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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天刚蒙蒙亮,青崖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后,她就在收拾行装,怀灵子依旧是会去后山上,等煎好了药,看着青崖喝完才启程。

顺着山路往下,偶尔能遇到一些山脚下小村上来砍柴的樵夫,他们似乎都认识怀灵子,见到她时都会回身打招呼,并双手合十表示自己的信奉,怀灵子都会一一回应,她恪守着道家的礼节,对每一位上过山门拜谒过的香客,她都一视同仁。

青崖跟在身后好奇的看着这些,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山脚下往东走几里地就能汇集到主路上,那里来往的车马人流就更多了,青崖像一个好奇的小鸟一样跟在怀灵子的身后,东看看西看看,两只眼睛有止不住的好奇,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怀灵子下山之前就警告过青崖,不许随便乱看乱走,所以青崖虽然好奇,但她始终没有离开怀灵子身边,“师父,我们。。。往哪儿走”青崖背着一个竹箱,戴着一顶小斗笠,她跑到怀灵子的面前,一边倒着走一边比划着。

“买匹马。”

这边路上的歇脚客栈就有卖马的,虽然比集市上的会贵一些,但她们不用耽误时间再去距离这里十几里开外的城内集市上买,青崖歪了歪脑袋,她其实没骑过马,但如果怀灵子要她骑她就会好好的学。

说着的空挡里,买马的客栈就出现在俩人的视线里,怀灵子让青崖在外面等不许进去,青崖就听话的在门口等着,她背着竹箱蹲在门口,客栈来来往往的人从她身边而过,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有些无聊的她就用手揪着门口路边的小草玩。

“诶,你们看见了嘛?那个门口蹲着的是个朝廷钦犯啊,额头上有鹿血刺字,你们看见了吗?”

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无意间听见周围人议论,也跟着看去,发现蹲在客栈门口的青崖额上有鲜红的刺字。

“还真是,有意思,这年头朝廷钦犯还能再大街上遇到?好像还是个女的!”

“狗儿哥,要不上去问两句?”一个二流子一样的混混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男子,几个游手好闲的人一拍即合,他们成天不是在酒馆客栈鬼混,就是在路上调戏妇女,在村里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被叫狗儿哥的大步走上去站在了青崖的面前。

青崖整用草干子在地上画着图画,结果几双鞋出现在面前,她警觉的抬头站起,这下几个人都看清了,这的确是朝廷钦犯的标志,额上的鹿血刺字比普通囚犯的墨字都显眼,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烙上的烙印。

“就你这个小娘子还罪大恶极?哈哈哈哈”流里流气的语气听着让人不舒服,青崖并不打算跟他们有什么冲突便准备转身走开,她换个地方等怀灵子出来就是。

“想走啊?我要是去给官爷们汇报一下,你顶着这个红字还想跑了?怎么?逃出来的?要不小娘子跟爷几个一起,反正都不是好人呢,对吧,哈哈哈哈”身强力壮的那个狗儿哥一探步就拦住了青崖的去路,青崖抬头狠狠的瞪着她们。

“哟,还挺凶啊,这俊俏的小脸....”狗二哥忍不住伸手去摸青崖的脸,青崖厌恶的一闪开,让他扑了个空。

丢了面的狗儿一下子暴戾起来,抬手就要给青崖一巴掌,青崖虽然武功微末,但是她对付眼前着危险还是绰绰有余,很轻松的躲过巴掌,青崖一脚踩在混混的脚上,然后自己像一条泥鳅似滑了出去,可是狗儿带来的那几个跟班也趁机上来把她给围住了,“狗儿哥,要不直接抢吧,官爷也不会管这等身份的人。”

得到了许可的几人就开始对中间的青崖动起手脚来,青崖背上背着竹箱,里面装着的是她跟怀灵子的路上盘缠和干粮以及换洗的衣物,决不能打坏,所以她干脆把斗笠取了下来,将它飞到其中一个脸上,然后看准时机,用身体把那人撞倒,然而没等她跑出去,竹箱就被人拉住,将她撂倒在地,眼看要挨拳脚了,突然就看见其中一个像一滩烂泥一样飞了出去,接着一个两个,包括那个反应过来的狗儿,调头去打牵着马的人,结果都没靠近,就飞了出去。

“滚。”怀灵子冷冰冰的声音就像杀人的利器,狗儿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汩汩冒血的大腿儿一时之间慌了神,他的那些小弟陆续的从地上爬起,然后撒丫子就往远处跑,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

“你给我等着,我去报官!她是朝廷钦犯!逃出来的!”狗儿不甘示弱,大声叫嚣着。

怀灵子眉头一拧,青崖感觉她的周身空气都凝结了,只见怀灵子几个踏步上前,手指如勾一下掐在狗儿的喉管,然后右手并成二指,单凭指力她就戳伤了狗儿的咽喉,狗儿一口血从嘴里呲出来,抱着脖子张着大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惊恐的看着黑着脸的怀灵子,然后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跑去。

