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扬拿起手机,拨姜可凡的电话,但是怎么打都没人接。
这个时候,卢奕辰的电话打了进来:“杨总,恭喜你啊!双十一这一仗打得漂亮!”
杨晓扬气不打一处来:“卢工,双十一你去哪儿了?一直没看见你人影。”
卢奕辰笑道:“我一直在小姜总这边啊。我在他这边是正式员工,在您这边是兼职。所以……”
杨晓扬:“姜可凡又在跟我抢人啊?”
卢奕辰:“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要不是小姜总出手,牧羊犬这国货之光绝对冲不进前三名。”
杨晓扬顿了一下说:“他怎么想的?拿我产品当他赠品?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卢奕辰:“怎么是侮辱人?你不知道这个双十一他个人搭进去多少钱!你大概一半的销售额是小姜总自掏腰包的。要不是他这么有钱,还真帮不了你。”
杨晓扬:“他帮我?他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跟我对着干吗?”
卢奕辰在电话那头笑了半天,无奈地说:“哎呀,我就说你俩在谈一种很新的恋爱。”
杨晓扬:“你有没有搞错?我俩是对家诶,谈什么恋爱?”
卢奕辰:“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真是忍不住了,看不下去你俩这样。你以为他做这些都是针对你,侮辱你啊?谁家好人自己拿出那么多钱侮辱你啊?那不是疯了,有病吗?他还不是为了让你实现梦想?
你老觉得他在跟你抢人,他缺人吗?我在他公司这么久,他工厂里的技术大牛那么多,不缺我一个。为什么用那么好的待遇非把我请过来?因为他知道你想用我,但你当初的条件请不来我,所以他把我请过来实际上是给你用的。谁家老板能允许自己的技术给别人家兼职啊?
他老是跟你一个时间段直播,你觉得他是想抢你的流量。但是他是顶流明星出来的啊,他缺这点流量吗?他在直播的时候不是一直在提牧羊犬吗?就是为了同一时间把你的流量带起来。
你觉得他出复活草是要分你的密罗木销量,但是那时候你刚起步,你的密罗木能有多少销量?他这么一炒,你这边关注度和流量一下子就起来了是不是?看起来是竞争,实际上他在帮你引流啊!
工厂地皮的事,咱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厂址。现在牧羊犬的厂址本来都是小姜总订下扩厂用的,人家这是一整块园区。他为了你,可能也为了自己离你近能多看见你两眼吧,非跟他表叔李宝荣说分你一半。谁家老板能给对家分地?他这是恨你?我看不出一点儿。
他本来事儿多,忙,除了工厂还有他娱乐圈那些事儿,还要出歌儿什么的,上下班没点儿,结果你来这边工厂上班以后,他天天卡着你上下班的点儿出勤,一个老板,勤奋地跟个上下班打卡的员工一样,就为了在门口跟你飙个车,看你一眼。
你爸去世那会儿,正赶上我们工厂特别忙,他倒好,什么都不管了,整天陪着你,一陪就是好几天,搞得我们龚总都不得已重新回来上班了。
还有疫情,你被困在武汉回不来,我们小姜总本来跟他爸订好了机票飞美国和他妈团聚过年,据说都已经去机场了,听说你的事儿,没命似的跑去武汉接你出来。我就说,谁会为对家豁出命去呀?
还有好多好多事儿,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对了,你建长发小镇项目的时候,到处拉投资都没拉到,最后李云瑾那个投资实际上是小姜总给你拉来的。不知道他当时怎么跟李云瑾谈的。”
“不是说你拉来的投资吗?”杨晓扬听得早已泪流满面,但还在嘴硬质疑着。
卢奕辰:“我哪有那本事,我压根儿不认识李云瑾。小姜总不想让你知道是他拉的投资,就推给我了。”
杨晓扬哽咽着问:“那他现在在哪儿?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卢奕辰想了想说:“应该是去婚礼了吧?估计忙,接不了电话。我把他婚礼地址发你吧。”
挂了电话,杨晓扬收到了一个定位。她顾不得想那么多,起来洗了把脸,换了衣服照这个地址开车就去了。
根据定位,杨晓扬来到一个很气派的酒店门口,停好车,又是一宿没睡的她懵懵地朝里走。
整个酒店好像被包下来了,里里外外都是高级的婚礼气氛。杨晓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婚礼现场。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盛大。会场布置得美轮美奂,嘉宾有几百人吧,虽然人多,但现场秩序井然,大家都很有素质,安安静静等待婚礼开始。
杨晓扬对整个会场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姜可凡的身影。因为如若他出现在人群中,绝对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一眼就能看得到。
杨晓扬悻悻地走出会场,被现场签到的一个女生询问:“您好,请问您是新郎的亲友还是新娘的亲友?”
“呃……”杨晓扬不知道怎么答,她问:“新娘是谁?”
