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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正文完结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生活平静入水的我似乎早已把林周锁遗忘,只是午夜回梦时,我总会想起曾经那些快乐的回忆,以至于醒来时眼角总有泪痕。

学习,休息,学习,休息……这种循环在我的世界里形成习惯,在这个躁动不安的年纪中,我沉稳得不像个孩子。

连楼观岳都有了心仪的姑娘,正努力帮人家把成绩搞好,将来去考同一个大学。

说着说着,我就来到了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次考试。

这是林周锁从没有经历过的,没想到比他小几岁的我反而先经历了。

考试很顺利,至少我没觉得哪里太难。可能因为我付出了太多时间吧,我总觉得我不能让林周锁失望。

至少我要给他拿一个好成绩回去。

录取通知书拿回来有几天了,在一次跟楼观岳家的聚会中,正吃着饭的我在间隙不慌不忙地说:“爸,带我去找我哥吧?”

这个话题来得太突然,我父亲反应了一会,居然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反问说:“什么哥?”

我夹了一筷子菜,看了他一眼,说:“林周锁,我堂哥。”

这话一出,饭桌上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这个名字淡出我的生活太久,我自己说出来时都感到一阵恍惚。

“……”我父亲看了我妈妈一眼,他沉默一会,最后说,“好,爸爸带你去。”

“我也要去。”一旁的楼观岳连忙说。

我的父母变得很安静,他们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唯独我,竟觉得心情轻松起来。

也是,很快就能见到许久未见的故人了,该开心的。

我们很快就决定行动,是父亲主动提起的。

妈妈本想跟我们一起去,可父亲说什么也不想让她去。于是妈妈只好罢休,叮嘱父亲照顾好我们两个。

我看她那么担心,便笑道:“别担心,妈妈。我哥会照顾好我们的。”

我喜形于色,沉浸在期待中的我压根没注意到妈妈僵硬的笑脸,倒是一直在注意我们的楼观岳多看了几眼。

我很期待见到三年后的林周锁……他现在应该二十三岁了,我想他一定更高也更帅气了,我也想知道他成长了多少,是不是变得更成熟、更稳重也更迷人了。

我已经三年没看见林周锁本人,也没听见他的声音了。我对他的印象,似乎永远保留成那个树下发呆的、逆着光走向我的青年形象。

我活在自己的世界,不肯踏出一步。

一路上,父亲好多次起了关于林周锁的话头,可没有哪个是正常接下去的。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却没有说。

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压根猜不透他想说什么,于是我也不再多想这些,只专心期待接下来的久别重逢。

不过楼观岳总觉得我父亲不对劲,他戳戳我,小声问我扬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不知所云地摇头,心情出乎预料,随着路程逐渐缩短,我居然变得平静下去。

或许是因为,我不想让林周锁看见我兴高采烈的模样吧……我总觉得这是示弱,毕竟我算他的追求者。

我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却丝毫不困。

车开出城市,很快就到了陌生的村头,遥遥相望,我隐约看见了两个身影。

他们朝我们招手,我父亲把车停下,下去跟欧珉义说话。

我和楼观岳也跟着下了车。

乐鲤如今在读大学,比起前些年,他看上去稳重不少。我总觉得他沧桑了,细看又觉得是我的错觉。

他在冲我笑,还是当年模样。

欧珉义看着老了很多,他不怎么笑了,脸上也没了当初的狡黠。

他好像很累,只是在苦苦坚持。

我左看右看,没有看到林周锁的身影,皱了皱眉,问:“我哥……林周锁呢?”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先等等,扬错。”欧珉义拍拍我肩膀,说,“你要在这边住吗?阿锁的房子还空着,我帮你们打扫干净了。”

他这话说得很奇怪,说实话,这一路上有太多线索摆在我眼前,再综合这些年一通电话都不打的林周锁……我若是还猜不出什么端倪,那我真是傻子了。

我勉强笑了笑,颤着声音说:“住呗……还是老样子就好。”

