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耀杰在自家戴着墨镜的“保镖”监督下,去商场买了那对戒指,又订了一个巨大的红玫瑰花束,把那个小盒子安放在花束中间。
陈耀杰知道今天是工作日,宋君浩应该去医院上班,但是他的超跑在车库停着,人应该在家。
宋君浩也许还在生气。
陈耀杰忐忑地站在那个他住了两个多月的公寓门口,明明熟悉地不得了,可近乡情更怯。
他发现自己的指纹被删掉了,开不开门。只好打电话,可宋君浩的手机关机了,怎么都打不通了。
陈耀杰忍不住了,让身边那个破解高手破开了电子锁,闯进家里看时,家里没有人。行李箱和一些日常衣物,与宋君浩一起不见了。
他觉得不妙,把花往旁人手里一塞,戒指装进裤兜里,骑摩托车飞奔去了男科医院,也不挂号直接推开肛肠科的诊室大门。
马主任那为数不多的头发都快被他吓掉了。
“宋君浩去哪了?他家住哪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
陈耀杰居高临下压着诊疗桌,虽然急,但还是耐住焦躁一项一项问着。
马主任以为这小伙子是医闹,找宋医生麻烦的,死活是不说。他要是说了,宋医生岂不是有危险。
陈耀杰直接抽出匕首,那乌黑开了血槽的利刃,暗沉无光,霜雪锋刃。
马主任腿都软了,拿出手机想打110,却见陈耀杰把刀划了他自己的胳膊,顿时血流如注,落在洁白的诊室地板上。
“我不会对他不利,我就算死了也不会伤害他,只想找到他,你说不说……”
马主任真想哭爹喊娘,这是什么变态医闹,还附带自残的吗?他怕这疯子用刀招呼他这个老胳膊老腿,战战兢兢答道:
“宋,宋医生,早就申请加入过一个国际医疗组织,他,他可能是出国了。”
陈耀杰黑沉沉的眼睛盯着马主任:
“去国外哪里了?”
马主任欲哭无泪:
“我怎么知道,他的申请表我又没看,我怎么好意思问,他是医院院长的公子,我只是打工的啊……”
陈耀杰的壮举惊动了医院,小护士躲在护士站蹲着想报警,却被陈耀杰身边那个警觉的彪形大汉抢了手机,一把摁掉。
所有人都瑟瑟发抖,还是宋院长听说了,沉着冷静出面,站在医护人员面前与闹事的陈耀杰对峙。
可甫一碰面,宋院长就疑惑地觉得这人眼熟:
“你,是小陈?是君浩上回介绍工作的那个?”
陈耀杰见这人五十多岁年纪戴着眼镜,和宋君浩有点相似,且能认出自己,还那么亲昵地叫宋君浩,一定是他的父亲。
陈耀杰突然有些唾弃自己,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出现在爱人的父亲面前。
可人都丢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丢了匕首,压着伤口对宋爸爸过去就是一个深深地鞠躬。抬起头来时,他祈求般地问:
“您好,我叫陈耀杰,宋医生……提过我吗?他有说要去哪里吗?”
