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姬圆悄无声息地回到寝宫偏殿。
姬圆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惊醒子墨。
她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温和的灵力，轻柔地探入子墨腹中，仔细感知着那颗小龙蛋的状况。
相比之前那明显的躁动不安，此刻的龙蛋安静了许多，不再传来惊慌的悸动，这让姬圆稍稍松了口气。
她俯下身，极轻地在那微隆被衣物遮掩的腹部落下一个温柔的吻，低声呢喃，仿佛在同时对子墨和宝宝说话：“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不会再难受了……我会让你们都好好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和承诺，子墨紧绷的身体在睡梦中微微放松了一些，按在腹底的手也松开了些许力道，呼吸变得稍稍绵长。
而他腹中那颗安静得过分的龙蛋，也回应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如同睡梦中下意识的依赖蹭动，转瞬即逝，却又真切存在。
姬圆保持了这个姿势许久，持续将温和的生机透过接触渡入子墨体内，直到感觉他和宝宝的氣息都真正平稳下来，才稍稍退开。
国库已充盈75%，只差最后一步。她的计划正在稳步推进，孔遇和孔岚这两个“弟子”将成为她快速敛财，传播医术的关键棋子。
就在姬圆心神稍定，准备稍作调息以应对明日之事时，识海中准时而清晰地响起了玉玺的声音：
【叮——午夜签到成功！恭喜陛下获得奖励：“千面幻容术”及配套“倾城妆奁”一套。】
霎时间，更为精妙复杂的易容知识与技巧涌入脑海，远超寻常江湖伎俩，乃是能从根本上调整骨相、肌理、气息，甚至模拟不同修为波动的顶级幻化之术！
同时，一个看似古朴却内藏无数巧夺天工化妆用具、人皮面具、以及特殊药水的妆奁出现在她的储物空间内。
“千面幻容术？”姬圆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明悟与欣喜。此术来得正是时候！
然而，还未等她仔细消化这番奖励，身旁榻上原本稍稍安稳的子墨忽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呃……嗯……”
只见他身体猛地蜷缩起来，刚刚松开的双手再次死死抵住下腹，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长睫剧烈颤抖着，眼看就要醒来。
姬圆心中一惊，立刻明白过来——是之前为了给他镇痛而施下的金针之术，其效力随时间流逝，终于彻底消散了！那天道反噬带来的神魂层面的剧痛和腹中龙蛋的不适，再次汹涌地反扑回来！
“子墨！”姬圆急忙俯身，扶住他因剧痛而绷紧的肩膀。
子墨猛地睁开眼，金色的龙瞳中因猝不及防的剧痛而蒙上一层水雾，失去了平日里的清冷沉静，只剩下难以忍受的痛苦。他大口喘息着，下意识地抓住姬圆的手，指尖冰凉。
“痛……姬圆……好痛……”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脆弱，下腹的痉挛一阵紧过一阵，那隆起的弧度也显得格外紧绷，“肚子……里面……又……又开始难受了……”
姬圆的心立刻揪紧了。她立刻运转灵力，再次注入他体内试图缓解，却发现那天道反噬造成的本源之伤极为顽固，她的常规灵力收效甚微。
“忍一忍，很快就好，很快就好……”她只能一遍遍抚摸着那紧绷的腹部，输入尽可能温和的生机，一边低声安抚，一边在心中愈发急切地催促自己：必须更快！更快地完成那最后的25%！
翌日清晨，安抚了子墨一夜的姬圆并未显出多少疲态，眼神反而越发锐利清明。
她取出了那套“倾城妆奁”。心念微动间，“千面幻容术”的精奥在心中流淌。她并未选择制作复杂的人皮面具，而是直接以灵力微调自身骨相与肌理——颧骨略微增高，眼角细微下拉，鼻翼稍显丰腴，唇形也变得薄了一些。
顷刻间，一张只能算作清秀，却与“神医”和“女帝”毫无相似之处，甚至带着点刻薄精明的陌生面孔出现在镜中。
接着，她从妆奁中取出一盒特制药膏，均匀涂抹于发丝，那一头乌黑秀发迅速变得枯黄干燥。
再换上一套材质尚可但样式略显艳俗的锦缎衣裙，收敛起周身那若有若无的威仪，代之以一种略显倨傲、眼高于顶的气质。
不过盏茶功夫，一位看起来像是某个暴发户家管事嬷嬷，或是小有资产却品味不佳的老板娘形象便跃然眼前。即便是孔遇父子此刻站在面前，也绝认不出这竟是他们那位气质空灵的师尊。