“扬叔叔,麻烦您帮忙搬一下行李吧。”欧珉义指向某个房子,说,“您辛苦点,我带他们去……见见阿锁。”

我父亲通情达理,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只是在瞒着我们。

他说:“麻烦你了,小欧。”

“应该的。”欧珉义点点头。

看书我父亲把车开走,剩下我们四个熟人相顾无言。

“……走吧。”欧珉义说,“带你们去见见阿锁。”

欧珉义带我们走了大路,边上还是熟悉的玉米地,可是拂过玉米跑远的青年却早已不见踪影。

一路上,大家都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没有人说话。

其实我对这里的记忆已经很陌生了,但我却清晰地意识到这条路我从来没有走过。

除了去车站接楼观岳的那一回我们走过南边,其他时候去南边……

就是林周锁带我去祭拜祖父的时候了。

记忆就像拼图一样,需要一块块去扣,可当你把一块的位置确定清楚后,就很容易把周边给拼凑起来。

我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林周锁之前说过的话。他说,我们走的是小路,还有一条更好走的大路……

我胡思乱想着,耳边响起嗡鸣声,头也有些晕。

大家都是年轻小伙子,脚程很快,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一个对我来说相对熟悉的地方。

“来这里做什么?”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轻声说,“是林周锁要和我开什么玩笑吗?”

这是坟地,南墓天,我们的祖父和林周锁的父亲正在那里长眠。

在墓园门口站定,楼观岳低着头不肯抬起;乐鲤望向东边一言不发;我强颜欢笑,试图寻找玩笑的蛛丝马迹。

而作为我们新的主心骨的欧珉义,他朝墓园那边鞠了一躬,然后轻轻地,徐徐地,给我们说起来我们走后的故事。

“……你们走后不久。”欧珉义开口前哽咽了一下,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尽可能平静说,“阿锁在家里开了煤气,就那么睡过去了。”

欧珉义说,林周锁其实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这人看着平平淡淡的,真不知道他心底还有这种阴暗的想法。

他把小鱼和猫仔安顿好,给欧珉义和乐鲤烤了好多的小饼干,等到夜幕降临,他吞下两片安眠药,打开煤气阀门,从那间一直上锁的、属于我祖父的房间里搬出一把摇椅——那是祖父去世时睡的摇椅,祖父是喜丧,某个下午,祖父睡在那上面晒太阳,就再也没有醒来。

林周锁把那张摇椅搬到厨房,然后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像他的祖父那样,平静地在睡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据说他被发现时,脸上带着惬意又满足的笑,好像做了什么特别好的梦。作为最先发现他的人,欧珉义亲手替他抹去眼角要落不落的那滴泪。

当然,有些内容都是很久以后,我们醉意朦胧时欧珉义讲述的。那时候,我们已经可以做到直面这些,于是互相推杯换盏,骂着早早丢下我们的林周锁。

讲完后,现场呈现出死一样的寂静。

“我……”欧珉义停顿一下,我能听出他话语里的懊悔和不甘,他终究忍不住,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我没有留住他。”

但在场的大家都明白,欧珉义这么说也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可以仇视的对象罢了。

那可是林周锁。不会有人能拦住他的。

林周锁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他很独立,也很勇敢。

他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努力去做,同样的,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这想法就不会改变了。

山上起雾了,我模糊了视线,耳鸣得厉害。

时而听见林周锁呼唤我的声音,时而听见林周锁拒绝我的声音,时而听见林周锁无奈的所谓自嘲……

林周锁啊林周锁。

他走得太早了,我很快就联想到那些消息,也明白了为什么林周锁从不跟我通话。

怎么可能呢,他早就死了。

你一走了之,那我呢?

