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泽楷没想到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呼吸到的是新鲜的空气。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到了另一台机甲穿越黑风暴向他跋涉而来，可是他的通讯系统坏了，无法和对方联络，驾驶舱遭遇故障已经锁死，舱内维生系统坚持不过十分钟，十分钟内，前来救援的同伴怎么可能从外部打开机甲救他出来。
那时候，生的希望在他心里已经极其渺茫。
现在，他显然还活着，而且康健地沉睡了一段时间，巨大的星体满月一般地悬在天边，笼着如雾的光。
周泽楷猛地坐起来，他看见叶和光蹲在他对面的小丘上，手里正拨弄着小巧的匣子。
匣子是从机甲内部拆下来的信号收发器。而她的旁边躺着两具机甲残骸，那可是联盟最新出产的Mars第三代机甲M-450，如果他们不是一校的学生，不可能在野外实训中配备如此高的规格。
可惜现在两具M-450都形迹凄凉。
周泽楷有点震惊，半晌没说话。
叶和光抬头看他，“哎，醒了啊。”
她把周泽楷上下打量了一圈，“没事儿吧？”
“没，”周泽楷摇头，目光充满疑惑，“怎么回事？”
“撞到头失忆了？”
“……”周泽楷撇了撇嘴，“黑风暴，然后？”
“然后我刚好在附近，擅自行动过来救了你，”叶和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去少不得要挨处分，你就跟我这表情？美人儿，给你光爷笑一个。”
周泽楷笑不出来，他动了动嘴唇，又酝酿了半晌，才出声：“我在舱里，怎么出来的？”
难道叶和光是在机甲里一拳砸穿了驾驶室再把他捞出来的？那他怎么还毫发无损。
“独门绝活儿，”结果叶和光说，“徒手拆机甲，秘不外传。”
周泽楷无话可说了，他抬起头望着天幕清醒了一会儿，轻声开口：“谢谢。”
心里头有些郁闷，好像他对叶和光总是有道不完的谢。
2、
周泽楷是他们家第一个立志从军的，孤身一人前往首都星区，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了第一军校变态的考试，名列榜首。
在入学之前，他听说过军校里极其失衡的性别比，一校大概是除了军营以外全天下Alpha最为扎堆的地方。这个事实原本对他并没有什么触动，他也是十成十的Alpha，而且清心寡欲，心如止水，对于未来四年将在同性堆里度过没有任何失望感。
结果还是太天真了一些，未料到一个大A云集，荷尔蒙爆表的极端环境里，自己这么一个美貌的小少年会遭遇什么。
入学典礼的时候，他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念稿子，低眉垂目，末了抬头笑了笑，内敛而又绝色的笑容电晕了台下一票青春期Alpha，嗷嗷叫着散了会就在操场上堵住他。
一般情况下，周泽楷是个好脾气的人，甚至于有些软和，但他犯起拧来，相当地不可收拾，当时就和那群未来的同窗直接打了一架。都是位于人类群体顶端的Alpha，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周泽楷以一敌十还能护住自己没让人扒了裤子，已经显露了他极其强悍的素质。然而终究是独木难支，七手八脚都围上来的时候，凝着夜露的寂静忽然被一声厉喝所打破：“老师来了！”
那群混子一哄而散，周泽楷坐在草地上，扣好自己领口的第一颗扣子，神情冷静，嘴唇却轻轻地发着颤。旋即他望见一个高挑的人影翻过围栏三两下蹿过来，直接拽起他。
“老师真来了，”她说，“还不跑！”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叶和光，一位少见的女性Alpha，高挑纤细，敏捷而灵秀，和周泽楷生平遇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是力与美的糅合，路灯下泛着如月皎洁色泽的肌肤却又有几分说不清的柔弱，那是一种男性Alpha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气质，让人目眩神迷。
3、
“别客气，”叶和光说，“你站起来走两步，看伤着哪儿没。”
周泽楷依言站起来，踱了一圈，叶和光已经把信号收发器拆开，艰难地进行检修工作。
他不知道黑风暴的最后发生了什么，对方是怎样大显神通又把局面搞得这样凄惨，他们现在身处茫茫荒漠，不知道还在不在学校的测试点范围里。
不过叶和光总会有办法的，她超有办法，过去三年中搞过那么多事竟然都全身而退了。
现在两个人身体健康，神志清楚，就算他们机甲报废一无所有，还联络不上学校，周泽楷也一点都不担心。
他心平气和地靠近叶和光，蹲下来。正要开口说话，叶和光忽然往旁边一歪，说：“你别靠近我。”
