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半空的吊笼里关着的东西呜咽了一声,如果叫埃拉纳她们看见,大概会跌破眼镜。
它委屈撒娇的样子倒是跟斯卡蒂(布偶猫)有的一拼,完全没了在禁林时的威风。
“如果您找我来,就是为了和‘老朋友’聊一聊近况,那么现在交流结束了,我可以领回我的宠物了吗?”
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巴西利斯克叫得更欢了,牢固的锻铁材质都快被它撞弯了。
栖木上的凤凰不再啄毛,暴躁的上下翻飞,最后干脆直接冲到那只笼子前,威胁的收缩爪子,巴西利斯克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它抓瞎。
“校长还是要看好自己的宠物,万一它漂亮的羽毛被伤到了,那会是种遗憾的。”
满屋子的幽灵都识相的飘走了,只剩下‘对峙’的两个活人。
“福克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解除掉会伤害人的隐患,它可以放弃这身新换的羽毛,提前进到下一次‘重生’。”
“可你呢,赫恩肖教授,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男人面不改色的回应道:“我在尽一个教授的本分教好学生,如果您指的是这个。”
坐在木桌后的邓布利多教授,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如果你口中的‘宠物’也是教学课程的一部分,那么是你小看了它的威力,还是高估了我的学生?”
他没打算再听赫恩肖拙劣的借口,语气严肃:“你将它投放在禁林里,放任它捕猎的天性。”
“要知道,今天晚上但凡那几个孩子少了点运气,或者不了解巴西利斯克的习性,到了明天早上,城堡里就会多出来几具尸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赫恩肖。”
“教唆杀人,这指控太严重了,校长。”
欧克登·赫恩肖避重就轻,“巴西利斯克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这也是为什么会把它作为三强争霸赛的项目之一。”
“只要你不激怒它,通过关卡很简单……当然啦,现在那个赛事已经停办好多年了,我说这些是想让您了解,能使巴西利斯克违背本性袭击人的,一定是那群‘幸运鬼’先做了什么挑衅的事。”
“我养的宠物我最清楚,它的脾气很温顺的——”
欧克登·赫恩肖面露微笑,有些埋怨道:“我知道您爱护他们,可这样一味地偏袒,他们是长不大的。”
“永远都会是需要您为他们善后的孩子,这样可不行。”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被他的话牵制,“你有想过一直生活在禁林中的那些动物们吗?”
赫恩肖回味了下校长的话,没忍住嗤笑了声,他没有正面回应,反倒举了个别的例子,
“那帮一下课就奔到礼堂的、嗷嗷待哺的学生,会因为长桌上的饭菜是各种动物的‘尸体’,就放下刀叉吗?”
“和人一样,巴西利斯克也只是顺应了本能。”他微微扬唇,“相比动物,人可要残忍的多。”
“把猪羊圈起来养着,好吃好喝的待它们,当它们逐渐放下戒备心,想安稳生活的时候,再毫不留情地杀了它们——”
“还剥皮抽骨,变换出那么多样式,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这样看人跟动物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都为了求生而已。”
欧克登·赫恩肖觉得有些口渴,但办公室的主人并没有招待他的意思。
他挑了挑眉,用魔杖柄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很快刚才的位置上,就凭空出现了一杯威士忌烈酒。
“有的生物生来就被人踩在脚下,这是传统,也是事实。”
他晃了晃杯底的酒液,朝着桌后的人遥遥举杯,“就像它们,大多数教工和学生不会刨根问底,他们吃的食物是从哪儿来的;换下来的脏衣服有谁来洗,只要享受这份成果就好了,何必去关心这些没必要的事呢?”
对于城堡酒窖里的珍藏,赫恩肖相当满意,“更没人肯为这群劳工们抗争,因为就连小精灵自己都很享受这种奴役。”
“也就是这种与生俱来的奴性,让它们即使在食物链的底端也还没有被淘汰,因为他们对人还有那么点用处,不然这个种族早就该消失了。”
面对这种诡辩,邓布利多教授不再试图扭转他的观念,语气沉重:
“我必须承认,聘用你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决定,是个错误。
赫恩肖不怒反笑,“下位者就该被吃干抹净,这是真理——也是经过时间的检验后,仍存在的法则。”
他转动着指节上的游隼图案的家族戒指,“我以为你是最能理解我的,邓布利多校长。毕竟,以前你的那些事迹,我也都有所耳闻。”
“你的过往,你的雄心,还有你未竟的事业……这些东西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亡的,再见到你之前,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欧克登·赫恩肖将水晶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但就跟你‘共事’的这一年来看,英雄迟暮并不只是个形容词……巫师界首屈一指的大魔法师,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畏手畏脚了?”
