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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受伤

有时候事情的开端往往是难以预料的,它没有给足时间让事件的当事人理解和消化,当太过潦草粗鲁,解决懈怠之后不久便会开始后悔不已。

如果说央明有时候会后悔那天的表白,那么易至恒便是经常后悔那天的拒绝。

易至恒从十七岁开始就不再过生日,他没有对于年龄增长的焦虑,也不是对于成为众人的焦点而感到不适。

而是因为在十七岁生日那天出现的一场狗血难忘的事件,他撞见了他的好父亲在家里和一个beta男孩缠绵。

本来母亲早已经在一家五星级餐厅里预约好生日派对,他也早早说好放学后不回家直接到餐厅。

但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因为朋友的一本书忘记归还而提前回家,而就是在这样的巧合之下,他见到了这辈子最恶心的场面。

半掩的房门,浓重的信息素,凌乱的床单和交叠的人影。对于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来说,这样的场景甚是震撼,震撼于父亲的背叛。

在那段时间里,易至恒一直精神萎靡。

但父母正争吵着离婚并未能顾及他,等一切平息时,易母才发现他的异样,但为时已晚,少年的心门早已紧闭无法窥探。

之后出国读书是易至恒自己提出来的,正好这时一所高等院校破格提前录取。婉拒了易母的陪送,易至恒收拾好行李独自一人出发了。

之后他便在国外独自生活,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多年后,回国的第一年,一个男性beta亲自做了一个蛋糕祝他生日快乐,因为只开了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昏暗的办公室里只有他和这个beta。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提醒着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beta深情表白期待他能回应时,他知道这并不能迁怒在这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但易至恒心中却是难掩的狂躁,自然说出的话也不自觉的伤人。

他把当年自己对于父亲背叛的愤怒发到了一个不相关的人身上,只是因为他跟父亲出轨对象一样,是一个男性beta,仅此而已。

所以在说完那些话后不久,他有些后悔了。

但是他也很快的抛之脑后,毕竟男性beta为了金钱利益不择手段而攀附alpha不在少数,这样的拒绝于他应该也是早有预知吧。

这次之后,当再次见到央明的时候,他是不希望他的到来的,但所有下属都表示欢迎,而且就工作来说,他的能力很好,所以他也没有反对。

也许是当初易父的出轨的原因,他从那之后就一直对于beta存在着的偏见,所以他也一直对央明临时调职到营销部也持有反感。

但显然,央明并不是他所误解的那种不择手段攀附的人。

日渐相处中,当慢慢了解到这个长相清俊、安静的beta时,易至恒就开始越来越后悔当初对央明说出伤人的话来。

也是在这种懊悔的情绪中,他开始在意着央明,从发现对植物发至内心的喜悦的他,到在热闹人群中的安静的他。

等到易至恒发觉时,他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央明。

大概是庇护站里十指钻心地痛却坚韧得只是皱眉隐忍未做声的他;大概是孔明灯下昏黄光亮、璀璨如歌的星火里寂静和落寞的他;又或许早在平常接触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易至恒早已动心却不自知。

央明就像一潭清水,温润如玉,温柔地包容着人向他陷落,但是他自己却是沉静而孤独伫立着。

也是在这时,他才觉得在平静温柔的外表之下,央明亦隐藏着冰冷的淡漠。

这是一堵墙,一堵防备受伤的高墙,而这墙可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不敢奢望央明在被他断然拒绝后还能继续喜欢他,他只能心存希翼地问了一句还能再喜欢他一次吗?

央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沉默了,他直直地望着易至恒半响后转身背对着他。

易至恒也觉得自己有些突然,而且两人同躺在孤儿院的床上,怎么说都有些奇怪。

但这突兀的表白,央明沉默着并未答应,但亦并没有拒绝,那么是不是就是间接说明他可以开始追求了?

易至恒一时间也不敢追问,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再也没有了午间的困意。

而央明转过身后同样也没有睡意,他直愣愣地看着堆满杂物的墙角,凌乱的脑子中一直回响着易至恒的那句话。

易至恒为什么突然问‘还能再喜欢我一次吗?’。这句话的意思是喜欢上他了吗?但是是因为什么呢?明明几个月前他才明确地拒绝了他,而且还说明不会喜欢男性beta,那现在算是什么呢?

在他已经想明白了,放弃了,如今却说喜欢他了吗?

