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刘文问“笑啥呢”?这句话终于打断了我们的对视,我们同时移开目光,我赶忙用杯子挡住自己的脸假装喝水,他也低头投入工作。“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什么事啊”刘文追问“没什么,继续下一页吧”。那天一直到他们讨论结束,李询都没有再抬头看我一眼。
那天晚上,那个下班之后的黄昏,这个世界突然赐予了我很多奇妙的感受。李询的目光,眼神,还有他那牵动嘴角的笑意一直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不喜欢这个世间绝大部分对爱情的抨击和教育,不喜欢带着高傲的认知和偏见,不喜欢带着戏谑的嘲笑和不屑。我喜欢正在发生的,喜欢经历过和感受过的表达。我喜欢村上春树对在《挪威的森林》里青春无畏的描写,没有答案,只写过程。我喜欢电影《梁祝》里面对爱意的刻画,对世俗的抗衡。这是我后来对情的理解。阿询,这是那天你带我一起领悟到的。
我该如何诉说我的感受,我该怎么告知你我的理解,于是我写下你,当做一个礼物送给我自己。
那天晚上李询第二次主动给我发信息。我正站在出租房子的小小阳台上看夕阳,阳台没有用玻璃隔断拦起来,我伸手感受到风的经过。李询发的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是我的名字。
我隐约感受到我们中间发生了一些改变
我回他“嗯”。
我们也确实奇怪,其实我们是有□□的,但是除了工作,我们从来不用□□联系,从他第一次给我发手机短信开始,我们就很默契的一直使用短信沟通。属实是通讯公司友好的合作伙伴了。
他没有回复,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刘文。“周末来吃火锅啊橙子”公司同事里比较相熟的都喊我橙子,这个比陈橙发音起来更轻松些,也比较亲切。我也很喜欢他们这样喊我,如同我家人一样的称呼。不过李询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过,他只叫我陈橙,连名带姓。
“冰箱里菜太多了,过来帮忙消灭一点啊”刘文继续发出邀请。我愉快的回复“行啊,反正周末也没事干”刘文在那边下圈套“不过你不能白吃的啊”我对他那一套太了解了,对电话里的他应付到“知道了,知道了,我负责洗碗”刘文提高音量“就等你这句呢,一会把具体地址和时间发你啊”。
挂完刘文的电话,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搅动被子,根本无法静心,拿着手机反复按亮看有没有李询新的信息到达,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这件事太正常了不是吗。
刘文一共喊了3个人,张辉,我,还有另外一个技术同事,我是第一个到的,隔着防护网敲门,听到刘文在里面喊“阿询,来人了”。
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围着围裙的李询,他看到是我很吃惊“你还叫了陈橙?”他转头问正在拖地的刘文“对啊,得找一个主动要求洗碗的人”。“你怎么没和我说”李询继续问刘文。“刘文抬头看我一眼回怼李询“你也没问啊”我明显看到李询朝刘文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那个,要不先开门,外面还挺冷的”我终于忍不了他们当面讨论客人,出声打断他们的交流。最重要的是,我,还被被锁在门外!李询反应过来赶忙把门打开招呼我进去。
他们租住的房子不大,但是很干净,客厅东西不多,一张两人沙发,茶几,还有一台电视机,其他就没有了。因为要尊重刘文的劳动成果,我低头在玄关的地方找能换的鞋子,就两双男士拖鞋,显然不是为我准备的。李询看出我的为难,让我等一下,他走到自己卧室里面拿出了一双浅色的棉拖鞋让我换上。“厨房厨房”刘文叫了起来。李询赶紧走进去看。
刘文把拖把收起来,满头都是汗。“阿询啊,以后还是你拖地吧,这太遭罪了”我坐在沙发上问刘文“你的室友好像不太欢迎我的样子”刘文回“他就是那个死样子,不用管他”。没多久刘文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张辉他们,说是找不到具体哪一栋了:我和刘文隔着电话描述了半天,双方还是鸡同鸭讲。最后刘文决定下楼去接他们。
房间就剩下我和李询两个人,只隔着一道厨房门。我穿着李询的拖鞋,拖鞋很大很松,我正在研究的时候听到李询在厨房喊我“陈橙”我赶紧跑过去打开厨房的门。