他环顾这间充满历史气息的办公室,“或许是你被这些老古董们熏久了,真当自己无欲无求?”
面对有可能知道自己往事的人,邓布利多教授也没有任何想要回避的表现,爬满皱纹的眼角一切如常,
“这并不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无论巫师还是麻瓜,只要是人就很难抵挡住诱惑,尤其在年轻气盛的时候。”
“错误的**会把你拉往一个更错误的深渊,你会沉溺其中、得意忘形,然后在这条偏离的道路上,失去更珍贵的东西。”
星星袍里时刻都塞着糖果,但这次老人忍住了‘诱惑’,“就是因为我经历过,我知道什么位置才最适合我。”
欧克登·赫恩肖冷笑了一声,“一个‘保育员’吗?你给自己找的角色就是坐在这把椅子上,护着那群孩子?”
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打从心底的轻蔑,赫恩肖脸上温和的微笑彻底消失了。
“自从当上了这个校长,你就变得束手束脚。我肯答应来填上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空位,除了‘曾经’的你还算对我的胃口,我也想进到这里面——”
“我想知道这座城堡究竟有什么魔力,能把一个曾经醉心改变世界的强者,变成了清心寡欲的圣人。”
欧克登·赫恩肖仰了仰头,领口的雕花扣也因此贴紧喉咙,
“正常人只要品尝过权力的滋味,就不会再甘心回到原点。”
即使再过几个小时,礼堂长桌上就会铺满早餐,那双疲惫的蓝眼睛里的审视,也没有消退,甚至可以说越发警惕。
“是吗?那恐怕霍格沃茨的职位并不能让你更好的施展,对我的好奇心也不足以让你忍受这么久,也许,你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
“你以为我在为他做事?”男人哑然失笑,“你小瞧我了,也抬举了他。”
欧克登·赫恩肖嫌弃的皱了皱鼻子,“我只会跟健全的人说话,一般长相碍眼、有缺陷的,我看都懒得看它们。”
“更何况我不喜欢卑躬屈膝的讨好谁,从来都是仆人伺候我,要我低下头去舔它的鞋面,除非我死了。”
老牌家族话事人的语气,十足的傲慢和不屑,可也正是他这种态度,让桌后的老人彻底放下了心。
邓布利多无法想象如果他接下了另一个招揽,那对魔法界来说,会是怎样的灾难。
不会发生的事会造成什么后果,谁都不清楚;但已经做过的事,总要有人为此负责。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屋内站立的男人缓过神来,“你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你的追随者们叫来帮手,来治我的罪。”
几位院长身后是穿着统一的魔法部职员,他们个个举着魔杖严阵以待,却又顾忌着什么,不敢抬头去看屋顶。
一直牵制住巴西利斯克的凤凰终于按捺不住了,一把抓瞎了那两颗提溜乱转的眼珠。
“啧!”
赫恩肖不满的出了声,不过到底也没对这只正自燃的鸟下手,因为无论怎么治它,这只鸟都能‘复活’。
最大的危机解除,他们终于能正眼看人了,“欧克登·赫恩肖先生,经核实,您擅自违规饲养XXXXX级别的神奇动物巴西利斯克,并授意它于5月30日凌晨袭击了六名学生。”
“情节恶劣且严重触犯了《魔法条令》即《魔法部令》第二十八条、第三十八条、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三百四十一条第一款。请您协助调查,配合魔法部的审问。”
欧克登·赫恩肖示意他们在原地站定,似笑非笑的看向桌后的人,“这算是离职礼物吗?邓布利多校长。”
始终坐在校长椅上的邓布利多,总算肯站起来,“你忘了人性中最重要的东西,信任和爱——而这恰恰是你欠缺的,赫恩肖先生。”
他脸上的讥笑,老人看得一清二楚,“你在错误的路上走得太远了,以至于你的内心都不认为所做的一切是错误的。”
“你看似看透了世界的规则,实际上无情又自私,对待除你以外的任何人,哪怕是你的‘宠物’,都没有过怜悯。”
邓布利多再次重复道,“我必须承认,在聘用你这件事上,我又一次犯了错误。
意外地,被‘上司’全盘否定的赫恩肖没有动怒。
甚至被魔法部的人带走时,他的表情也稀松平常到,像被邀请去喝个普通的早餐茶而已。
他的袍角滑过门框的瞬间,还有心情提醒前上司,
