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泽漓。
庄如月怕泽漓误会,更怕泽漓还要动手惹出动静,洛温颜已经醒了,现在闹出动静只怕更难处理。
她看着泽漓红着的眼眶,以为是脾气上来了专程找云荼来的,锲而不舍的找到了自己房间。
“泽漓,你别误会,我们……”,庄如月不知道自己紧张的在说什么,又在解释什么,慌慌张张的张开双臂拦在了泽漓和云荼中间。
“你还在这做什么,之前不是让你滚吗”!泽漓没好气,但是也没继续,反而话锋一转,“有酒吗”?
“哦,有”,庄如月以为是制药需要,就赶紧去找,却不想泽漓直接拿在手中拔去瓶塞,接着就大口灌了起来。
真的是灌酒,被灌的酒顺着嘴角、下颌、脖颈,流到了衣领中。
庄如月一时间更蒙了,二人都不知道泽漓这是哪一出。
一壶酒之后,泽漓并没有任何醉意,只是把酒壶随手一扔,说了声关门。
“啊”?庄如月没反应过来。
泽漓就反手把门自己关了,“你们不是想听真相吗,你不是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吗?我大概是对雪儿过去几年的经历最清楚的人了,有些事情甚至比雪儿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
云荼半信半疑,“你愿意说”?
“作为交换,我要知道有关帝子图的全部内容”,泽漓开门见山,“想听就不要废话,我必然不是为了你们,我只希望你们真的”,泽漓今天的状态很奇怪,真的什么他没说下去。
“雪儿惯会自苦,可一点都不像是我初见她的样子。我那时候第一眼见到雪儿时,以为这种好看到难得一见的美人必然都是脾气很大甚至是乖张跋扈、骄矜自傲的,毕竟她有这个底气。可是你们都看到了,她如今”。
泽漓说着眼眶更红了,“云荼,我真是恨死你了。如果不是你,雪儿不至于到今天的模样。救你的时候大司命警告过她活下来的机率只有两成,可她还是选择救你。但是你呢,这几天在颜院还不如个死人!要是我的拳头就能让你退缩,你凭什么让我觉得你能真的保护好她”。
云荼一句话也没有解释,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你这几年照顾她”。
“轮不到你,这是我和雪儿之间的事情”,泽漓调整了状态,刻意偏离了云荼深躬的方向,“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整整两个时辰,三人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
洛温颜自泽漓离开后,自己又想了许多东西,她如今眼睛看不见,很多事情都要别人帮忙,侍女见她要往门外走,赶紧进来扶。
“姑娘是想要出来走走吗”?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
“要傍晚了,还有些余晖在”。
洛温颜点了点头,伸手试探性的摸着门框的位置,正要抬脚出去,就觉得手上被一只柔软的小手钩住了。
“姑娘,是江婶的外孙女”,婢女小心解释道,“不常来的,只是今日江婶家的有事分不开身,这才把她带来了院里”。
“无妨”。
“姐姐,你也要出来玩儿吗”?小姑娘奶声奶气的,洛温颜笑着慢慢蹲下,“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五岁了,叫甜儿,大名叫王甜儿”。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姐姐希望你永远都像这个名字一样成长和生活”,洛温颜道,“你想姐姐陪你玩儿是吗”?
“想”,小姑娘怯怯的。
“姑娘”,侍女阻拦,“不可,万一再磕着碰着,奴婢”
“没什么,走吧,咱们跟甜儿去院子里”。
“姐姐蒙着眼睛,那我们玩儿捉迷藏可以吗”?
“好”,洛温颜笑了下,“甜儿你可要认真藏好了,被找到的小朋友是没有糖吃的”。
“好,我藏好了,姐姐来找我吧”。
侍女紧张的一手心汗,要是把洛温颜摔着了,只怕合院上下没有一个会饶了她,于是时刻在身边照应着,有什么阻碍物都悄声又第一时间的赶紧挪开。
直到一支利箭冲着洛温颜的方向来时,侍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下意识的害怕没有上前,想到有什么后果时眼见着就要直刺洛温颜的心口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利剑挡开了这支危险的利箭。
胡慕颜手提糕点出现在院门的时候,百晓生也出现在了走廊上。
“前辈,你干什么”!
胡慕颜收了剑,是真的生气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是晚来一瞬会是什么后果,不禁后怕的又急又气,说话也没了好腔调。
洛温颜让侍女赶紧把甜儿抱走了,听到动静的泽漓和庄如月也赶紧从房间里出来。
“慕颜”,洛温颜摸索着上前按住胡慕颜,“都是误会,没事”。
“误会?我要是晚来一息他就能杀了你了,这也是误会吗,这也能没事吗”!胡慕颜眼眸中的急切洛温颜半分看不到,但是语气和情绪可以感受的到,“要命的事情有什么误会”!
