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很平，一点都不像是询问，更像是......陈述事实。
“嗬......嗬......嗬......”
男血尸突然激动起来，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冒出更多鲜血。
连老方也被这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小柯，你说他杀了他的队友？那他怎么会被......”剥了皮吊在井架上？
柯清意没有回答老方，依旧冷漠地看着男血尸：“你发现你的队友突然变成了鬼怪的模样，你以为她就是伪装成主播混进来的鬼怪，你很害怕，害怕她会杀了你，所以你先下手杀了她，还将她推进了枯井里。”
最后一个字落下，男血尸两颗眼珠子死死盯着她，目眦欲裂，眼神坚定又疯狂。
“呵——”
柯清意扯了扯嘴角，冷嘲出声：“你到现在都以为你的队友是混进来的鬼怪，为什么？”
“因为你看见了她的鬼怪模样？还是因为她剥了你的皮，拔了你的舌头，拔了你的牙齿？”
“嗬嗬......嗬嗬......”
在男血尸激愤的“嗬嗬”声中，柯清意冷声道：“不，你错了，你的队友不是鬼怪，你们只是遇上了爱情侦探的考验。你杀了你的队友，考验失败，所以鬼怪才能附身在被你杀死的队友身上，爬上来——”
柯清意一字一顿：“剥你的皮，拔你的舌头，拔你的牙齿。”
“这些，是你该受的。”
惨白月色下，男血尸看见眼前的少女扯起一丝嘴角，像黑洞般幽深的黑眸嘲讽地看着他。
她说什么？
被他杀死的队友刘糖不是鬼怪，是人？
身体上传来的剧痛令男血尸有些迟缓，却又格外清醒，他回想起推刘糖下枯井前的画面。
她全身上下的血肉模糊淋漓，红色肌理和冷森森的白骨交错，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话，但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因为她的嘴巴里没有舌头，没有牙齿，只有滋滋往外流的鲜血。
他太害怕了，只能把刘糖骗到枯井边上，用观众打赏的匕首一刀接一刀地捅进她身体里。
惊慌中，他似乎对上了一双瞪大的眼睛，就像饭桌上被煮熟的死鱼一样毫无光彩，眼底充满了惊恐和痛苦……
这种眼神他很熟悉。
他每次喝醉酒打刘糖时，满身伤痕的刘糖缩在角落里，也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当时只觉得痛快，所以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就跟捅她刀子时一样，一刀比一刀狠。
直到刘糖发不出任何惨叫声，他才敢停下来，把她推下枯井。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本该躺在井底的刘糖却突然爬到了井边，伸手拉住了他，秃软猩红的指头却像利刃般刺破他的肌肤……
可这女人说什么？
用指头剥他皮的刘糖不是鬼怪，怎么可能？
“你还真是死不知悔。”
回忆被柯清意骤然打断，下一秒，男血尸闪烁着癫狂的右眼中被刺入一把匕首，利刃破开眼球的闷沉声在一片寂静中极为清晰。
“小柯？！”老方被柯清意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她要杀了男血尸，连忙劝道：“你不能杀他！”
“我不会杀他的，他的命属于被他杀死的队友。”
安抚了老方一句，柯清意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将匕首从男血尸眼眶中拔出来，看着他冷冷道：“我给你留一只眼睛，让你亲眼看着被你杀死的队友变成鬼怪回来找你复仇。”
“嗬嗬......嗬嗬......”