“效果不错。”姬圆对着水镜满意地点点头，声音也刻意变得尖细了些许。
她并未直接从正门出宫，而是借助玉玺之力，悄无声息地瞬移到了皇城之外，选定方向，朝着孔雀族最负盛名的“羽裳阁”走去。
那是一家专为妖族贵妇小姐服务，集美容、美发、香氛、华服于一体的奢华场所，日进斗金，名声极大。
不多时，姬圆便站在了“羽裳阁”门前。店面极尽奢华，琉璃为瓦，珍珠作帘，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各色花香与脂粉气。
进出者皆是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的女妖，伙计们个个眉清目秀，嘴甜如蜜。
姬圆摆出一副挑剔打量的模样，迈步而入。立刻有伙计迎上来，笑容满面：
“这位……嬷嬷，不知是想挑选新衣，还是想试试我们新到的凤仙花汁指甲染？”
“哼，”姬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目光扫过店内那些华丽的瓶瓶罐罐和丝绸，“老身听闻你们羽裳阁是妖族顶尖的所在，今日一看，也不过是些寻常俗物，堆砌奢华罢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附近几位正在挑选商品的贵女听见，引得她们纷纷侧目。那伙计脸色一僵，笑容有些挂不住：
“嬷嬷何出此言？我们羽裳阁的货品，可都是精挑细选……”
“精挑细选？”姬圆打断他，随手拿起一盒号称能滋养羽毛的香粉，用手指捻了捻，嗤笑道，“用的是最次的云母粉，掺了过多的铅粉以求即时增白效果，长期使用，非但滋养不了羽毛，反而会使毛囊坏死，色泽暗淡。这等害人的东西，也敢卖这个价钱？”
她又指向一排晶莹剔透的琉璃瓶：“还有这些花露，萃取手法粗糙，杂质未净，香味混杂刺鼻，留香不过片刻，全靠名头唬人罢了。”
她言辞犀利，句句戳中要害，声音清晰，顿时吸引了大堂内所有客人和伙计的注意。被当众揭短，伙计脸色涨红，又惊又怒：“你！你休要胡说八道！你是何人，敢来我羽裳阁撒野？！”
“老姓黄。”姬圆负手而立，姿态摆得极高，“是不是胡说，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一问便知。或者，让他亲自试试这盒‘滋养羽粉’涂在翅膀内侧，看三日后是否瘙痒脱毛？”
这话一出，几位原本拿着类似香粉的贵女吓得连忙将盒子丢回柜台，面露惊疑。
这边的骚动很快惊动了内堂。一位穿着孔雀绿长袍、头戴金冠、面容保养得宜，眼神却带着商贾精明的中年男妖快步走出，他正是此间掌柜，孔羽。他先是瞪了那伙计一眼，然后看向姬圆，目光审视，压下不快，挤出一丝商业微笑：
“这位黄嬷嬷，在下孔羽，是这羽裳阁的掌柜。不知敝店有何处得罪了嬷嬷，竟惹得嬷嬷如此动怒？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孔某在此赔罪。只是这生意场上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乱说？”姬圆冷笑一声，“孔掌柜，你心里清楚老身说的是不是实话。你们孔雀族最重羽翼华美，却售卖这等损伤根本的物件，是觉得她们都蠢笨如猪，分辨不出好坏吗？还是仗着独门生意，店大欺客？”
她这话不仅骂了羽裳阁，连带着把顾客也稍带进去，立刻激起了更大的反应，几位贵女已经面露不虞地看着孔羽。
孔羽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这老妇句句直指他们一些不便明言的“商业秘密”，怒的是她竟敢当众砸场子。但他毕竟是生意人，深知此刻强硬反驳只会越描越黑。他强笑道：“嬷嬷言重了，言重了！不如请嬷嬷移步内室详谈？若敝店确有不足，孔某定当改进，并厚礼奉上，向嬷嬷赔罪，如何？”他打算先稳住这个来找茬的，再私下解决。
姬圆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她故作矜持地沉吟片刻，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也罢，老身就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来到内室，屏退左右。孔羽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也冷了几分：
“黄嬷嬷，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是何人？受谁指使？想要什么？”