“记得找个人收齐我给他们布置的作业,哦对了,帮我跟他们讲,死之前别忘了烧掉自己的《影子之书》。”
“这样停滞的灵魂才能进到下一站,当然了,有去到Summerland(夏日之地)的能耐,应该也有本事自己切断跟现世的连接……”
儒雅的声线随着黑木门的闭合,几乎听不到了,失去猎物的锻铁吊笼也完成了使命,变成了它原本的形态。
那半截赫奇帕奇院袍迎着天边的一线微光,飘飘悠悠地落到地板上。
在整晚的心惊肉跳之后,总算回归了宁静。
不过给他们布置任务的教授,自己却没有以身作则。
即便被‘押送’着往前走,乌压压的人头中欧克登·赫恩肖也是最醒目的。
和他表现出的云淡风轻一样,赫恩肖根本没把这次的‘审讯’当回事。
如果在任的还是尤金妮娜·詹肯斯,那倒还有些棘手,可她已经被迫卸任了。
接替她的是哈罗德·敏坎,一个识人不清的激/进分子。
他太希望做出成绩超过前任魔法部长了,以至于上任后出台的许多条令,强硬又拙劣。
但他这种冒进却是可以利用的。
赫恩肖脑中不停闪过能充当替罪羊的面孔,最终定格在一张丑陋做作的哈蟆脸女人上。
他扬了扬唇,表情还是那样的胜券在握:相信我们这位新部长会认为窝藏黑巫师、倒卖黑魔法物品的案件,更值得深入调查吧。
但过场还是要走的,这也就意味着,这几天他来不及照顾书里的灵魂了。
要委屈他的‘父亲’和‘哥哥’待在那儿,忍受‘身体’被啃咬的滋味了。
相信他们不会怪他的,毕竟自己也算是变相的让父子俩团圆了。
他们可以在‘死生之间’,把父慈子孝的戏码演个够了。
在他还用欧克利·赫恩肖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很清楚父亲对他的敌意,或者说仇恨。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大的那个就是备受宠爱,即便他魔力平庸、蠢钝如猪;
而晚出生的男孩,哪怕天赋卓越、彬彬有礼,只要出一丁点的差错,都会遭到训斥。
就算犯错的不是欧克利,也会被记在他的头上,更别提能得到什么夸赞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死在了生产当天。
即使她有俘获老家主的姿色,让他愿意为了妻子和家族闹翻——使得赫恩肖家族被永久从神圣家族中剔除,也无法改变她是个麻瓜的事实。
肚里两个孩子体内蕴藏的魔力,让他们不断汲取着母亲的生机,随着月份的增加,一点点掏空了麻瓜女人的身体。
终于在生产那天爆发,双倍的折磨让女人没力气再看一眼孩子们。
就在小儿子发出第一声啼哭时,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老家主尝试过很多办法,也救不回他的挚爱。就在同一天,他怨恨上了这个抢夺她妻子生命的怪物。
可以说,老赫恩肖有多深爱妻子,就有多痛恨欧克利。
但可笑的是,他却对大儿子欧克登很好,甚至可以说溺爱。
如果他能一视同仁,欧克利或许还不会这么不甘心。
是人都想活,他有什么错?
父亲为什么不去怪同样撑坏母体的兄长,反而把所有过错全推到他身上?
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想也知道他的日子会有多难过,就连最下等的仆人也敢背地里叫他‘恶魔’、‘坏种’。
欧克利几乎是数着日子盼望他的11岁能早点到来,他可不期待能像哥哥一样收到多丰厚的礼物。
他不贪心,只要一封霍格沃茨的录取信就够了——那样他就能离开这座庄园,离开这让人窒息的生活。
虽然欧克利有想过会和哥哥分到同一所学院,因为就算脾气再怎么不合,他们也都姓赫恩肖。
不过去到一个新地方,欧克利就有把握赢得教授们的心,就像现在庄园里的那些仆人们,对他的怜惜和心疼一样。
自己也可以努力讨好学校里的教授,让他能分进最心仪的斯莱特林。
可一切憧憬都在欧克利7岁时,收到的那封从日本漂洋过海送过来的手札后,彻底泡汤了。
他的父亲就那么厌恶他,厌恶到几年时间都不愿意等,干脆找了个能最快摆脱他的学校,把他送走。
更绝的是,老赫恩肖把他往返英国机会都切断了,随便找了个日本武士家寄养,连本土学生回家要骑的海燕都省了。
要知道他还得在那个动不动就挥刀切腹的武士家,待满四年,才能睡在羊脂玉打造的‘地板’上。
这种被迫走读的生活,就快要结束的时候,欧克利接到了家乡来的信。
他还以为他们忘记有这么个人了呢!