“的确不是误会”,百晓生没做任何解释,反而是直接拔剑向着洛温颜的方向飞身而来,胡慕颜见状立刻将他拦下,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庄如月和泽漓趁着间隙赶到洛温颜的身边。
洛温颜没一会儿就接到了一时落败的胡慕颜,伸手从后背扶了他一下。
“一支利箭都躲不过,随便一人出手都要别人来挡,还谈什么要做之事、未完之愿,不过是个瞎了的废物”!
“我敬你是年纪大是前辈一直忍让有加,但就算是前辈说话也要注意分寸,你别得寸进尺”!胡慕颜怒气冲冲。
“那又怎么样”,百晓生丝毫没有想让局面缓和的态度,反而火上浇油,“你连我都不敌,难道还妄想真的能保护她吗!她是什么人,她的对手、敌人都是什么实力的人,你又是哪种实力的人,你真当如今的狗屁剑意榜是个拿得出手的东西吗?就算再给你十年怕是连她的衣角都够不到一片”。
“说完了吗”?洛温颜刚想开口,反倒是被胡慕颜抢了先,她倒不是想为着自己开口,是为着胡慕颜,怕胡慕颜受不了这样的冷言冷语和阴阳怪气的刺激,毕竟年轻人火气旺的很,胡慕颜又素来很容易一点就炸。
就听胡慕颜道,“正如前辈所说,但那又怎么样?够不到衣角就够不到,实力不匹配就不匹配,前辈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想死的怕不要命的,前辈猜我是前者还是后者?再猜清辉阁的人、其他人,是前者,还是后者”!
胡慕颜说话时那种闭眼都能感受到的坚定和锋利,洛温颜从来没见过,她一直把他当作没长大的小朋友、咋咋呼呼脾气暴躁的小朋友、沉不住气的小朋友、还有很长的路需要磨砺的小朋友。
直到现在。
洛温颜按了按胡慕颜的肩膀,其实方才就算不是胡慕颜,这一箭也不会真的伤到她,利箭破风的声音她听到了,虽然一开始没找准方向,但是快要接近时候她判断出了方向,所以是能够躲开的。
只是胡慕颜更快她一步。
可能会被划破衣服。
她今天这身衣服比昨天的还贵,绣花她也更喜欢。
洛温颜就在方才发现善用气流不仅可以化为利剑,还可以帮助她这个瞎子判断方向。只是之前眼睛是好的,所以心念、感觉和听力都没有调动起来,如今成了别人眼中的废物,为了自保反而开始激发了这些身体的潜能。
或许对别人来说一时间做到这些很难,虽然对洛温颜也不容易,但的确没那么难。
这倒不是因为她天赋异禀,拥有什么极为敏锐的听觉,而是在羌兀清醒后、还没有知道中毒之前,她承渊诀已修炼至最高层后,洛温颜发现自己已经可以逐渐做到化气为剑,且威力不减,所以对气流的掌握自有自己的一套心得,只是平时懒得用,觉得手中执剑就够了。
只是运用的还不熟练,方才就差点延误了重要的契机。
因祸得福一般,洛温颜突然开了窍,自怨自艾既然已经没有任何作用,那就必须另寻他路。如果眼睛真的好不起来了,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做了吗?
“老家伙,你肯定看走眼了,慕颜天资很好,平日也够努力,不用几年必然是江湖新秀,现在不过是经验少些罢了”。
“你是靠经验积攒才有现在的成就吗”?
洛温颜没针对这个问题继续,只是走过胡慕颜身边时顺手把子衿过到了自己手里。
“既如此,欺负小朋友有什么意思,我的确很久没和你切磋了”。
“温颜”,胡慕颜着急的上前,以为洛温颜是要为自己出头,“几句话罢了,又不痛不痒的,我真没什么,你不必”。
洛温颜灵机一动,“对了,慕颜,你跟老家伙一起,不必留情,就当我是你的仇家”。
百晓生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庄如月想上前被泽漓拉住了,他虽然不知道洛温颜要做什么,但是愿意相信她。
胡慕颜半信半疑之际,被百晓生直接从后面一掌推向了洛温颜的方向。
“你”!
百晓生随后也果断出手。
洛温颜前几招确实没怎么接住,但是五招过后就逐渐找到了感觉。
她凭借气流的波动为自己在黑暗世界中建立起来了一张清晰的网,她就像是等待猎物的蜘蛛一般,对手的方位、距离都像是踏入网中的猎物。
虽比光明之下有迟缓,但是洛温颜这种实力之人的迟缓根本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
甚至全身心调动心念、听觉、感觉后,洛温颜觉得承渊诀带给她的感觉与以往相比逐渐有了不同,一种渐呈纯粹、极致的状态,是之前许多时候感受不到的。
胡慕颜一开始还不敢动手,一直有所保留,在被洛温颜打出去两次后,虽然不知道洛温颜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那种与武林巅峰的人过招的兴奋、激动,让他真的开始进入状态。
在第四次飞出去的时候,胡慕颜还没有摔在地上,就被身后一股力量稳稳的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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