林周锁留给我无限眷恋,让我这辈子无法忘怀。

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林周锁亲手写在我的生命里,又亲手抹去,留下的痕迹日久天长,慢慢结了痂,留了浅淡的疤痕。

不痛不痒,却无时无刻不刺痛着我的眼球。

我的初恋以这样闹剧的形式收场,我就是个笑话。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还发生了什么了,似乎大家都在哭,楼观岳跪在林周锁的墓前,他哭到直抽抽;我好像也在哭,又好像在笑,我觉得头疼,也觉得胃疼,翻江倒海的,喉咙仿佛要把曾经吃下去的一切事物都呕出来。

闹剧总是要收场的。

这所谓的爱恋,这所谓的爱。

我在朦胧的水花中,看清了林周锁墓碑上的那个名字。

扬索。

墓碑很简单,看着有些旧了,似乎已经修建很久了。

角落里写着修建日期,那真是我高中第一个寒假,发了整整三天烧的那段时间。

“……这是我要求的。”欧珉义抚摸着那个名字,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给我们听,“他很喜欢这个家庭,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家人待在一起……现在他梦想成真了。”

林周锁墓的旁边就是他的父亲,他的祖母和祖父葬在前面,他们一家整整齐齐,全都住进了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后来听欧珉义说,墓碑之所以建的那么晚,是二伯说阿锁给他托梦,跟他说了这个日期。

我不禁想到梦里那个男人,所以,这就是林周锁和我所做的,最后道别吗?

我不清楚,也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答案了。

我们在这里住了一晚上,隔天起来,父亲斟酌片刻后询问我,是真的打算留在这里过暑假,还是跟他回去。

我看向楼观岳,他也在看我。

“……留下吧。”我哑着嗓子说。

楼观岳偏过了头,闷闷地说:“赞成。”

欧珉义和乐鲤招待我们,送走我的父亲后,我们四个坐在林周锁家的客厅里发呆。

林周锁的家一直被欧珉义照看着,二伯偶尔会过来坐坐。他好像一下子老了三十岁,明明人正值壮年,他却看着像糊了一层纸,风一吹,连骨架子都会散掉。

似乎父亲也觉得,我在这里陪陪二伯也没什么不好的。

林周锁不是话多的人,往常我们这么坐着,都是他们三个在说话的,沉默是属于我和林周锁的。

哪知如今没了林周锁,我们几个都像是被剜去喉咙的鸟,只能徒劳张着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是没了一个人而已,我们却搞的跟天塌了一样。

我摸了摸脸,不知何时淌下了泪。

我才十八岁,我已经累了。

促使我成长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被林周锁以死为代价,递到了我手里。

林周锁深深地影响到了我,他苍老的灵魂被我刻进脑海深处,阴阳两隔的这些年,记忆脱离我,灵魂在模仿。

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林周锁了。

林周锁曾经说过我很单纯,在我看来,单纯的人反而是林周锁。

但他的单纯却不是小孩子那样的单纯。真要说起来,他只是看得通透。就像他开解我那样,他明白人生很短,他知道人生真的很短。所以他爱他所爱,愿他所愿,尽力而为,不负这一场人生。

他才是活得自由又洒脱的人,好像一阵吹过平原的风,什么都留不住他。

锁拴不住他,也无法扣住他的魂。

他又会像山一样平稳,坐在那里笑看人间。他看得清,读得懂,但他一己之力微小。

于是他想,那就这样吧。

他的性格像山一样坚韧,他的行为却处处透露着牵挂和不忍。

林周锁啊林周锁,好一个大骗子。

二伯看见我,无声地落泪。

我走向他时,还能听见他喃喃地说:“阿锁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孩子!傻啊!”