周泽楷愣了愣，眼眸里浮现出一丝被刺伤的情绪，默默地往旁边退了几步。
叶和光看了他一眼，却也没作解释，低头继续专心捣鼓可能是他们唯一生存希望的小机器。
这个希望最终破灭了，叶和光说：“坏了，得找替换零件。”
周泽楷举目四望，说：“有人。”
“啊？”
“来这儿前，”周泽楷慢吞吞地说，“说过，有人定居。”
他们现在不在首都星区之中的任何地方，而在东岸某颗贫瘠的星球上，实训开始前的说明会讲过，这里有人类定居。
“难道附近会有吗？”叶和光一脸崩溃的表情，“测试点会排除外来干扰的吧。”
“不一定，”周泽楷说，“而且，风暴，刮太远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她把信号机收拢起来，用她的外套当包袱皮系了个包，挂在肩膀上。然后她眺望四周，又垂头丧气起来，“你对于往哪儿走有什么想法吗？”
周泽楷诚实地摇头。
他们最大的困难就是和学校失联，假使现在教官们正开着飞机到处搜寻，在深夜之前转到这里发现他们的可能微乎其微，如果他们只是待在这里等，大概会在被发现之前先冻死。夜晚的戈壁，没有任何遮挡物，气温绝对不容乐观。
叶和光琢磨了一下，趁着天光尚且剩余一些，指着远处一片看上去像风蚀城堡的地区，“不如往那边走吧，起码有个挡风的先对付过今天晚上。”
不然也没有办法了。
4、
他们在天已经黑尽了的时候，才到达那片风蚀地貌区，高大的岩体被侵蚀成千奇百怪的形状，黑夜里看不真切，只是影影绰绰地一团。
周泽楷夜视极好，主动拉住叶和光，避免她行差踏错。
“我瞎了。”叶和光咕哝着，手却不怎么肯攥紧同伴。
周泽楷心里有些微微的慌乱。这个局面真要论责任，也可以说是他把叶和光卷进来的，虽然两人同窗三年知根知底，可以称得上是不错的朋友，但谁也不能保证这种困境下，对方不会心生埋怨。
刚刚为什么让他别靠近呢，现在也不愿意拉着他的手以便前行，是在表达无言的抵触么？
他沉着脸，自己用力握紧了叶和光的手。
气温已经飞速地下降了一些，他们感觉到了寒冷来临的前兆。
按照原本的设计，这些参加实训的军校生们是不会有在外过夜的机会的，所以服装上也没有精心准备，两人只穿着学校的秋季常服，叶和光的外衣还拿来裹信号收发机散碎的尸体了。
他们最终找到了一处回形岩石，缩到中间去，挡风效果就很不错。
“冷不冷？”周泽楷主动提问。
“冷，”叶和光干脆地说，“想必你也不热——对，不用脱衣服给我。”
周泽楷隐忍地咬了咬下嘴唇，说：“会冻死的。”
叶和光想了想，解开包袱，把里面的东西小心地抖落在岩石根下的角落里，然后穿上外套。
“成了，”她说，“聊会儿天吧，别睡着了就不会死。”
但是她随即又吐了个槽：“不对，竟然是跟你流落到这种境地，根本聊不起来啊！”
“聊什么？”周泽楷心一横，回道。
“唉，”叶和光说，“节省体力吧。”
一种古怪的气氛在两人中间发酵，让周泽楷感到些许的不适。
叶和光帮过他很多忙，他俩在军校的生活可以说波澜壮阔，相当精彩。二年级的时候他们偷偷去仓库里偷机甲来练习，有一回差点被发现，叶和光领着他从换气通道里跑了，过程十分惊险，她大喘着气儿说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吗，语毕又自己笑起来。
有这样的过往在，刚刚周泽楷醒来，发现是叶和光救了他，都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眼下却出现这种气氛，无法解释，也让他很不开心。
“过来。”他说。
“什么过来？”叶和光莫名其妙。
“靠在一起，”他解释说，“保暖。”
叶和光忽然没了声音，似乎思想挣扎了一会儿，才哼了一声，起身走向周泽楷所在的角落。
她个子很高，比周泽楷差不了多少，但身形却要纤细许多，尽管同为Alpha，却毕竟有着男女之差。
她摸索着坐下，刚落地没一秒，周泽楷就伸手揽住她，把她抱进了怀里。
叶和光身体一僵，“干嘛呢，松开！”
周泽楷却没说话，把她死死地搂在怀里。
叶和光艰难地放松了紧绷的肩膀，哼哼道：“冻不死的。”
“万一。”周泽楷坚持道。
女孩儿没反驳，却挣扎了一下，见挣扎不开，几乎是气笑了，说：“这样有个屁用啊，脱衣服！”
周泽楷呆了呆。叶和光解了外套，重新钻进周泽楷怀里，指挥道：“搭身上。”
这确实没什么好矫情的，他把叶和光拉过来抱住的时候也没有多想什么，现在却觉得，紧贴着他的这具躯体，似乎柔软曼妙得不可思议。
周泽楷连忙把军制风衣展开，盖在两人身上。
5、
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黎明之前周泽楷就醒了。叶和光的脑袋埋在他肩膀上，整个人八爪鱼似的抱着他，呼吸均匀。
他心里忽然就一松，全身僵硬却也不敢动一动，天色是绝对的黑暗，没有一丝人工的灯火，他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却觉得心里前所未有地柔软。
