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渐渐被绿色溶尽,夕阳披着浅绿亮丽的纱衣,蝉羽的月色从屋顶滑向阳台。高大的蕉叶姗姗地把皓月托起,山上的圆月,品味着墨绿的夜空,感受岁月的洗礼。雨林风柔湿润,紫珠树亭亭玉立,丝木棉脉脉含情。坐在窗前,笑语拂去倦意。
婴孩小手小脚在地上蠕动着,像一只小蚂蚁寻找食物的模样十分有趣,男孩笑着抱起婴孩,在他耳边悄咪咪地说道“囡囡~囡囡~~长大了要不要做哥哥的小君呢?”
婴孩不明白男孩在说什么,只是跟着男孩嘴巴一张一翕的咿咿呀呀说着听不懂的婴语。
“长大了就做哥哥的小君,哥哥会对你好的。”
“......”
“囡囡~~哥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
“囡囡~知道么,父上说要你做我的小君,我的正君,妻子,你知道吗?我好开心啊~~虽然这是还太早了,但想到能和囡囡一起就开心,你会乖乖做我的小君吗?你会的,因为你是哥哥的乖囡囡~~呵呵~~”
“......”
“你会听我的话吗?兴许长大了会跟我闹脾气,要是不要哥哥了,哥哥可是会惩罚你的哦~~”
婴孩被男孩的喃喃细声哄着哄着睡着了,而男孩没有放下婴孩,低头望着他恬静的睡颜,嘴角也浮出暖意。
“你要快快长大呀。”
男孩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婴孩慢慢的长大成为他的新嫁娘。
半盏茶后,男孩起身把婴孩抱到摇床上,又轻轻的摇着摇床,等婴孩睡熟后他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离开前,他站在画像,朝着画像的两人鞠了一躬,便出了神树。
此后,男孩整日在父上身边学习,每日寅时又早早起来复习前日功课,卯时又有三位老师授课,辰时到申时又处理父上授意的奏折后才能离开。余下空闲是他与阿蒲女独处,他非常珍惜这段无人打扰的惬意。
婴孩慢慢地长大了会走路了,会在树洞门口迎着他归来,也会说简单的话比如“哥哥回来了。”“哥哥想我了吗?”“哥哥带好吃的回来了吗?”“哥哥我也想出去玩。”之类的话。
小家伙高兴了会奔向他跳在他身上转圈圈。会莫名的生气不理他,他就会变魔术似的拿出方饴哄着小家伙开心。
小家伙再大点的时候,男孩会派天界最好的老师给小家伙授课,小家伙起初是反对的,但听到会有好吃的给以奖励,就这样把乐呵呵的自己给卖了。
再后来,男孩给小家伙布置的课程越来越多琴棋书画都要样样精通,不知哪位老师跟他说“小殿下腰身很好,肢体也很协调,是个练舞的苗子。”
就这样小家伙用幽怨的眼神望着男孩又给他介绍一位老师,不过小家伙很快被男孩哄好,他有时候骂自己怎么能那么容易妥协呢?
这日,还在习舞的小孩,不知从外面窜进来一股黑影。倏地,传来悠远空寂的声音在树洞内回荡,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被无尽的虚无所吞噬,让人感到深深地压迫感。
“尔乃阿蒲驮吠迦女。”
凄凉地声音围绕在阿蒲女周身,让他感到无力,甚至是由内而外的敬畏和恐惧。他摊在地上,被庞大的黑影包围着,畏惧地抬头望着一片漆黑,却被一双红到渗人的眼眸盯着,他像着魔般抚摸着血红眼球。
被摸的黑影却不怒反笑“嘻嘻嘻~~好玩~好玩~第一次有敢摸吾目者。”
“嗯~果吾觅转世肢体甚好,嘻嘻嘻~~哈哈哈哈~愿待之!尔灭天界矣!啊哈哈哈嘻嘻~”说罢,黑影突然消散在阿蒲女面前,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在阴冷的夜晚里刮起了刺骨的寒风。吓得小孩捂住耳朵哇哇大哭一场,久久未平。撕心裂肺的哭声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穿越了遥远的距离,清晰地传到了天界。
后来,他被吓得浑身发抖,发烧不断,整个晚上都沉浸在恶梦中。男孩一直守在小家伙身边,看他脸色苍白,看他烧得像个火球,男孩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
幸得次日,终于不再发烧了,体温也慢慢地恢复,守在他身边的男孩一夜未眠。他瞧出小家伙肯定是因为什么而受惊,可是小家伙却不肯说,想想也就罢了。
在阴暗的角落里,一个黑影静静地存在,它的笑声阴恻恻的,带着一种冷酷而病态的愉悦。它的笑声不断在空气中回荡,像是在嘲笑着这个世界的荒诞和天神的愚蠢。随着笑声的持续,它的身体开始轻轻地颤抖,仿佛在不断的笑声中享受着自己的狂喜和满足。这个黑影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可怕的恶梦,让小孩感到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在男孩怀中的小孩像是感应到什么,倏地,
本在歓虹王怀里安稳许多的阿蒲女像是感应到什么,哭泣声如地动山摇,震得天界几乎一半的宫宇都塌了下来,仿佛在倾诉着他的无尽悲伤和痛苦。
“为什么啊?”
