暴躁但是喜欢小动物，她对那一次意外还心有余悸。
不过好在他们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德文按照约定说服数十名退伍军人入住迎星大楼。
“真是个愚蠢的名字。”
“那你给我取个名字试试看。”
天色已晚，他们正从大楼中走出来，德文摇头，不想继续幼稚的话题。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这个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
伊派芬妮就怕他不问，等到车里她才回答：“你知道CCC的愿景是BEP，消除霸凌对吧。”
“Yeah?”
“我们希望他们可以投入工作。”
德文皱眉：“你知道弗州对退伍军人的重视程度是全美前三对吧，弗州有数不清的就业引导项目。”
“我希望CCC能完全发挥你们的能力。”伊派芬妮从包里递给德文一份文件，“我要的不仅是全美最高的退伍军人安置效率。”
德文粗略地翻着文件：“你要退伍军人去做BEP的执法人员，政府和警局能同意你这么搞？”
伊派芬妮得意地笑笑：“这职位以前就是他们的，他们巴不得脱手。”她继续补充，略带骄傲地点了点文件，“薪水不低哦。”
德文看到薪水的那一页，抬起眉毛：“……但是你们需要这么多人吗？”
“这个你没必要操心，你能动员多少人都没关系，一定会有充足的就业岗位，而且CCC会帮助他们获得V3认证。”
“那天和你一起的保镖……”
“他叫怀特，和你一样，是名军人。”
“他是干什么的？”
“建筑。”伊派芬妮如实回答，“他是退伍军人建筑项目的负责人，而你——”
“可别……”
“Please，请先考虑一下。”
德文扶额：“你要怎么筛选人员，剩下的人怎么办？”
“有专业的人员筛选，剩下的人依然享有住宿的权益。”
“专业的人员，”德文冷哼一声，“那天在楼下等你的FBI？”
“……”
看伊派芬妮顿时起戒备心的样子，德文感到一阵舒畅：“放松，我可没那时间去追踪你的男人，那张脸在新闻上出现过你知道吧，别一副要杀了我的表情。”
伊派芬妮眯起眼睛假笑：“我哪有。”
“好了，”德文合上文件，“我并不是要说什么，你知道用我们的风险吧？”
“当然，你不用担心。”
“你放心把枪交到一个定时炸弹的手里？”
“首先，我们会筛选掉定时炸弹，其次，我们当然不会使用枪来应对青少年。”
“警棍？”
“这个你们签署了保密协议会说的。”
德文还想说什么。
电话铃声及时响起，他瞥到伊派芬妮手机的界面，是一个备注叫“Sweetheart”的人打来的。
伊派芬妮对他笑笑，下车接了电话，亲昵地叫了声名字，他没听清。
通过她焦急的道别，他能听出来是她家里有人受了伤。
V3认证：《弗吉尼亚重视退伍军人法案》（Virginia Values Veterans Program，简称V3 Program）——企业需完成州政府指定的8小时“退伍军人文化能力”课程，内容涵盖军事技能转化、PTSD识别与管理、职场适应性培训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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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求人办事怎么能算卑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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