别想了，周泽楷跟自己说，两个Alpha能有什么好结果。
叶和光一向很注重收敛自己的信息素，他只偶然嗅到过，在格斗课上，汗水细密地从女孩儿的肩颈落下，不受控制地飘散出的气味让人想到风暴前夕的大洋，是一个非常强大的Alpha的气息。
他落寞地垂下眉眼，脑海里盘算着自救的计划，等待天亮。
叶和光动了动，她醒了，直接起身。发现周泽楷也没睡之后，她打着哈欠问了句早安。
“早。”周泽楷说。
然后两人相顾无言，一直到恒星升起，叶和光跑到对面的角落去收拾起重要的机器碎片，他们再重新踏上征途。
叶和光说我掐指一算，咱们往这儿走比较好，周泽楷就无怨无悔地跟着她走了。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白天，两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水，以至于眼前真的出现人类建筑物的时候，他们都怀疑那是幻觉。
还是周泽楷当机立断，沙哑道：“不是幻觉，走！”
“我有点走不动了。”叶和光说，她脸色苍白，嘴唇也几乎毫无血色。
“我背你。”周泽楷直接蹲下身来。
叶和光却连连摇头。她把简陋的包袱从肩上甩下来，递给周泽楷，说：“拿着，你衣服，借我一下。”
周泽楷不解，脱了外衣给她，叶和光穿上后，直接把风衣的所有扣子都扣起来，领口也严严实实地遮住。
恒星的光芒灿烂，高温不容小觑，如果不是周泽楷一贯维持形象体面，刚刚在路上他就会把外套甩掉，挽起袖子赶路。
“发烧了？”周泽楷想去摸同伴的额头。
叶和光连退了两步避开他，让周泽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是，”她舔了舔嘴唇，说，“还行，快走吧。”
周泽楷心里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6、
不过是戈壁中一片狭小的人类聚居区，很有可能是某个交通中转站。
两个全联盟的天之骄子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直接从过路的人手上讨了一杯水喝，包着头巾的妇女好奇地打量这两个人，却也不甚关心，转头就走了。
低矮的平房连成了短小的街道，最高处仿佛是一处驿站式的地方，如果不是他们功课优秀，见多识广，很难想象宇宙里还存在着这种原始的地方，周泽楷甚至看到了一个人骑着某种牲畜慢悠悠地前行。
“带钱没？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叶和光坐在低矮房屋下阴影里，一边问他一边翻了翻现在在自己身上的周泽楷的外套口袋。
出来实训，根本没有自由活动的空间，又怎么会带钱，自然是一无所获。
结果叶和光从她自己的裤兜里摸出来了一卷联盟通用纸币，让周泽楷小小地吃了一惊。
她扬起嘴角，颇有些自得，“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给我，”周泽楷说，“找医生。”
叶和光脸上的笑凝了片刻，“找医生干嘛？”
“你病了。”他站在离叶和光有几步远的地方，凝望着她，却没有靠近。
“呸，没病，”叶和光说，挣扎着站起来，扬手一指那栋驿站似的建筑，“看见没，去问问附近有没有大型城镇，起码能打个星际电话的。”
语毕又立刻否定，“算了，我去问。”
一股无名的邪火在周泽楷心里烧起来，他大步追上叶和光，却终究没有拽住她，只是一起走进了那栋建筑。
那确实是一个落后的为旅客提供住宿的场所，底楼中间，胖胖的老板守着老旧的玻璃柜台，正在看一种在首都星区的生活里已经绝迹的台式电视机。
叶和光双臂压到柜台上，脸上带了笑，说来瓶纯净水。
老板漫不经心地给她拿了，摊手要钱。
“大哥，您这儿可以打电话吗？”
“打哪里啊？”老板有气无力地问。
“最远能打哪儿？”叶和光回头，把瓶装水抛给了周泽楷，又扭过头去继续和老板对话。
老板挑了挑眼皮，“方圆百里吧。”
叶和光露出牙疼一样的表情，“那您知道附近有什么大点儿的镇子吗？”
老板却不说话了，视线黏到了古老的电视机上。
叶和光再次回头，问周泽楷：“你抽烟吗？”
周泽楷摇头。
她抽出两张纸币，“老板，再来包烟。”
老板给她拿了一包香烟，也是非常怀旧的那种纸卷烟，装在红色的软盒里。
叶和光拆了，顶出一支，咬在嘴里，“借个火儿呗……哎，谢谢您，附近有没有大点儿的镇子啊？”
“有啊，”老板没精打采地说，“每天早上，有车往返，你们要去，住一晚吧。”
7、
叶和光好像很急迫，想现在就打听清楚路线直接冲到那个大型集镇去，但她的精神相当不济，拿着烟的手都有些发抖，发现周泽楷在看她颤抖的手之后就直接把烟捻灭了，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
周泽楷拒绝了她日夜兼程赶路的想法。
