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百辰的错觉,总觉得回到军营后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就奇怪起来,这眼神没有恶意,相反是一种调笑。
直到操练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
休息的间隙,陈稳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百辰哥哥,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操练了。”
“为何?”他和宸宸,无论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都按时跟着宸宸其他兵一起操练,从未迟到。
陈稳平时说话就直,现在却是红了半边耳廓,“你昨夜不是刚和大人补了洞房花烛吗?我听说男人和男人这事儿,女位那个会很难受,你居然还能操练,而且正常得很。”
末了他突然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不远处和刘莽搭话的谢宸,他迟钝地回头看百辰,“难道百辰哥哥你其实是男位!”
谢大人怎么可能是女位呢!他以前可是娶过男妻的人啊!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百辰,随后又道:“也不是没有可能,百辰哥哥你力气这样大,谢大人定然不是你的对手。”
百辰就那么沉默着看陈稳一个人分析半天也没分析对,宸宸手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兵?
还有为什么军营的人都知道他昨晚和宸宸去补洞房花烛了?算了晚点再问宸宸。
但是他忽略了陈稳的传播能力,军营里的人最喜欢八卦谢宸的事情。
晚些时候赵将军特意在军中起了个篝火,前段日子一会儿死士兵一会儿死百姓的,担心军中士兵士气受挫,趁着战事未起他便打算借此让军中士气活跃些。
塞北军营附近最不缺的就是无人的沙地,赵将军特意找了个宽阔的地界儿摆上早早搭好的木柴高台,一众士兵到的时候火堆烧得正旺。
猩红的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木柴噼啪的声响此起彼伏,夹杂着士兵们酒坛碰撞的脆响,空气中还能看见飘起来的火星飞向远处,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谢宸牵着百辰过来的时候,陈稳急忙往旁边挪了个位置,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软垫放在地上,笑,“大人,地上凉又硬邦邦的,这个垫着舒服些。”
谢宸捡起垫子还给他,淡笑,“给我这个作甚,你们坐得我就坐不得?”
说完他已经坐下,陈稳痛心疾首,执着地举着垫子塞到他怀里,“大人,您必须垫着,对身体好。”
今日陈稳怎么这么执着?
谢宸盯着怀里的羊毛软垫发愣,他平日对手下的人和蔼,底下的人待他也好,可好到连推辞都推不掉,实在是难得一见。
赵将军咳嗽一声,“谢宸你就垫着吧,对你好。”
啊?
怎么赵将军也帮腔?他记得赵将军是最讨厌搞特殊的人。
他望向百辰,百辰也疑惑摇头。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起身将垫子放在地上垫着时,听见刘莽道:“你就听话吧,别到时候落下毛病上战场,到时候百辰兄弟得后悔死!哈哈哈哈————”
士兵们哄堂大笑。
今夜来的士兵都绕着篝火坐成一圈,这一阵笑声听着像是绕着谢宸转悠似的,意识到不对劲的谢宸皱了皱眉,就在这时,百辰拉了拉他的手腕,他偏头去问,“怎么了?”
百辰低声道:“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他们可能以为你是居女位的那个。”
..........
手里的垫子突然变得烫手,军中出了名好脾气的谢宸一把将垫子扔回陈稳怀里,“明日操练不准休息。”
陈稳登时难受起来,“为什么啊大人!”
谢宸保持微笑,“因为你对我太好了,奖励你。”
百辰嘴角微微翘起,这个时候的宸宸,倒是和他书册里那个谢宸有点相似了。
陈稳抱着软垫苦恼不已,起身坐到赵将军那边去,见状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百辰低头在他耳边道:“要不要我帮你证明一下?”
谢宸笑了一声,也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好啊,你怎么证明?站起来说你昨夜是如何叫喊的?”
百辰难以置信地盯着谢宸,咬牙,“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明明不会说这些浑话的!”
他回来后看见的谢宸,明明是个温柔和蔼沉稳的校尉,怎么也不可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像是看穿他的心思,谢宸又道:“百辰,男人都会说这些话,你也会说的,只是你现在还没学会。”
是吗?可是这个要怎么学?秉持着好学精神的百辰迅速在脑中浏览,十八禁的话怎么说?
结果发现没有半点用,系统告诉他:您搜索的词条为禁止词条,严禁传播黄色资料!警告,再次搜索相关词条将会禁止您使用搜索权限半年。
百辰只好作罢,学不会就学不会吧,这种话他也说不出口。
士兵们划拳比酒,谢宸也被刘莽带过去拼酒,原本要把百辰也带去,听到百辰说不会饮酒才作罢。
他四处望了望,走到陈稳那堆士兵处去,接过他手里的垫子坐下,“谢谢你,这个我很需要。”
陈稳和其他几个士兵被他这句话惊地张着嘴,好半晌陈稳才道:“百辰哥哥你才是女位啊!
百辰冷声嗯了一声。
“那你白日操练的时候为何一点也看不出来?”
“因为我能忍。”
陈稳立刻用一中钦佩的眼神看他,“百辰哥哥你真厉害!不愧是大人看上的人!”