怀中的幼童瞬间长到七八岁的模样,由于骨头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他的疼痛感也加倍。他的头发原本稀疏,但现在却像瀑布般绵延,长至拖地。清澈如湖水的眼睛,如今也变得紫色的双目四曈,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魔力。
抱着他的男孩颤抖着,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汗滴落在他的额头上,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变长的指甲深深地嵌进男孩肉里。嗅着血腥味上前舔舐着如洪水般的喷发的血液,男孩惊讶地看着小孩的举止,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囡囡...囡囡...快清醒...我是哥哥呀~囡囡...醒醒...醒来呀~~”男孩不顾疼痛,急切地抱紧怀中的小孩,大声呼喊着让他清醒过来。
久久,小孩大声喊道,“不要再笑了...不要...为什么...要笑...为什么?”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他从男孩身上下来,踉跄地走了几步,捂住耳朵,仿佛在试图减轻痛苦。他的身体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的眼神却失神地看着男孩,仿佛在告诉他有人在耳朵里发出恐怖骇人地笑声。让他陷入神志错乱的状态,仿佛看到无数妖魔鬼怪在四周游荡,穿梭于现实与幻觉之间。
“小心…”
他刚走没几步,就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充血的双目四曈,满载着愤怒,紧紧地盯着远方的尽头,仿佛要将一切不满和愤怒的目光投射到那个遥远的地方。双手挥舞得呼呼生风,恨不能撕烂眼前的‘妖魔鬼怪’。
“可恶...可恶......”长长的指甲上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就像一道细细的红色河流,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不确定是他在地上刮出血,还是男孩身上的血。
立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令他们惊恐不已。依旧是黑影的存在,看不清面容的脸上唯有两点血色的双目四曈。
“哈哈哈,好玩好玩~不愧乃吾转世,竟其长也,方作四岁小儿娃,彼时七八岁儿矣。”
“你说我是什么?”不甘示弱的小孩冲着那黑影大声喊道,他站在那里,双拳紧握,身体紧绷,像一头即将猛扑的野兽,愤怒的咆哮声如同雷鸣般震动着空气,让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噗嗤~哈哈哈,脾气真大,小孩~尔是吾的了。”黑影以一种嘲笑般的目光看着小孩,让他感到自己被轻视了。又瞥眼瞧着揽住小孩的男孩轻蔑道“呦~原来小疯子也在呐!”说罢,迅速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再无踪迹可寻。
当黑影消失后,小孩就像一个被扎破的皮球一样,突然泄气,然后昏倒在地。
“阿蒲,醒醒!”紧张的看着怀中的小孩。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会对阿蒲构成如此大的威胁?一定,一定要把这人挖掘三尺,食他肉灭他骨,男孩暗自发誓。
天界
“那日,那孩子怎会如此哭闹?他不是在那树洞吗?”天帝帝皇天询问带伤的男孩。
“不知是妖还是怪的家伙让阿蒲引起不适,只要那东西一笑,他就痛苦不堪,而且还飞速长大,惊骇地冒出双目四曈。”
“什么?双目四曈?已经许久未见过了。”太子帝释天诧异地询问道。
“那你有看清那人是谁吗?”天帝帝皇天询问道。
男孩摇头道“并没有,那东西似烟似鬼,看不清面容却也有双目四曈不过他的是血红色。”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震惊!
“这是大天鬼啊!居然现在还有大天鬼。”一位天神惊骇道。
“什么是大天鬼?”男孩疑问道。
“一般大天鬼都是在世时至高无上的天神,尤其是有双瞳的上天神,他们本体仙游到极乐世界,可有些对世间有所执着,幻化成的大天鬼。但是他们一般是没办法出来的呀?因尊王陛下的精魂在那里镇守的。”
“尊王陛下是那个斩获无数的妖魔的上天神吗?”