是欧克登,他的同胞哥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寄过来一份足足有九英寸那么长的羊皮纸。
他都不知道他还会写这么多字了!
没有任何表达礼节性的关心和措辞,是欧克登的风格。
‘你别以为咱俩同一天生日,礼物就能不准备了!这只猫头鹰可是前两天爸爸带我去对角巷采购的时候,特地花了高价从一个金毛那儿抢来的,神气吧!
你就用它把东西捎回来,记得挑最好的!要他们那儿的天/皇吃的,别拿什么便宜货忽悠我!我可是见过好东西的——
对了,听说日本现在可不太平,你可别死在那儿……不然犯了错,我找谁顶包啊!’
通篇读下来炫耀十足,欧克利冷笑了声:父亲不忍心哥哥离家太远,可他却被放逐到了天边。
真不公平啊。
生冷的饮食、蹩脚的英文,还有天生那‘复制成双’的本事,连他穿在身上的淡粉色樱花校袍,都让欧克利感到可笑。
不过他也要感谢这帮日本人,从他们的身上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这座羊脂玉宝塔里的巫师们,各个衣着光鲜华丽,待人接物更是彬彬有礼,挑不出半点错处。
可就是这样近乎完美的品行,让欧克利嗅到了一点同类的气息:
他们的腰弯的越低,歉道的越诚恳,就把自己的责任撇的越清。
更不要提那些活跃在他国土地上的麻瓜,更是将骨子里的残忍发挥到极致:
那些穿着军服的麻瓜,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就连他们祭拜的神/社,也是为‘光荣战死’的‘英魂’而设立的。
他们不认为这是在祭拜罪孽,反而是种光荣——这种极致的残忍、阴险与狡诈,大概是欧克利最渴望去到的斯莱特林学院,也不能达到的。
刚好可以拿来对付他伪善的亲人。
欧克利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原本还有一年才毕业的男生,提前得到了‘家人’的许可,能够在六年级的暑假返回英国。
出席下任家主的成年礼,可一庄园的人似乎都忘了今天也该是欧克利的成年礼。
欧克利站在玫瑰篱旁,眼里毫无温度,嘴边带着讥笑,他怎么配呢?
一个好吃懒做、一无是处的废物,怎么配得到这座庄园呢?
多亏了这些年的求学经历,让欧克利把日本人骨子里的东西学透了,现在也该是他展示成果的时候了。
不过他可比他们要狠心的多,毕竟那帮人的尖刀对准的是老弱妇孺,他就不一样了,他要收拾的是他的亲哥哥。
“你不去前厅里打发那群咋咋呼呼的姑娘,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转身的瞬间,欧克利唇边就扬起了笑意,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
“今天你可是主角,她们都是冲着你来的,我在不在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哼,如果那群蠢小姐也这么想就好了——她们一个个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
欧克登·赫恩肖不满的把领结拽下来,随手就扔到弟弟脸上,“我就不明白了,明明长得一样,为什么她们就喜欢往你身上扑呢!”
“除了外表,那些阅人无数的淑女要‘观察’的还有很多……”
“不过那都无所谓,今天以后,就该换成你挑选她们了——身为赫恩肖的家主,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欧克利嘴角扬起的弧度始终没消失。
“这倒是!我倒要让她们看看,谁才是她们命定的‘王子’!”
欧克登嫌弃的睨着弟弟,“这大好的日子,非得神经兮兮的抱本破书!你不会真学成书呆子了吧!”
他不确定道:“日本魔法所也有拉文克劳学院吗?”
欧克利不知想到了什么,敛了敛笑意,“不是每所魔法学校都像霍格沃茨那样,有完善的教学体系和理念的。”
“我只是看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按照书上的内容练会了,说不定可以帮到父亲。”
欧克登·赫恩肖眯起了眼,看来老赫恩肖这几年填鸭式的灌输他——‘如何当好一个家主’,也没有全做了无用功。
起码他察觉到了有人对他权力的觊觎。
“我没打算跟你争,我也没这个能耐不是吗?”
欧克利顺从的垂下眼,“我只是想多帮父亲分点忧,你知道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总爱给他使绊子。”
“这上面的魔法用得好,应该至少能震慑住他,让马尔福家知道,即便我们退出了神圣家族,赫恩肖的姓氏也是不容侵犯的。”
欧克利见兄长上道的挺起胸膛,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满意的扬了扬唇,
“而且还能让父亲对我稍微亲切一点,别把我从家谱上除名……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直视兄长的眼睛,语气真诚,“没有人比我更期盼你来当这个家主——越快越好。只要你戴上了戒指,我的危机就能彻底解除了。”
“你一定不会对我那么狠心的,对吗?”
