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离去后，姜烨立刻走向妲姬，砂糖等人也围了过来。
“大人可需要休息？”姜烨扶住了妲姬的胳膊，轻轻捏了一下。
妲姬意识到她有话要说，加上仪式进行了半天，自己也累了，索性倚着姜烨的胳膊动身回府。
砂糖犹豫半天，还是没想到什么借口好跟过去，只好作罢。
跨进府门，妲姬就开口问姜烨：“何事？”
妲姬的府邸倒也符合她的身份，是个三进三出的四方宅子。但进了内里就会发觉很朴素，几乎没有什么装饰摆设，甚至门上也只有普通的浮雕。
姜烨扫视两眼，妲姬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屏退了众人后，姜烨才开口：
“仪式上，大人观测出什么了？”
妲姬面露奇色，道：“我问天可否出战，天自然回答我此事。”
姜烨故作疑虑，小声说：“我看熵气数已尽……”
妲姬沉默了许久，径自走进厅堂倒茶，缓缓抿着品。连品了三杯，才开口：“你观天技术精进不少。上天确有此意，这次如果真要出兵，更是回天乏术了。”
这时，宫内有侍从来宣旨。
妲姬带着姜烨一起施礼，旨意读到一半，两人都猛地一抬头。
“我要进宫，这批战俘根本是无辜之人，不能杀。”妲姬送走宣旨的人后，立即收拾准备出发，“人头一落地，百姓也会认为这些人真心想反。”
姜烨冲过去伸出胳膊拦住她。
妲姬直视姜烨的眼睛说：“让我去监刑，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姜烨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君上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您抗旨不尊，牠想定您的罪。”
妲姬被她说得神情茫然了片刻，半截木头般愣愣戳在那儿。过了会儿才缓缓坐下，靠在椅背上。
“这次出征，牠应该不会让我带兵了。”妲姬叹了口气，“我也感受到了牠对我的不信任，前几天为我自己占卜，如果不做出改变，结局总是不好的。”
“如今的王朝已经病入膏肓，内部的腐朽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的统治必将走向衰落，百姓也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姜烨目光坚定，握住了妲姬的双手，“我们必须要有所行动。”
妲姬对于姜烨讲出这番话并不感到奇怪，也许她也在深夜里无数次为国忧心，无数次辗转反侧都得出现在的王不值得她忠心的结论。
“那你希望我怎么办？”妲姬这句话还没问出口，宫里又传旨意让妲姬进宫。
“不行，这时候不能进宫。”姜烨立即喝到。
妲姬挑眉：“牠倒也不至于这时候就对我动手。”
姜烨却说：“牠若问你如何处置俘虏，大人打算如何回答？如果隐忍不发，他说那现在就处置，大人又如何应对？”
“你呀，想让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抗旨吗？”妲姬脸上竟然绽放出了笑容，“还不知道召我有何事，烨儿，等我回来。”
姜烨自知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妲姬走远，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心也悬在半空中。
她果断转身去找砂糖等人。
“就剩两天了，反是一定要反的，只是我还劝不动。”姜烨在砂糖的宫里来回走动，步伐越来越快，呼吸也急促起来。
“得有什么逼她一把才行。”姜烨担心妲姬会一去不回，怎么也静不下心。
砂糖按住她，拉着她坐下，说：“这次进宫回来，妲姬应该能下定决心了。”
姜烨微微歪头：“此话怎讲？”
“你可记得炮烙之刑？我们都知道是纣王发明的，只是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纣王此时才发明出来。”砂糖娓娓道来，“今天去请安的时候，我得知牠打算拿俘虏做实验，妲姬绝对不会同意。”
姜烨扶额：“你这么一说，我更担心妲姬直言上谏，有去无回了。”
砂糖却笑说：“她还是很稳重谨慎的，别太担心。而且北妋媱的梦里，妲姬活到了外敌入侵之后。”
“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劝动她。”北妋媱从外面回来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刚刚溜到俘虏营去了，说是有几个男的被带到宫里了，可能要施炮烙之刑。”
砂糖的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也不知道妲姬能不能保下牠们。”
姜烨情绪也不高：“顾不上这些了。”
*
妲姬自己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有没有被她保下，君王当着她的面把牠们哄了出去，却没提放了俘虏的事情。
她疲惫不堪地出了宫，天色已经很晚了，抬头却见不到明月与星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看见了等在宫门口的姜烨。
“你怎么来了？”妲姬问。
姜烨指了指马车：“大人急着过来时骑的马，我想着回来时会很累，就驾了马车来接您。”
妲姬也觉得坐马车更合适，二话不说上了车。
府外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人一直回到府里才张口说话。
“大人，君上没有为难您吧？”姜烨试探着问。
妲姬苦笑：“明明已经决定了，却还要问我仪式算出来该不该杀掉俘虏，我实话实说，牠又发了好大的脾气。”
“后来又告诉我发明了炮烙之刑，邀请我观赏，我实在是不愿意看，牠才作罢。”说完她又补充，“就是用炭火烧铜柱，让人爬上去，再掉进火里活活烧死。”
说到这里，妲姬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大人临走时说过，不能没准备就抗旨，那我们总该做一些准备好应对吧？”姜烨趁机谏言。
“太子那边也说，愿意全力协助您。”她又抛出了一个条件。
谁知这让妲姬警觉起来，抬起眼皮，漠然扫视了一眼姜烨，甚至冒出了杀气，言语中透露出一种威严感：“你想帮扶太子？”
姜烨冷汗都下来了，忙道：“太子没有上位的意向，只是不忍看江山没落！”
妲姬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只是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轻飘飘扔下一句：“她不想上位，凑什么热闹。”
姜烨咬牙接道：“她支持大人您。”
妲姬站了起来，背对着姜烨：“真不知道该说她没出息，还是有自知之明。”
这话用来评价身在高位的太子，就说得就有点难听了，但一个“没主意”的皇子，也该配这种评价。
“大人考虑一下？”姜烨不死心，接着问道。
谁知妲姬突然就松口了：“太子的母妃在宫里，等到需要的时候，让牠醉于温柔乡吧。”
这个“牠”是谁，不言而喻了。
“倒也不用联系各方势力，禁军我可以控制一部分，至于不是我带的那一部分，都军纪散漫，不足为惧。就是不知道太子府兵兵力如何。”妲姬信心满满。
“我带的那部分禁军就由你看守，不用打斗，只要控制住她们就行，可做得到？”
姜烨愕然：“我不跟去？可我想和大人一起。”
“你和我一起，禁军怎么办？”妲姬拍板，“你控制禁军，我带着我的巾帼军和太子的府兵闯宫。”
“明夜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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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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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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