他一瞬间觉得有些恼怒,他气易至恒反复无常,更气自己在想到易至恒喜欢上他时仍然心动。

央明清楚知道,他和易至恒之间从来都是处于下风的,他会因为易至恒的一句话喜欢了十三年,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难受不已。

一直以来保持的自尊自傲在易至恒这里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敢回答易至恒的问题,因为只要易至恒勾勾手指,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来到他的面前露出柔软脆弱的肚皮。

但如果易至恒厌倦了,那么他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的睡意。

短暂午休过后,孩子们又急匆匆赶去上学了。南星所有人又开始了忙碌装饰起来,何夏就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央明明显在回避与对方单独接触,一直跟着何夏忙。

趁着易至恒出去的空挡,用手肘杵了杵央明:“你刚刚怎么都不跟易总说话?”

“......”

好家伙,连他都不理了,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睡了个午觉发这么大脾气?何夏大胆推测:“是不是午休的时候发现易总打呼,吵得你睡不着生气了?”

央明撇了他一眼。

何夏看到这眼神就知道肯定不是这种事情,这话就是胡诌,缓和气氛的,见到他终于有了反应也就继续顺着胡诌下去,一脸笑嘻嘻:“诶呀,男人打呼很正常嘛!以后慢慢地就习惯了。”

以后...央明脸上有些不自在:“别乱说话。”

何夏敏锐地发现了他脸上古怪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地焦躁。正想问怎么了,但是正好易至恒扛着梯子回来了,收了口没问。

他们现在在上午刚刚打扫过的音乐室,用叶来策买来的一些装饰品和小彩灯装饰着。

易至恒架好人字梯,手上拿着锤子和钉准备钉好固定位做吊灯小彩灯装饰。刚踩上一级梯子,易至恒就回头看向他们那边,或者说是看向央明:“能帮我扶一下梯子吗?”

从易至恒一进来,央明就故意没往他那边看,但是眼角余光却不自觉的去留意那边的方向,此时易至恒说的话他当然也知道是对着他说的,但是他假装自己没发现,继续低头拆包装纸。

何夏看着这对别扭夫夫,忍不住吃瓜也很烦。

有什么事说出来啊!闹别扭影响工作啊!像我这种事业为重的beta才是建设祖国的好青年。

见央明一直不动,易至恒那边眼神中透出失望,只好叹了口气走过去扶着梯子说道:“我来帮你扶吧!”

易至恒微笑致谢,两人互相配合,很顺利地就把钉子钉好,为免得易至恒爬上爬下地麻烦,何夏:“央明,把那几个星星和月亮小吊灯拿过来吧!让易总直接挂上去。”

“嗯好。”央明这次也没再扭捏,把拆好的小吊灯拿了过来递给易至恒。

易至恒接过,脸上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谢谢。”

央明仰头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几个小吊灯有一根线连着,顺利地挂了上去后插上电源,明亮暖白的小月亮小星星说不出来的温馨和浪漫。

欣赏了一会儿,觉得这样操作完全没有问题,之后按照房间四个角分别钉挂上这种小彩灯。

即将悬挂差不多完成的时候,院外传来叶来策的声音,似乎买了很多食材还有工具,让大家出来帮忙从车里搬进去。

听到还有王姨出去帮忙的说话声,易至恒说道:“你们去吧!就这一根我自己挂就行。”

“好,那我跟央明出去帮忙了。”何夏确认人字梯安全没问题后,招呼着央明跟着一起出去。

央明出去前看了眼站在最高阶梯处的易至恒,小声说道:“你小心些。”

易至恒笑道:“...好。”

叶来策在一家批发部买了二十袋大米,然后听说两条街之外的那家超市搞活动又去买了三十斤土豆、三十多斤的肉和二十斤时鲜蔬菜,等回到街尾的时候刚好遇到之前光顾过的卖大白菜的老板,说刚刚采摘的大白菜给他优惠价,叶来策直接又买了五十斤。

由于他的小面包车容量有限,所以他现在赶忙让他们帮忙卸下车里的东西,回去载大白菜回来。

看着被临时堆放在小院的各种大米和蔬菜,央明忍不住惊呼这堆‘小山’:“买这么多。”

王姨笑了笑:“别看这么多,几天就吃完了,特别是那几个半大小子,可能吃了。”王姨说的时候禁不住的自豪,因为孩子们很喜欢吃她做的饭,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的。

央明想了想也明白,南星人多,现在这些也不过是五六天量。

“来,我们先把米搬进去仓房里头,之后再把那些菜放厨房。”王姨招呼着大家搬到厨房隔壁的仓库房。

正当准备开始的时候,音乐房里传出来一声刺耳的金属坠地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头去看,央明先反应过来跑了过去。

一进音乐房,就见梯子横倒在了地面,易至恒坐在地上捂着左边的脚踝,皱着眉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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