不知何时下起来雨,我看向外面的雨幕,平静地想,林周锁不傻。

林周锁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他只是累了,才走了。

他,只是累了。

这个暑假过得没滋没味,阴雨连绵,自我们来后便一直下雨。

我们闷在家里打扫卫生整理东西,我找到一封林周锁留给我的信,但我没有看,只是好好地珍藏起来了。

我想等到我老死的那一天,我再打开信,假装我们一起度过了这一生。

假期结束,我们去读林周锁错过的大学,欧珉义继续捣鼓他的直播事业。

他乘了东风,人上进努力,运气也不错,如今已经是某网站数一数二的大流量了。

正如林周锁相信他会成功一样,他果真没有辜负好兄弟的信任。

我的人生已经被定格,再怎么扑腾也就那样了。

真没想到我父亲和二伯的话没有在林周锁身上应验,却被我偷来用了。

往后我遇见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林周锁的影子。

我会想,这个人的眉眼跟他很像,那个人笑起来的神态也像他,旁边的朋友穿着打扮有他的影子……

看见太阳,看见月亮,看见怅然若失的自己,我知道我永远忘不了林周锁。

成长抽丝剥茧的痛,让我猝不及防。

我想我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了。

合上相册,窗外的雨还在下,完全没有要停的样子。

……光阴荏苒。

很多年后……说不清到底多少年。我小有所成,带着荣誉返乡,去见我长眠的心上人。

还是下雨天,我们几个熟人碰上面,他们默契地把空间留给了我。

这是他的忌日,我没有带花。

我要惩罚他,不给他看花,谁让他走得毫不犹豫,都不跟我说一声再见。

欧珉义比我来得早,他给林周锁放了一束花。

我很想把花扔了,林周锁坏,不配看这么好的花。可这花是欧珉义带来的,我无权处置,只能暗自生闷气。

我给林周锁撑着伞,拿着曾经祭拜过祖父的那种酒壶,也顾不上下雨天阴凉,搬来一块比较干净的砖头在墓前坐下,跟他你一杯我一杯喝起了酒。

雨天适合小酌,我抚摸墓碑上的照片,不知道是谁选的,那张照片是从大合照上剪下来的。

那张神态各异的大合照,只有林周锁被单独裁剪出来,只有林周锁,只有他离开了我们。

我没有在意雨水打湿了我,等我再度起身时,我已经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野鬼,孤零零等着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到底是哪里让我们错过了呢?

我想,大概是生不逢时吧。

我如果可以先你一步长大就好了,我就可以守护你,而不是活在你的庇佑里,还要向你不断索取。

当晚同欧珉义他们喝酒,欧珉义喝醉了,他看着跟林周锁一点都不像的我,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阿锁。

只是这次,阿锁不会拍拍他,把他送回卧室了。

欧珉义不喜欢林周锁,他对林周锁并没有那些肮脏的**。

于是我更加为他悲伤。

那是他的挚友,与他相识十多年。

从今往后,他再也找不到那么懂他的人了。

但我无法同情他,因为我爱林周锁。

这份爱来得太早,而林周锁也死得太早。

它只会沉淀在我心里,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发酵,烈酒一样熏腾着我,把我彻彻底底变成爱的容器。

明明这份爱是套住我的缰绳和枷锁,我却心甘情愿。

他才不是锁,他是打开我的钥匙。

隔天雨停,我们几个带了酒和祭品,准备再去祭拜林周锁。

我们在村头看见一个女孩,她看上去与我年岁相仿,拦下我们,说来找林周锁的。

她说她叫周桓,是林周锁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端详着她,哪怕她是个女孩我是个男孩,不管谁来辨认,都会觉得是她更像林周锁。

她在得知林周锁已经死去很多年时,表情看上去很难过。

我问她为什么要来看林周锁,女孩沉默许久,苦涩地说:“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没想到……”

我们带她去了墓前,我看着她给林周锁倒酒,喊林周锁哥,旁边的欧乐两人背过身去,楼观岳也不忍地闭上眼睛。

在酒液倒入泥土后,我闻着雨后泥土混杂了酒的清香的奇妙味道,忽的想,你看啊,林周锁。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爱你,只有你不是。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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