女生回答:“是李云瑾。”
杨晓扬倒吸了一口凉气,问:“新郎新娘现在在哪儿?”
女生指了指不远处说:“在那边休息室换衣服、补妆吧。”
杨晓扬飞奔了过去,她推开面前那道沉重的门,一眼看到了姜可凡的背影。他今天打扮得十分帅气,一身西装,跟婚礼现场很是搭配。他旁边就是笑靥如花的李云瑾,穿着华丽的白色婚纱,站在他旁边正在合影拍照。两人真登对啊,非常的赏心悦目,他们有说有笑,李云瑾还回过身来给姜可凡整理了一下领结……
杨晓扬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周围变得异常安静,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们的说笑声,屋里气球的破裂声,相机的咔嚓声……她统统听不到。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平行空间一样,站在那里显得如此多余,别人都沉浸在幸福中,没人注意到她,也没人在乎她。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为什么而来啊?她心里千千万万的话语此刻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到这里,杨晓扬转身便跑出了酒店。外面依然阴阴沉沉的,下着蒙蒙细雨。她失魂落魄地独自走在这雨中,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地流眼泪,眼泪混着冰冷的雨丝扑簌簌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杨晓扬想,自己真是傻,来这里干什么呢?简直是自取其辱。
她有悔,说是悔恨终生都不为过。
她有恨,恨自己总是在感情中没有信心,游移不定,把所有他对自己的爱都解读成恨。
她有愧,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子,那么炽热的一段感情,是她亲手毁掉的。
但这一切,现在都为时已晚,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她愿意用她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如果当初自己能勇敢一点,在任何一个他表达爱意的时刻主动一步,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啊,那个小男孩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还要要求他等自己这样一个看不到结果的人吗?确实是自己自私了。李云瑾跟他很相配啊,无论是年龄、外貌、学历、家世,都是完美适配的。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前面是个路口,她站在斑马线前面,看着红灯在眼前一闪一闪的,突然还是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幸福就这么毁了,再也不会开心了。
这时,雨突然停了,太阳从云层背后跳了出来,阳光照得大地温暖起来。一张纸巾递到了杨晓扬面前,她正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接过纸巾小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开始擦了眼泪又擤鼻涕。
旁边递纸巾的人说:“谁欺负你了?哭得这么伤心?”
杨晓扬突然停住了擦鼻涕的手,愣在原地。这……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转过头,看到身旁站着的,正是那个高高帅帅的姜可凡。
妈耶!自己哭得这么丑,他却帅的那么耀眼!
杨晓扬朝周围看了看,尽量用那块纸巾挡住自己的脸。她停止了哭泣,问道:“你……你怎么跑出来啦?”
姜可凡双手环臂,目视前方,缓缓地说:“是谁偷偷摸摸跑去找我,闪现了一下,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出来了?我不得来找她问问吗?”说完,他把看向远处的目光收回来,转头看着杨晓扬。
杨晓扬突然感觉很是尴尬,她支支吾吾地说:“可……可是,你不是应该在里面结婚吗?哪有时间跑出来?你快回去吧?别让新娘等着。我……我没什么事……”
姜可凡挑起一只眉毛说:“你找我没什么事?真的吗?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杨晓扬此刻垂头丧气,低着头也不敢看他,说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晚了,再说什么都晚了……”
姜可凡问:“那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时候,人行道的红灯变绿了,一闪一闪地提醒人们快点通过。
姜可凡问:“你要过去吗?”
杨晓扬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绿灯,犹疑了片刻,转身朝马路对面走过去。
还没走出两步,她的一只手被姜可凡牢牢抓住,随之整个身体被他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别走。”姜可凡在她耳旁低语:“你还没说出想说的话。”
杨晓扬心中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姜可凡的西装肩膀上,不受控制地喊道:“你都要结婚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你?!”
姜可凡一愣,扶住她抖动不止的肩膀,把她从怀里推到面前,看着她流泪不止的脸说:“谁要结婚了?”
杨晓扬:“你呀,这不是你和李云瑾的婚礼吗?”
姜可凡笑得止不住:“我和李云瑾?哈哈,你进门时候都没看牌子?谁的婚礼都不知道就往里闯?你这么虎呢?”他捧起杨晓扬的小脸儿,用大拇指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指着自己全身上下让她看一遍:“看清楚,我身上有戴‘新郎’的胸花吗?没有。我是给李云瑾做伴娘来的。哎哟,说起这件事我就头疼,根本不想来。要不是……哎……”
杨晓扬睁大了眼睛,问:“要不是什么?”
说来话长,时间倒回到姜可凡去宏盛集团找李云瑾那天,姜可凡最后跟她的谈话是这样的。
李云瑾:“这项目听起来不赚钱啊,我的每一分投资都是要有回报的,所以,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投?”
