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一天过去了,昨天晚上给岁阳发恐吓短信的人也没找来。
果然是诈骗吧。还是群发的那种。谁回复了就上钩了,然后对方会威逼利诱,这边信了的人就被骗得精光,这种事她在报纸新闻上看过。
嗯嗯,没回复果然是对的。她真是太聪明了。
岁阳得意洋洋地想着,噔噔噔跑了出去,找到独自在院墙角落里的鹤蝶,扯住他的衣领往下压。
他很配合地低下头来,两人的唇瓣随即轻轻地贴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短暂而轻柔的触碰,带着少年身上干净的洗衣液的清香。岁阳并没有更深一步的动作,像品尝一颗入口即化的糖果般,停留了片刻便松开了手。
她咂咂嘴,似乎是在回味,那双总是闪烁着对食物渴望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品尝到美味的满足感。
“小鹤是甜的。”她伸出一小截粉色的舌尖,认真评价起来,“像棉花糖,轻飘飘的,软乎乎的。”
鹤蝶直起身子,耳根微微泛红,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略显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被她拽歪的衣领,目光移向别处。
她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接吻要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舌尖应该在什么时候伸出来。不过不用着急,会有合适的时机教她。
“大晚上的你们在院子里做什么,”真一郎探出身子,声音有点挫败,“快回来,伊佐那该洗澡了,他不愿意让我帮忙。”
鹤蝶很快整理好情绪,声音听不出任何问题:“好,我们来了。”
经历了一场手忙脚乱的清洗后,岁阳湿漉漉地出来了,一头钻进被褥里。
翻盖手机的提示灯亮了,岁阳精神一震,打开手机,然而并不是她期待的恐吓短信的后续,而是夜蛾的短信。
内容很长,岁阳粗略扫了一眼。
和雾岛阳子说的一样,夜蛾帮忙找了实力很强的一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指导她们两个,鉴于她们两个都是未成年,进行危险任务需要得到监护人的同意,明天九十九由基就会来正式拜访佐野家。
没有提到雾岛阳子,也许是雾岛阳子已经没有家人了,省去拜访的环节。
这是夜蛾深思熟虑后的安排。入学前参与祓除咒灵的学生没多少,但也不是没有,大多是家族传承,像她们两个无父无母无传承的三无人员很少见。
思来想去,只能拜托认识的九十九由基。
夜蛾此时的想法是,虽然人不怎么靠得住,但起码她的实力是能够护得住两个小孩全身而退的。
任务完不完成没关系,至少要把两个小孩全须全尾送出去,再全须全尾带回来。
岁阳对他的安排没什么不满意,因为原本定在第二天给她办理转学手续的计划,在清早真一郎准备出门的时候不得不延后了。
九十九由基朝她挥手:“嗨~”
看到门口倚在机车上的熟悉的金发女性,恹恹的岁阳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阿真阿真,今天办不了转学手续了!”岁阳高兴地把他往家里推,满脸喜色地邀请对方,“九十九由基,快进来,别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你还真是不客气,”真一郎反手拎起岁阳,“对陌生人给我好好用敬语啊。”
“我从来没用过。”岁阳叉腰得意地说。
“这种事情就不要讲出来啦。”真一郎很无奈,“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去学校,和老师好好学习常识。”
不远处停着的黑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岁阳也认识,是自称辅助监督的白川间。他和真一郎一样是常识派,带上拜访的见面礼和两手空空的九十九由基一起进了佐野家。
成年人的话题小孩子是参与不进去的,真一郎直接放黑川岁去玩了,艾玛和mikey上学不在家,家里只有养伤的伊佐那和照顾他的鹤蝶。
岁阳没得选,噔噔地跑到道场那边,今天天气不错,鹤蝶推着伊佐那在院子里散步。
鹤蝶疑惑她怎么还在这里:“小岁?真哥不是带你去办理转学手续了吗?”
岁阳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人来找阿真啦,他们有事要谈,管不了我了。”
伊佐那:“昨天那个女人?”
岁阳点头:“是的。”
伊佐那偏头看了鹤蝶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鹤蝶便推着他往真一郎那边去。
岁阳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拦住:“等一下,你们要做什么?”
“比起真一郎,我们才是你的监护人吧。”鹤蝶说得理直气壮,“我们有帮你做决定的义务。”
岁阳:……
不是,怎么好像所有人都有决定她做什么的权利,就她自己没有啊?
为了自己的自主权,岁阳只能硬着头皮跟上,那边寒暄的开场已经结束——主要是白川间和真一郎在客套,九十九由基礼貌地坐在一边当吉祥物,看到他们三个,笑了起来,从容地招了招手。
高挑的身材与耀眼的金色长发,慵懒、性感又带着一丝野性和强大实力的混合气质,不经意间流露出强大自信让她在成年人里也格外醒目。
鹤蝶的视线转向岁阳。
不出所料,黑川岁被她勾住了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岁。”鹤蝶拍了拍她的脑袋,“过去吧。”
“嗯?……嗯。”回过神的岁阳怔忪片刻,不自觉往九十九由基的身边靠近,被真一郎拉住手臂。
“错了,你的座位在这里。”真一郎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对面是客人,她现在是佐野家的一员,暂时。
白川间喝了口茶缓了缓,整理好思绪后,放下茶杯,才开始慢慢讲述有关咒术的一切。那些普通人可能一生都无从知晓的事物,因为家里多了个年幼的新星咒术师,一个充斥着非常规力量与规则的奇幻世界观,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摊开在了他们面前。
坦白是必要的流程。
“希望你们能郑重考虑,”白川间的语气平和,“虽然有些同僚觉得先斩后奏会更好,不过我觉得每一位年幼咒术师的家人,都有权知道这些。”
然后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惋惜:“然而知晓真相,往往也正是让他们放弃的关键。很多极具潜力的孩子,最终并非因为才能不足,而是仅仅因为家人的担忧与否决,便选择了一条更为平静的道路。”
“所以无论你们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不会干涉。”
他的话语落下,留下了一片沉默。一个关乎黑川岁一生的重要抉择,就要在这里做出。
气氛变得很沉重。
“如果我们拒绝呢?”黑川伊佐那冷不防开口,“告诉我们这些没问题吗?”
“没问题,”一直充当吉祥物的九十九由基扬起一个笑容,“我们会当做无事发生,然后消除你们的记忆,你们什么也不会记得。”
“……还真是有底气。”伊佐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小岁是怎么想的?”真一郎低头,看着默不作声的黑川岁。
岁阳眨了眨眼,问她?可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吧?
“让我放弃的话,雾岛阳子会死。”她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静语气说道。
实际上,她只是在描述一个事实,她不在乎雾岛阳子会不会死,不如说她也在等雾岛阳子的死亡,这样她的另一半力量就能回来了。
可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真一郎闻言,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最终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既然小岁这么说了,我们作为监护人,也就只能支持了啊。”
“鹤蝶和伊佐那呢?你们觉得怎么样?”
鹤蝶和伊佐那都没反对。
黑川岁想做什么,爱做什么,他们从来没反对过。
伊佐那单手转动轮椅,在经过岁阳身边时,微微停顿,冷淡地撂下一句:“别死得太早。” 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鹤蝶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他掰着手指头和她清算:“从今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锻炼,休息日如果要去若狭哥的健身房,我会陪你。”末了,他沉沉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变强吧。”
这和别死太早有什么区别。
岁阳面无表情腹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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