李询回头问我“你能吃辣吗”
“不要太辣就行”我回答。
“还有什么忌口吗”他很自然的继续问,尽到地主之谊。我认真的思考我不爱吃的东西“不吃的啊,嗯??????香菜、牛蛙、肥肉、皮蛋、猪脑、香蕉、折耳根、……”我沉浸在自己讨厌的食物里越说越冷门,越说越投入。李询打断我“你是觉得我会在火锅里面放煮香蕉吗?”“额,说不定…..”我盯着他目光回复。“陈橙”他带一点点的无语喊道。“不好意思李大厨,您继续”我赶忙闭嘴。
“进来帮我摘个菜吧”李询安排我
我记得刘文说过他很不喜欢做菜的时候别人打下手,但我也不敢问他,毕竟一个厨师此刻还是挺重要的。
我清洗着娃娃菜的时候想“刘文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厨房空间不太大,两个人都不说话还是挺尴尬的,于是我开口“你是不是不太欢迎我过来”李询把火锅底料下到锅里回我“没有,就是有点意外”“哦……”我拉长尾音回复到。
“那你,那天在笑什么”我又问他。
“哪天?”李询问。防盗门突然被打开来,刘文他们回来了。
刘文手里提了一些水果和饮料,他们进来之后屋子里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李询的菜也备的差不多了,我们把桌子和凳子收拾出来准备开吃。
大多数都是张辉和刘文还有那个技术同事说着公司的事情,我和李询说话都不太多,我主要是插不进话,李询是话本来就少。
刘文吃到一半开始在锅里找什么,一直没找到,他问李询“香菜呢,没放吗?李询轻描淡写的回复“陈橙不爱吃香菜,我没放。刘文继续问“我早上买五花肉呢。李询表情和语气都没变过“陈橙不爱吃肥肉,我没放”刘文的目光向我杀过来,我赶紧赔笑给刘文倒了一杯可乐。又过了几分钟,刘文又问“我的牛蛙去哪里了”李询连端碗的动作都没变过“陈橙不爱吃牛蛙,我没放”。
我感觉我快哭了。
“刘文看着我,咬牙切齿一句一句道“陈总,您还有多少东西是不吃的”?
吃完饭,在刘文的哀怨声中我主动开始收拾碗筷,我吃的还是很香的,不过刘文就不确定了。
李询阻止我“陈橙不用了,太油了”我看着刘文怨恨的眼神,感觉厨房比客厅还是安全一些,急忙说“应该的应该的”抢先一步把碗抱到了厨房去。李询也一起进来厨房“吃饱了吗”他问。我一边洗碗一边回“很饱”“嗯”李询点了点头。
他没有出去,在厨房处理我不吃的那些食材“看来下次刘文都不敢叫你来吃饭了”我不好意思的回“但是我碗洗得还是蛮干净的”李询笑了一下,看下眼我晾的碗筷。“嗯,还行”。
我继续找没话找话“刘文为什么叫你阿询啊?”“我爸妈是这样喊我的”
“哦”我点了点头。
李询和我一起把碗筷收拾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了,张辉他们三个人打算去打麻将,李询不太参加这样的活动,他们三个人就一起先走了。李询提着垃圾锁好门送我下楼。他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看着他。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停下来转过头看我“公交车还有吗”
“到十一点呢”我回他“
“嗯,好”他点头。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着我问“你有零钱吗?”
“嗯,有”我点头回他。
“手机有电吗”他第三次问
“百分之70”我第三次回他
丢完垃圾,他把我送到公交车站,看着我,又想问什么,最后没有开口。
5路公交车停在我面前,我和他道别,上车坐在窗边看着他,他在站台隔着玻璃看着我,挥挥手。他的眼神在路灯的照亮下忽明忽暗,眼神透露出来的温度和天气一样的舒适,我突然也明了那个女生喜欢他的原因了。
这双眼睛,让人想住进去,这是一双会爱人的眼睛。
公交车没有启动,后面有人在招手,司机耐心等着不想错过这趟公交车的人,李询没有先离开,他收起挥着的手,插在外套里等着公交车发车。
晚风轻轻吹动他身后的树木,树叶一晃一晃的,这世间其他事情好像都和他无关,他就站在那里,遗世清风,永恒真诚。我后来遇到过很多很好的人,却都没走到一起。他们和李询都不同,他们太浓烈了,有好多观点要表达,好多情绪要分享,好多自我要满足,好多热情要给予,是我承载不了的。我心里永远都有那个站在公交车朝我挥手的,孱弱的,轻薄如诗的那个人。
司机接上了不想错过这趟公交车的人,熟练的发动车子,离开了那个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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