宋爸爸不知道这人和儿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有点恍然大悟,儿子昨夜突然拎着箱子拿着护照,回家给自己和他妈妈打了个招呼,说要去非洲做无国界医生。
“君浩他坐飞机已经离境了。好像票目的地,是刚果共和国的首都金沙萨,他说那里有一种烈性病毒肆虐,他的导师邀请他有几天了,他原本在考虑当中。可昨晚突然决定去了,他说,要去进行人道主义救援。”
儿子带上了笔记本和他的执照,跟国外的博导打了个越洋电话,连夜就去了机场,今早应该已经出国了。
非洲那些小国家与国内有协议,都是落地签,去地根本畅通无阻。
陈耀杰听完话,心都凉了,他没想到宋君浩这样孤冷决绝,一句他解释的话都不听。
陈耀杰想,自己算什么呢?有误会,说开就好了,哪怕判死刑,也总得给他一个最后陈述的机会。这样说不理就不理了,说抛弃就抛弃了,说斩断就斩断了,说逃避就逃避了,宋君浩到底爱自己吗?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陈耀杰也有脾气,他觉得自己真贱,让人一点点温柔就迷了眼乱了心。
一块捂不热的冰坨子,冻的人心发疼。纵然有那一点点不经意的温柔,就在冰河底下,可望不可及,想触碰到,得头破血流凿开冰洞,仍旧剐地血肉生疼。
说不定他对谁都一样冷酷,那点温柔不过是勾人的把戏。自己也并无什么特殊。
陈耀杰委屈地站着,手上还滴滴答答往下流血,像是被弃养的流浪狗。
宋爸爸叹口气,他大概是知道儿子因为什么出国了,他从小做事执拗,眼前这个孩子也不差。瞧这一脸受伤的样子,跟昨夜铁青着脸的儿子一样,都是痴儿。
宋爸爸对陈耀杰说:
“小陈过来,这样不行,先跟我去缝两针止止血吧。”
还没拽动人,那边另外的手下就护送着陈老爹风风火火追来了。
“臭小子,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陈老爹大致瞄了一眼,臭小子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是问题,现在他心里更急地是女儿女婿。
“非洲那边出事了,刚果北部突然发生烈性病毒流行,世卫组织已经发布红色疫情预警,外交部亚非司今天刚刚发布的通报。”
这些事陈耀杰原本根本听不进去,但是他却敏锐地抓住一个关键词,刚果。
“你妹妹妹夫还在加兰巴国家公园呢,你赶紧打上疫苗,再带着疫苗和特效药去跑一趟,把他俩给我带回来,那病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老爹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那可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娇,非跟女婿那个不务正业的摄影师好,寻死觅活地嫁了,还跑去那么遥远又危险的地方。
陈老爹知道儿子和女儿一向也没什么感情,他是想自己去的,奈何老胳膊老腿,已经不利索了。
况且现在航线已经停了,得坐船走海上穿越索马里。他现在身份特殊,不能轻易涉足这些政治敏感地域。
陈耀杰这野狼崽子,没有明面上的身份,跨国雇佣兵也做过,去捞个人熟练地很,跑去把他们带回来,对他来说不难。
他原本还以为又得拿枪指着陈耀杰,他才肯去,没想到陈耀杰很直接地答应了:
“行。”
陈耀杰也不多话,草草缝了两针贴了个纱布,当天下午就带着枪,从港口以国际安保公司名义,坐着中科院的远洋科考船,乘风破浪驶向遥远大陆彼端的阿拉伯海域。
科考船经过索马里,就有五星红旗的舰队护航。
陈耀杰戴着墨镜,贴身一件紧身黑色背心,脖子里挂着铭牌链子,穿着迷彩野战裤,系带防水作战靴,腰间挂着弹药匣,腰后别着枪,全副武装。
他抱臂叉开腿站在巨轮的船头甲板上,贲张的肱二头肌被热带海域的炙热阳光烤上了一层蜜色,左臂的深色印迹更加像一枚勋章,显地野性难驯。
刚果,加兰巴国家公园。
非洲阔叶林稀树草原上,一片旱季的景象,天空高远辽阔,极少有雨,气候干燥凉爽,类似于国内的初秋。
大西洋的暖湿气流形成巨大轻盈的云团,从蔚蓝的天空飘过。
陈耀杰支着手臂坐在敞篷越野车的后座,车在草原上颠簸起伏,他望着周围辽阔的无际的原野。
从踏足在这片充满自然和野性的草原起,感觉时间与季节都被按下了快进键,突然就过了春,到了秋。
他自己,也从葱郁叶片间青涩的果实,染上了炽热阳光的饱满,在一片金黄里成熟磊落。
当地非洲向导介绍道,最后一个野生北白犀种群——刚果加巴兰河种群,是被携带着突击步枪和RPG的军阀背景的盗猎团体扑杀殆尽的。
这几年,才有新的种群意外被发现,但是仍旧非常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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