姬圆却不答话，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实则是从妆奁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拔开瓶塞。一股极其清淡、若有似无，却瞬间令人心神宁静，仿佛置身于雨后空谷幽兰丛中的奇异香气弥漫开来。
孔羽本是孔雀成精，对香气极为敏感挑剔，一闻到这气味，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这香气之纯粹、之高雅、之沁人心脾，远非他店里那些混杂花露可比！
“这……这是何香？”他下意识地问道，语气充满了渴望。
姬圆盖上瓶塞，香气渐淡，却让人更加回味无穷。她淡淡道：
“此乃‘空谷兰息’，取九幽兰心、晨露、月华，辅以特殊秘法萃取凝练而成。不仅香气清雅持久，更能宁神静心，微弱滋养神魂。长期使用，可令体生幽香，魅力倍增。比你店里那些，如何？”
孔羽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神火热地盯着那个小瓶。他是行家，自然知道这小小一瓶的价值，足以让他店里所有顶级香露都黯然失色！这简直是镇店之宝级别的神物！
“嬷嬷……您……您从何处得来此物？”他的语气瞬间变得恭敬无比。
“从何处得来你不必知道。”姬圆高深莫测地一笑，“老身这里，类似的方子还有很多。比如真正能滋养羽翼，令其光泽顺滑的‘灵羽膏’；能淡化面纹，润泽肌肤的‘玉容散’；甚至……能短暂提升妖力纯净度的‘涤魂水’。”
她每说一样，孔羽的眼睛就更亮一分，呼吸都急促起来。若这老妇所言非虚，任何一样拿出来，都足以在妖族掀起狂潮！羽裳阁若得此助，何止日进斗金，地位将无可撼动！
“条件！”孔羽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您想要什么？金币？灵石？店铺分成？只要您开口！”
姬圆看着他急切的模样，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淡：“老身对这些俗物没兴趣。”
孔羽一愣：“那您……”
“老身看你于此道还算有些天赋，只是困于粗劣技法，可惜了。”姬圆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
孔羽脸上的恭敬僵了一瞬，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他盯着姬圆手中的白玉瓷瓶，又扫过她那身艳俗却掩不住刻意的装扮，语气里的急切褪去，多了几分审视：
“嬷嬷既对俗物没兴趣，又不肯说来历，只拿些宝贝吊人胃口——莫不是故意来我羽裳阁砸场子，想逼我交出些什么？”
这话一出，内室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孔羽指尖悄悄扣住袖中法器，若这“黄嬷嬷”真是来寻衅的，他身为孔雀族在皇城的商户主事，也断没有任人拿捏的道理。
姬圆却忽然笑了，那尖细的嗓音里多了几分玩味：“孔掌柜倒是精明。不过‘砸场子’这话难听，老身更愿意叫‘点拨’。你且想想，你这羽裳阁靠着孔雀族的名头占着妖族美容的半壁江山，可技法陈旧，用料掺假，早晚会被新的势力取代。”
她顿了顿，将白玉瓷瓶在掌心轻轻一转：“老身来此，是给你指条明路。你若肯拜我为师，潜心学我这一身技法，别说保住羽裳阁的地位，便是把生意做到天界去，也不是不可能。可你若执迷不悟，只当我是来砸场子的……”
话音未落，她忽然抬手，将瓶中剩余的“空谷兰息”倒了半滴在指尖，轻轻一弹。那缕幽香瞬间弥漫整个内室，竟凝而不散，化作点点淡蓝色的光屑，落在孔羽的孔雀羽冠上。原本略显暗沉的羽丝，竟在光屑触碰的瞬间，变得莹润有光泽。
孔羽瞳孔骤缩，伸手抚了抚羽冠，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骗不了人——这“空谷兰息”竟真有滋养羽翼的奇效！他心中的怀疑瞬间被渴望压过，可仍有顾虑：“拜师可以，但嬷嬷总得让我知道，您究竟是谁，为何偏偏选中我？”
姬圆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孔羽，声音恢复了几分清冷：“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只需记住，跟着我学，你能得到的，远比你想象的多。一个时辰之内，给我答复。若不同意，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只是往后，可别再抱怨生意难做了。”