百辰沉默着没再回答,明日这个谣言应该就能平息了,唉。
直到篝火燃尽,众位喝得烂醉的士兵才稀稀松松回到军营,各自休息。
谢宸喝得也不少,百辰搀着他回营帐,说起来他还没见过宸宸醉酒的模样,书册里只记录了一些大事,也没提到过宸宸醉酒,所以他还是很期待看看谢宸醉酒的模样。
谢宸双颊绯红,抱着他不撒手,怎么也不肯躺上床,无奈他只好跟着谢宸一起上床躺着,本来想找水来给他擦擦脸,看来是擦不成了。
谢宸指尖戳了戳他的脸,“你是谁?”
“你夫君。”百辰答。
谢宸突然扇了他脸一巴掌,与其说是扇,不如说是轻轻拍了一下,跟婴儿力气差不多,“胡说!我夫君已经死了,被我葬在长安谢家陵墓里了,他不要我了,你是骗子。”
“你葬的是本书,不是我。”百辰抓住他的手,免得他再拍自己。
谢宸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道:“我夫君比你好看,比你乖,比你力气大,比你聪明,比你善良......”
唉..........
百辰不想跟醉汉计较,想起身去把烛火吹灭,可身边的人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手,“我不是你夫君,那你抱着我不就是出轨?”
“何为出轨?”
“就是背叛你夫君又找了一个。”
谢宸沉默了,挣脱他的手拍自己的脸,又看向百辰,摸他的眉骨,眼睛,鼻子,嘴巴,然后低声道:“我才没有出轨,你就是我夫君。”
“那你等我去把蜡烛熄了再摸我好不好?”不熄灭烛火,里面的人做什么营帐上可都会留下影子。
谢宸却固执非常,“不准你走,你走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百辰愣住,安静被他抱着不再动弹。
谢宸搂住他的双手紧了紧,“上次放你走我就很后悔,悔得嗓子都哑了,当了两个月的哑巴,哭都没有声音,我爹都以为我要废了。”
喝醉的人总是喜欢碎碎念,酒后吐真言不一定是真,但总有人喜欢借着酒劲儿壮胆说出心里话。
“以后你要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这样我就不会害怕你走了,我根本找不到中国,你走了后我派人到处找中国,可是我找不到.........”
起初还有的几分醉意如今已经散了不少,他假装喝醉说出这些话,是想百辰愧疚一点,最后愧疚到愿意无止境地顺从他,这样就不会再走了。
这样做很自私,可他现在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比如期盼大兴国和突厥起战事便于他立功,期盼百辰愧疚到无法自拔对他心生不舍和怜爱。
果然,百辰沉默了,转了个身翻到他怀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主动亲吻上去,“我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谢宸立刻回吻,扣着他的脖颈死死堵着他的唇齿,年少时他便和唐骞练出了好酒量,醉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数时候都是半醉半醒,在百辰面前,他从未真的醉过。
吻越来越向下,百辰急忙道:“还没吹烛火!”
会有影子的。
“今夜大家都喝醉睡了,不会看到的。”谢宸轻吻了他的额头,“想亮着看看你,昨夜都没看见你的脸。”
百辰道:“你也知道昨日才......今日又继续,再说了今夜你不怕动静大了?”
似是嫌他话多,谢宸又吻上他的唇,边吻边道:“这种事不会够的,今夜趁大家都醉了,睡沉了听不见,以后若是再想就真得小声些了。”
二人吻做一团,衣衫尽褪,营帐上两道交叠的黑影,晃晃荡荡。
-
翌日操练完军中的将领便被赵将军都叫去了他的营帐,望着赵将军严肃的神情,百辰想定是长安那边来消息了。
营帐里,赵将军黑眉紧蹙,将信函给谢宸等人,谢晨看完便传给了别人。
赵将军派去送信的人是他身边的,临走时特意吩咐了,多去探听些别的消息,结果带回来的消息还真够别致。
朝廷收到赵将军的亲笔信后争议不断,有人提议就照着西突厥的意思免十年上贡,不想和西突厥起正面冲突,皇帝自然也想这样,赶紧就顺着话头想答应,结果王丞相站出来严辞反对,声称若是答应了西突厥,便是养虎为患,因为先前答应东突厥已经给了东突厥屯兵敛财的机会,若是西突厥也如此,大兴国危矣。
能不危吗?东西突厥都有平白多了一笔钱粮可以豢养兵马,不仅如此,王丞相还大胆问了皇上一个问题。
西突厥为何敢在平城如此横行,妄图以这种手段逼迫朝廷答应免贡,难道不是因为皇上此前多次给了东西突厥一样的公平?
送信去的人自然是没机会在朝堂上听见这话,而是在长安的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说的,谢宸暗自佩服,过了这十几年,长安的说书先生一如既往的消息灵通,也不知从何处得知这些朝堂密事。
这话一出,皇帝心虚自然不敢再答应西突厥的要求,不过王丞相说了这话也没讨到好,连着几日在朝堂上说话都被皇帝否了。
谢宸道:“如此说来,此前朝廷没有答应西突厥的要求,也是王丞相一派从中周旋的缘故?”
赵将军点头,“应该是如此。”
刘莽问:“那朝廷要我们如何应对?”
“整军以待,不可妄动,等西突厥发乱,方可动手。”赵将军道。
众人点头,这个指令是最中肯的,看来朝廷还没蠢到无可救药。
目前局势看来,西突厥的要求没能落实,恐怕马上就会有新的动作。
果然,几日后军营中终于出现了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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