“是的,尊王本身也是一名双目四曈,他曾经为了让天界,人间,妖魔界的平和,独身一人去妖魔界抓获妖魔界的大魔神,最后差点送命在妖魔界,不过如今的繁荣正是尊王带给我们的。他也是我最好的兄长,可惜在一场战役中,他不幸阵亡,所以我们就把他的精魂放在九片天里来镇守阵亡天神和士兵们。”天帝帝皇天含泪的说道。
“原来如此,这大天鬼说碧天弟弟是他的转世。可这个人到底是谁,不得而知?何况这事发生也有数日,碧天弟弟到现在还没有苏醒,那个大天鬼也是从那天以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嗯,所以我让你祖母派了一位花族的神女去伺候他,你这边也要加紧跟在你父上学习,还有几月就是你父上的登位之日,到那时有很多事要忙的,我和你父上还有一些大神们都看好你。”天帝帝皇天重重地拍在歓虹王的肩膀。
帝释天瞟了一眼他的小儿子,看他没啥动静。他对这个小儿子非常清楚,这个小儿子和他一样,看似平和的外表,实则内心激流汹涌,实际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是,孙儿明白。”话语间感觉不到任何情感。
阿蒲山
天医们看着昏迷不醒的他,心中充满了担忧与紧张,对着天帝帝皇天说“回陛下,小殿下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势,只是陷入了昏迷状态。”
“可有药能治好他吗?”平淡地语气中,看的出来天帝帝皇天关心这个让他无法言喻的孙子。
“回陛下,小殿下只需每日喝花族的露水应是会苏醒,花族露水不比别的露水,可清静养神,保持思想宁静无虚,意志平和调顺,人体正气充盈,肌腠固密。”
“花族...本宫才唤了一名花族神女来此,让她来伺候碧天。”天后禄天神心疼的摸着七八岁的小孩的脸颊。
“祖母大人,都怪我没有保护好碧天弟弟,不过碧天弟弟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男孩安慰愁眉不展的天后禄天神。
太子妃郝阕神听到自己的儿子还在为无关紧要的人感到内疚,气不打一处来的翻了个大大白眼,正巧被天后禄天神看到,禄天神厌烦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责备她的不懂事。便拉着男孩轻柔说道“好孩子,不怪你。这都是碧天的命数,该是他的劫,怎么躲都躲不过的。”
“我宁愿让这个劫难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肯碧天弟弟受半分伤害。”眼中水雾朦胧,胖小孩委屈地瘪着嘴。。
“好孩子,碧天有你这样的好哥哥照拂是他的福分。听闻平日里都是你照顾他起居。”
“是的,碧天弟弟还小,大小事宜都是孙儿亲自照顾,除了每日要习课外,基本都待在树洞陪弟弟,况且弟弟认生,除我之外就是猼訑叔能亲近。”
天帝帝皇天听后皱眉,又瞥眼望着沉默不语又惬心的太子帝释天,气不打一处来就他横眉冷对。
“泽儿的伤如何呢?”
“回祖父大人,已无大碍了。”
“孤看你脸色苍白,还是回去多休息吧!反正这儿有猼訑和杜苓儿来照顾他。”天帝帝皇天打发男孩回泽翊宫。
“可...可是,碧天弟弟看不到我会哭的,孙儿还是留下来吧!”
“无需多言,你的伤势也颇为严重,要你母上多照料你几日,妙音梵带着你的孩子回去好好给他补补,看把孩子瘦成什么样。”说完就推男孩到他母上面前,太子妃妙音梵应声后拉着儿子出了树洞。
太子妃妙音梵走远后对男孩说道“以后不许在照顾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了,听明白吗?”
“母上,碧天弟弟不是野种,是小叔与婶娘的儿子,怎会是野种呢?”
“你呀,你...都是我太惯你了,自己还是小孩还要照顾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太子妃妙音梵本身就对自己小叔没什么好感,与凡间女子私通,再加上他是觊觎天帝之位才会被罚到破煞道,多条罪状下来没有把他削籍已经算是仁慈。
“反正碧天弟弟不是野种。”嘟着小嘴,还想抗争着什么,可是被母上揪着耳朵直喊疼。
待母子二人走后,天帝又让打发走了天后。随后设下禁制所有人无法靠近神树,只剩下天帝和太子在树洞,还有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阿蒲女。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再没多久后就传出花族神女要与阿蒲女成亲流言。
天帝严肃的对太子帝释天训斥道“你...好呀!你真是好样的,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还想着让两个儿子赴你的后尘,你让孤怎么向玄知解释?他好不容易逃离你,你又要你的儿子违背人伦。你真是畜生!”
“是,陛下骂的对,释天就是行鸟兽的畜生。但...陛下您不要忘了,这...就是咱家族,您当年是如何杀了驮驽娲陛下,为何要杀了他,您比我更明白。”太子帝释天咄咄逼人把天帝一时问的哑口无言。
“你...”
“我?我怎么呢?您在破煞道设了结界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可以去见他,您知道我有多痛心吗?不过是从小爱慕他,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弟弟,我只恋慕他一人而已。您要我娶那少条失教、傲慢不逊的妙音梵,我娶!她自认为乃名门世家不把天界规矩放在眼里,常常与她那妹妹胡作非为,我忍!”
“哎......妙音梵再不好,她也是你孩子们的母亲。你就应该好好的待人家,不应该再去找玄知。况且玄知现在恨你入骨,你有什么资格操控他儿子的人生。”
“就凭他也是我的儿子。”帝释天眼神沉了沉,手指床榻上的阿蒲女。
恨我!你也没办法改变事实,就算我不能进入破煞道,总有一日我也会破了禁制把你抢回来。
“他的人生自然由他自己做主,你我都不能支配他的人生。这孩子等能出了这树洞后就待在孤身边,在此之前泽儿也在孤身边,放心泽儿还是会来阿蒲山看望碧天。毕竟兄弟俩还是要好好相处的,虽然这孩子没有继承帝位的权利,但孤会保他往后周全衣食无忧,做个逍遥无忧的闲散王。”
“......”眼神阴鸷,紧紧盯着他的父上,心中正在盘算着一些不可告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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