姜可凡站起身冲着门口的方向边走边说:“你要是不愿意投就算了。”
李云瑾迅速说:“我能投啊。”
姜可凡停下了脚步,转回身看着她。
李云瑾继续说:“能投是能投,但对我得有所回报。”
姜可凡:“你要什么回报?”
李云瑾歪着头笑笑地看着他说:“跟我结婚。”
姜可凡:“不可能,那算了。”
李云瑾笑着说:“不愧是我小时候喜欢过的人,你这么专情啊,真是难得。我让你跟我去婚礼现场,当我伴娘吧。”
姜可凡皱着眉头说:“我一男的,当你伴娘?你觉得合适吗?”
李云瑾笑着说:“男的怎么了?我都不介意。你还想不想要投资?”
姜可凡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李云瑾:“还不知道呢。我爸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商业联姻,看情况吧。”
姜可凡:“你不会让我穿裙子给你当伴娘吧?”
李云瑾大笑了起来:“你想什么呢?我总不能把我自己婚礼搞砸了吧?你正常穿就行,不过要来婚礼上被我使唤。”
姜可凡:“这样你就能投长发小镇的项目?”
李云瑾:“嗯……不过我们还是要走正规流程,可以给杨晓扬一个机会,如果我们觉得这个项目可行就会投,如果不可行,你来当伴娘我也不会投的。”
姜可凡点点头:“行,没问题。我答应你了。”
姜可凡答应是答应了,但是当伴娘这个事他总是觉得难以启齿,所以从不愿提起。
杨晓扬的项目讲解非常精彩,其实是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李云瑾表面上公事公办,心里终于明白姜可凡为什么对她死心塌地的,她是真的很有魅力啊!李云瑾全组的人都一致通过了长发小镇的投资项目,她没理由不投。
事实也证明,他们的判断没错,长发小镇这个项目运营得很好,很快就开始赚钱了。
姜可凡:“要不是她答应给你投资,我才不会给她当伴娘。”
杨晓扬:“那刚才我推门进去,看见你俩正在拍照,我还以为是给新郎新娘拍照。”
姜可凡:“我当时背对着门口,根本没看见你,你也不叫我一声。后来李云瑾给我整理领结的时候看见好像是你,就跟我说了。我其实也不太确定,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跑了出来,谁想到看着你一路走一路哭。”
杨晓扬:“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都不接。”
姜可凡:“我这不是卖给人家当伴娘了吗?鞍前马后那么多事儿,又是陪笑又是陪拍照的,手机都静音了,根本没时间看。你平常都不理我,我哪想到会给我打电话啊。”
杨晓扬从自己包里掏出那本《食谱手账》,递到姜可凡面前:“我在家看到了这个,还有听卢奕辰讲了好多事……所以……就忍不住跑来找你。”
姜可凡接过《食谱手账》,说:“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它啊!我特意留给你的。”
杨晓扬嗫嚅道:“我都不敢进那个屋,后来它被肖敬然藏起来了……”
姜可凡突然又问:“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杨晓扬:“哪句啊?”
姜可凡:“就是你要过红绿灯时候说的那句。”
杨晓扬想了想:“说你要结婚了?”
姜可凡:“不是,另外一句。”
杨晓扬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一字一顿地小声说:“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你?”
姜可凡把耳朵凑过来说:“嗯?我听不清,你大点声说。”
杨晓扬鼓起勇气,在他耳畔说:“我爱你!”
姜可凡笑得像花儿一样,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更爱你!”随即吻上了她的嘴唇。
此时的乌云全部散去,天空一片湛蓝,阳光温柔地照在两人身上,给他们镶上了一层金边。姜可凡就像是杨晓扬生命中的小太阳,只要他在,她的世界一定是温暖的。
不远处的酒店里,婚礼开始了,门口放了彩带、礼花,好不热闹,这番情景倒更像是在给那两个在路口拥吻的恋人庆祝,庆祝他们兜兜转转这许多年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勇敢地走向对方,勇敢地在一起。
两人手拉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还在不停地叽叽喳喳说着话。
杨晓扬:“你说,为什么要把我的产品当你的赠品啊?”
姜可凡:“我不是想让你梦想成真吗?给你助力啊!”
杨晓扬:“那你跟我商量了吗?就贸然这么干,损失了多少钱啊!”
姜可凡:“姐姐,我现在所有现金流都跑到你们公司账上了,我都快吃不上饭了,你是不是得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啊?”
杨晓扬:“谁让你脑袋一热买一送一啊?你看看损失多少钱!心疼死我了!咱们不用挣前三!挣这个有什么用?”
姜可凡:“我错了,我错了,下回不敢了……你刚才又把鼻涕抹我衣服上了,这衣服可贵了,你得给我点儿干洗费吧?”
杨晓扬:“没有,给不了一点儿。别想讹我啊,明明是你先过来抱我的……”
……
别着急,明天还会更一章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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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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