怀灵子回头走到青崖身边,青崖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她现在更加崇拜怀灵子了。

怀灵子拧着眉看着灰头土脸但傻乐的青崖,冷冷的开口,“再有下次,自己解决。”说完就翻身上马,坐稳之后伸出一只手递给青崖,青崖被轻而易举的拉上了马,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这样有力温暖的手,即便指根有老茧,但青崖一点也不觉的硌,她喜欢怀灵子的手,修长清瘦就像她的人一样好看。

“不会骑马就抱紧了,等会摔马下去,我可不会救你。”说完,怀灵子便扬起皮鞭,马匹吃痛扬起四蹄一路狂奔,向着并州城而去。

怀灵子选的这匹马是匹好马,驮着两个人还能健步如飞,不废吹灰之力就跑了百里路,停在前往并州城中途的一家客栈内休息,青崖很是喜欢这匹马儿,亲自抱着草料喂它,马儿到也不认生,低垂眸子猛吃着草,怀灵子在自己房间中打着坐,这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怀灵子隐约听见有粗鲁的招呼声。

这时房门响了,青崖喂完马回来了,怀灵子睁开眼睛问到"楼下是不是来了一群人?"

青崖点了点头,比划着"衣服……奇怪……有铃铛"

"响水帮"怀灵子心理盘算着,她们今天走的路,是最快到达并州的,中途只会经过一些小的村庄,响水帮这群起初以流寇组成的帮派,干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挖坟掘墓倒斗拐卖,样样都干,并州这次的事情,响水帮可没理由不去。

果不其然,这帮子人一坐下就开始议论,青崖见怀灵子很关心这件事,自己又耳力极佳,便站在楼梯口装作若无其事的偷听起来。

"大哥,你说这并州城出现的这古城是谁的斗?我感觉这么玄乎呢,谁的坟还会突然从土里冒出来啊。"

"你小子大惊小怪什么,那片本身就是烟瘴之地人迹罕至,并州前不久连下了一个月的雨,山体垮塌才露出来的,什么叫突然出现!"

"那大哥,咱们现在去是不收有点晚了,并州可是连江湖贴都发了,那四大家族不都得派人去啊,还有咱们的好吗?"

"没有好叫你们来干什么!不长脑子的东西,江湖贴发了一个月的吧,撤没撤?没有啊,证明那些先去还没回来啊,那有了这些探路的,咱们不是更稳妥,就算找不到什么八方齐鸢鼎只要能在各路人里给咱帮涨涨知名度,也是很好的嘛。"

"还是大哥想的多,来来再喝酒……"这群江湖草莽只管自己过瘾,嘴上的话都随着酒秃噜了出去。

青崖见他们也没说别的便进了屋,怀灵子这时候打坐完毕,正起身喝着茶,"他们在找什么?"

"一个……鼎"青崖歪着脑袋在想要怎么比划这个她都没听过的东西。

"八方齐鸢鼎,六百年前岚英城之战争夺的东西"

青崖瞪大了眼睛,怀灵子竟然都知道,岚英城,她在书中看见过这个名词,可那不是存在于神话中的吗?大启开国之战。

怀灵子似乎看透了青崖的想法,但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拿着剑走了出去,她雷打不动的要每天练剑,临走前她让青崖在房里不要出去。

青崖向来听话,不出去便不出去,于是就坐在屋里等着怀灵子,今天怀灵子那身法和力量着实让青崖震撼,百无聊赖时,她在房里学着怀灵子的模样比划着,谁承想笨拙的把铜镜打翻,赶忙去接镜子看见了里面倒映出的脸,那红色的刺字如此刺眼,眼前好似猛的浮现起那刺骨的扭曲画面。

刑架上,她被捆在上面也不知道多久了,直到那位新晋的皇帝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看她的眼神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柔,那些温柔与耐心都是装出来的。

"你最好告诉我,长生珏在哪里?只有你们兄妹知道,你的皇兄已经死了,你难道还想去陪他吗?"

"小冉,你只要说出来,你还能做回你的公主,这样不好吗?"

"魏离冉你是真的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手段狠毒。"

那回忆的画面被怀灵子回屋的声音打断,青崖有些失态的把镜子放回桌子,许久她抬头比划着"我需要……戴……面具吗"

怀灵子撇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而是将剑放在桌子上,然后在木盆里清了清手,青崖这才注意到怀灵子的手上有点血迹,在浸入水中时消散了。

怀灵子一边擦着手一边开口了"戴与不戴自己决定。"

青崖抿了抿嘴,她不想之后自己额头上的刺字给怀灵子带来什么困扰和麻烦。

但随后怀灵子补了一句"清白之身,何必躲躲藏藏。"

就这一句话让青崖格外的感动,她红着眼圈看着怀灵子,随后噗通跪在地上,给怀灵子当即磕了两个响头,"师父……"

"说过了我不是你师父,我也不收徒。"

"可……你……关心我……"

怀灵子蹙着眉看着这一出,有些不耐烦的一摆手驱赶青崖回自己的房间。

青崖到不介意,她很开心,这么多年了,怀灵子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合上门就听见客栈下有人跑了进来,大喊着"大哥快下来,老三的腿儿被人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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