说罢，她不等孔羽再追问，转身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忽然回头，似笑非笑地补了句：“对了，你那掺了铅粉的香粉，最好赶紧下架。再被客人发现，下次来‘砸场子’的，可就不是老身这样好说话的了。”
姬圆丢下这句话，再不看面色变幻不定的孔羽一眼，径直推门而出，留下孔羽一人在内室，脸色青白交加，心中天人交战。
信？风险太大，来历不明。
不信？那“空谷兰息”的神效却又做不得假……
一个时辰，很快就在孔羽的犹豫和猜忌中流逝了。
羽裳阁对面，原本空旷的街角，不知何时支起了一个小巧却异常精致的移动摊位。
摊主是一位身着素雅青衣，面容清秀温婉的少女，眉眼弯弯，未语先笑，气质干净得如同山涧清泉，与周遭的奢华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吸引眼球。
摊边立着一面素幡，上书几个灵动飘逸的大字：“颜如玉·秘制养颜”。
少女声音清脆，带着令人信服的柔和，正向几位好奇围拢过来的孔雀族贵女介绍：
“各位姐姐，今日小店新张，所有养颜秘膏、凝香露水皆可免费试用。效果如何，一试便知哦。”
她摊开的白玉瓷盘上，摆放着数种晶莹剔透的膏体和露液，其中赫然就有方才让孔羽魂牵梦萦的“空谷兰息”！不仅如此，还有数种他闻所未闻、但光看色泽与感应其散发的微弱灵气便知绝非凡品的东西！
“这个‘灵羽膏’，取灵鸟初生绒羽精华，辅以月桂精油，涂抹羽翼，不仅瞬时光泽流溢，长期使用更能强健毛囊，令羽色愈发鲜亮呢。”
少女拿起一盒泛着珍珠光泽的软膏，轻柔地涂抹在旁边一位贵女的手腕内侧——那里有几根微微有些暗淡的细小绒羽。
不过片刻，那几根绒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亮顺滑，与其他羽毛形成了鲜明对比！
“天哪！”那贵女惊呼出声，眼睛瞪得溜圆。
另一位贵女则试用了一滴淡粉色的花露，肌肤瞬间水润透亮，细小的纹路仿佛都被抚平了。
“这是‘桃夭凝露’，补水润泽是最基础的啦。”少女笑吟吟地，又拿起另一个琉璃瓶，“姐姐若是有暇，可以试试这个‘涤魂水’，虽不能大幅提升修为，却能纯净妖力，令施展法术时事半功倍，气息也更纯净哦。今日开卡充值，即送‘空谷兰息’小样一套，还有独家定制套装……”
免费试用！立竿见影的效果！闻所未闻的奇效！还有那闻一下就让妖心神宁静的“空谷兰息”作为赠品！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过整条街。原本在羽裳阁内挑选商品的贵女们，纷纷被对面的动静吸引，好奇地涌了过去。
不过片刻功夫，“颜如玉”小摊前已是水泄不通，惊叹声、询问声、开卡充值的兴奋议论声不绝于耳。
反观羽裳阁，瞬间变得门可罗雀，只剩下几个伙计和闻讯从内堂赶出来的孔羽，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火爆的场面。
孔羽看着那青衣少女拿出的种种熟悉又陌生的产品，尤其是那“空谷兰息”，瞬间明白了！
那黄嬷嬷和眼前这少女绝对是同一人，或者说，是同一方势力！
她真的拿出了比他店里好上千百倍的东西，而且，就这么轻易地、免费地、大张旗鼓地在他对面开始送了！
他之前所有的犹豫、猜忌、自恃身份，此刻都化作了巨大的悔恨和恐慌。
对方根本不是在求他合作，而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你不愿意，有大把的人愿意！没有你孔羽，我照样能搅动风云！
“掌柜的……这、这怎么办啊？”伙计看着对面火爆的场面，结结巴巴地问道。
孔羽脸色惨白，他看着对面那巧笑倩兮的少女，只觉得那笑容无比刺眼。他错失了先机，一步错，步步错！
对方这是要直接踩着他的羽裳阁上位！
“快！快回去把那些掺了铅粉的香粉都收起来！立刻！”
孔羽猛地对伙计吼道，声音都变了调。他想起黄嬷嬷最后的“提醒”，此刻才知那不是威胁，是早已料到的结局！
他再看向对面，那少女正接过一位贵女递上的满满一袋灵石，笑容依旧温柔，却让孔羽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的生意，他孔雀族在皇城美容界的半壁江山，就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因为他那可笑的多疑，开始土崩瓦解。
而与此同时，姬圆脑海中，玉玺的提示音再次清晰响起：
【叮——孔羽悔恨交加，商业版图受到冲击，财富值转化计算中……】
【国库充盈度：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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