欧克登·赫恩肖满眼都是这本能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的书,手已经迫切地伸了上去,
“这你就放心吧,有我一口肉吃,肯定会分你点汤喝的!快把它给我——”
“那就先谢谢你了,欧克利。”
急不可耐地翻开书的欧克登·赫恩肖,以为他真的学傻了,刚想嫌弃的纠正,就感觉身体不听使唤了。
捧着书的男生两眼发直,仿佛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一样。
对面一直噙着笑的欧克利,小声念了句什么,一道飘忽的银白色魂体从他身上飞出,进入了书里。
而那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仍维持着傻乎乎的姿势。
欧克利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他只需要,让他哥哥的‘尸体’合理的、彻底的死去,就大功告成了。
他选择让‘欧克利’消失,背着小时候父亲丢给他的罪名,也让真正犯错的人担起责任——因为想弄清地窖里藏着的家族秘辛,一时失足而掉了进去。
不过和小时候相比,‘他’的运气差了点意思,摔下去时,身体刚好对准了草垛上的甘草叉。
他面色如常的望着井里的尸体,脸上一派平静,像是宣判人命运的哈迪斯,
“从今天开始,我才是欧克登·赫恩肖。而你,我的弟弟,死在了我的成年礼上。”
不光是这个名字被他征用了,连带着它背后的权利和宠爱,也都属于他了。
这一招他用的滚瓜烂熟,还都要感谢这几年的求学经历呢。
只是他却没办法再回日本,上完最后的一年学了——因为他那件向金色过渡的袍子,已经变得惨白。
欧克利背叛了日本魔法所定下的巫师的道德标准,校袍感应到了他的罪孽,为他判了死刑。
如果‘他’还活着,会被学校开除并接受审判。
但‘他’已经死了,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估计日本魔法所还从来没有过先例。
不过,这关他‘欧克登·赫恩肖’什么事呢?
按照原本的轨迹,假期一结束,他该去霍格沃茨的。
如果欧克登·赫恩肖被分到斯莱特林,他会欣然的坐上火车。
可不幸的是,他读的是最那个没用的学院,去了也是活受罪。
于是他做了个最冒险、也最有趣的决定——留在赫恩肖庄园。
他演出了那个废物该有的状态,看到弟弟尸体时的惊慌失措,记不全家谱时的捶胸顿足。
可以说伪装得天衣无缝,因为谁都没有察觉到眼前的欧克登·赫恩肖换了个人。
而得知他死讯的、先前爱慕他到不行的那群名门淑女,也只是唉声叹气了几天,就又活跃在各种宴会上,看不出半点悲伤的样子。
人呐,真是个冷血的动物。
比他一直向往的斯莱特林学院的象征物,还要冰冷。
至于老赫恩肖,他甚至没有一刻怀疑过跟在他身边的,不是他宠爱了多年的儿子。
‘欧克登·赫恩肖’就这么蒙混过关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这之后的很多夜里,他都讽刺的站在窗边,眺望那口被封上的地窖。
他愚蠢的‘弟弟’大概到死都认定,父亲是真的爱他。
可实际上,这份父爱的重量大概都比不上那本书沉。
“我曾被彩虹罚下地狱,幸福是我的灾难,我的忏悔和我的蛆虫。”
——阿蒂尔兰波《地狱一季·言语炼金术》
【注】:
最近总能从各种渠道看见有关反战的电影、资讯,有亿点血脉觉醒了。
如阅读中有产生任何不适,我深感抱歉,通读时几经犹豫,最后仍然选择了保留相关的部分。
再次叠甲:我对友好的、亲和的、愿意正视历史的日本友人没有任何偏见。
对赴日读书的留学生更加没有贬低的意思,能够为了自己的理想背井离乡,本来就是件令人尊敬的事。
我针对的只是在这个时间背景下发动战争的侵略者,和妄图攻占我国领土、偷窃我国文化的盗贼。
包括我一早将报社取名为《星火》也有这层意思。
后期将会看到一波又一波有革命意志的先驱者,为和平与公正而战。
或许有人会说这只是一篇同人而已,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
但是我认为,但凡有一个人记得,多一个人发声,那些曾经为了信仰燃烧自己的先辈们,心都不会寒,血都不会冷。
(1)欧克登·赫恩肖:
1929-出生
1936-赴日读书(重要史实-1936.6-9丰台事件,1936.9.18九一八事变,1936.10会师会宁1936.11-12绥远抗战,1936.12.12西安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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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泥足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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