叶和光忽然爆发了坏脾气，恼怒道：“你觉着在这儿度假很舒服吗？”
“你走不动了。”周泽楷说。
“放屁，我还能走十万八千里。”
她气冲冲地往外走，脚下却一软，直接踉跄了一下。周泽楷手臂一伸，捞住她，“你明明不行。”
那支烟女孩儿并没有抽几口，身上却还是染了烟草燃烧过的气息，相当恬淡，并不像一般的烟味一样惹人厌烦。
周泽楷只有片刻的疑惑，这破地方还能有这种好烟，然后也没放在心上，直接从叶和光兜里抓走了那卷钱。
“休息，”他不容置疑地说，“我去打听。”
叶和光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又笑了，直起身推开他。
“能耐得你，”她用一种非常恶劣的语气说，“行行行，快去开房。”
周泽楷回想这一路上，叶和光没有和他闹什么矛盾，两人的对话都极少，明明应该是非常默契和谐地一起求生才对，为什么会这么古怪，好像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勉强同行一样。
他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问，走回柜台后的老板那里，定下一晚的住宿。
叶和光这点儿可怜的钱，也只够他们定下一晚上的一个房间了，明天如果要坐车，费用都不知道去哪里获得。
因此，把叶和光送进房间里之后，周泽楷就出了门，试图在这个一眼能望到头的极小的聚居区里，想办法搞到一点收入。最起码，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饭了，现在很需要进食。
8、
天黑三个小时后，周泽楷才回到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老板正看着一档喜剧节目乐不可支，看都没看一眼这个怀里揣着面包形容落魄的年轻人一眼。
周泽楷上了二楼，到了房间前面，古老的门锁系统，需要金属钥匙开启，很麻烦，但是错误率极低，一把钥匙配一把锁。
开不了门的时候，周泽楷整个人都懵了。
叶和光在里面把门反锁了。
这是什么幼稚鬼的报复吗？可是他真的在哪里得罪了她吗？
周泽楷又气又着急，喊道：“叶和光！”
屋里传来很大一声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周泽楷惊愕，这下子只剩着急了，退后两步准备强行踹开门。
在他抬腿之前，清脆的锁舌滑动声音响起，周泽楷立刻拧了钥匙，推开门走进去。
叶和光把被子裹在身上，好像是冷得不行，可是她明明满头冒汗，脸色通红。
她可能把剩下的一包烟都抽了，整个屋子里弥散着那股恬淡的烟草气息。
周泽楷焦急伸手想去摸叶和光的额头，她却再一次敏捷地躲开了他。
他的心情和脸色一样，慢慢冷下来。
“怎么了？”他轻轻问，觉得屋里这股烟味竟然隐隐地有些发甜，让人发不起火来。
叶和光没说话，一屁股坐在不算宽的床上，喘了两口气。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周泽楷的咽喉，他恍然醒悟，却只能目瞪口呆，僵立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叶和光。
那个女孩儿松开了紧攥着被子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我来告诉你一个该死的秘密，”她虚弱地说，“过来，周泽楷，帮我保密。”
周泽楷没动。
叶和光苦笑了一下。
“我是Omega，”她温柔地说，“现在正操他妈的发情期。”
9、
这不可能，能够通过一校入学考试的Omega凤毛麟角，各个都在校史上留名。
以叶和光的优秀程度，也不能说她将来不可能留名，可是在入学体检的时候，她就会被挑选出来，不可能进入机师班，百年来没有一个Omega能被分进机甲驾驶专业。
就算这件事可以做手脚，那么她的信息素呢，所有人都知道的，叶和光身上那股属于Alpha的生物信息素，如同海洋一般沉郁而强劲。
还有其他的很多事，比如潜泳课上，周泽楷有意无意确认过的，那属于Alpha的第二性征。
他把叶和光死死地压在床上，执拗地现在就要得出一个答案来。
……[略]
拉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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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在这个世界相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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