不知是因为眼球被刺的痛苦，还是因为害怕刘糖会变成鬼怪回来找他复仇，男血尸瞬间变得癫狂激愤起来，挣扎扭动着身躯，试图从井架上挣脱开来。
与此同时，半透明面板亮起，徐徐展现在柯清意眼前，上面的几行小字重叠交映在男血尸脸上，白字中透着无尽的猩红和扭曲。
【毒舌辣嘴：攻击对象李刚游，精神值-11】
【恭喜主播柯清意达成毒舌辣嘴（2\13）】
【奖励金币20】
【明线任务进度：8%】
柯清意瞥了一眼面板上的字，继续看向男血尸李刚游，眼底透着满满的嘲讽和鄙夷。
她之前跟李刚游说出他错杀队友的事情，原本是打算利用“悔恨”来攻击他的精神值，却没想到李刚游太过自私自负，“错杀队友的悔恨”对他来说根本就不起作用，反而是自身的痛苦和害怕才降低了他的精神值。
真的连垃圾都不如。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男血尸越发癫狂扭曲起来。
下一秒，他的整个血红身体蓦地爆裂开来，血肉骨碎泼洒空中，一些溅落在枯井周围的杂草上，还有一些溅在了柯清意和老方身上。
“呕——呕——”
听到惨叫声的其他主播绕了两三分钟，终于绕到荒废村房门前时，正巧看到男血尸身体爆裂的画面，其中两位主播直接扶着院门弯腰呕吐起来。
众人口鼻间呼吸的冷空气中，全都充斥着一股浓烈腥臭的血肉味，以及呕吐物的怪杂味。
柯清意冷着脸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看向面板，上面的几行小字是在刚才李刚游血肉骨碎凌空泼洒时刷新的。
【恭喜主播柯清意解锁天赋：复仇者之刃（D级）】
【天赋说明：使用复仇者之刃刺中爱情罪人主播，可单方面剥夺爱情罪人主播的一切财物，包括金币、道具、直播间观众、天赋、身体、意识等。】
【备注：
1.剥夺程度与爱情罪人主播的爱情罪行值息息相关（罪行值若低于50，复仇者之刃将会变成一把普通匕首，不会剥夺爱情罪人主播的任何财物）；
2.复仇者之刃可通过剥夺次数和剥夺程度进行升级；
3.D级复仇者之刃不具备剥夺保密性，爱情罪人主播会知道是你剥夺了Ta的珍贵财物哦，请小心使用！】
【主播柯清意使用复仇者之刃刺中主播李刚游（爱情罪行：家暴十二次——爱情罪行值：79）】
【主播柯清意剥夺了主播李刚游的财物】
【金币（20）】
【道具（5）】
【直播间观众（159）】
【身体（无法剥夺）】
【意识（无法剥夺）】
【天赋（无法剥夺）】
最下方有行小字：
【注：天赋界面仅对主播一人展示，不对直播间观众展示。】
面板右下角的土壤图标已经亮起，土壤上方凌空高悬着一把匕首。
面板再次刷新：
【503名观众进入主播柯清意的直播间，恭喜主播柯清意达成青铜一星成就】
同时，她直播间的原住民观众和外来观众已经陷入了双方混战：
【怎么回事，直播间怎么突然多了一两百个观众？】
【我也母鸡啊！我本来在李刚游直播间看得好好的，正欣赏着血色盛宴呢，一下就给我干这来了，直播系统脑子抽了？】
【加一，哦不，应该是加一百五十八......】
【这么说，突然多出来的观众大部分都是从李什么直播间转来的？WTF？我没听说把人气炸还能继承别人直播间的观众啊？】
【那你听说过有哪位主播真·把人气炸了吗？】
【没有，上辈子都没听说过，小柯主播绝对史上独一份。】
【不是，就我一个人关心“把人气炸死”算不算杀人吗？】
【……不算吧……再说李刚游已经碎成渣渣了，还怎么变成鬼怪回来复仇？】
【nonono，我觉得算杀人，你们看着吧，他肯定会回来复仇的。】
……
柯清意关掉面板，老方也退到了她旁边，脸色十分难看：“他应该是精神值归零了，才会以……这种方式死掉。”
“活该。”柯清意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闻言，老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乎透露着不认同和失望。
他不知道男血尸的家暴罪行，在他眼里，柯清意仅凭自己的猜测就把男血尸刺激得爆裂而死，面对一片血肉骨碎，又冷漠地说出这两个听起来极为残忍的字眼。
这一刻，他只觉得柯清意没有丝毫的怜悯心，甚至有些......残忍无情。
对上老方的目光，柯清意也没有解释，而是沉默着转头看向站在院门边的六人——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男人，女高中生，黑色卫衣的短发男，走秀三人组。
头发花白的男人和穿着汉服的女生正一人扶着一边门框弯腰呕吐，脚边已经堆了一些黄白相间的呕吐物。
卫衣男捂着鼻子率先走进院里，皱眉看着柯清意：“刚才的惨叫声是你叫出来的？”
柯清意冷漠答道：“不是。”
“我们也是听见惨叫声才过来的。”老方在旁边补充道，“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被......剥了皮的男人吊在井架上，没看见惨叫的女人。”
卫衣男精明的眼睛转了转，把两人来回盯了个遍：“那刚才那男的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
老方偷觑了柯清意一眼，才简单地跟他们讲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
靠猜测把人气炸开来？
六人震惊地看着柯清意，目光中又带着怀疑。
风衣男上下打量着柯清意，慢条斯理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遇上了爱情侦探的考验？”
柯清意正想说话，却先见老方一脸讶然地反问他们：“你们还没遇上过爱情侦探？！”
六人摇摇头，女高中生挑眉补充道：“有想过会遇上爱情侦探，但我们六个都还没遇上，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们不仅遇上，还通过考验了？”
被爱情侦探选做第一批考验对象的老方，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女高中生好奇：“那掌上小相机？”
老方继续点头。
闻言，女高中生看向头发花白的男人，双手抱胸翻了个白眼：“马大爷，您听见了吧，我之前猜的没错——掌上小相机得遇上爱情侦探才会开拍，您还不信。”
马大爷被当众落了面子，冷哼一声没理会女高中生，而是看着柯清意和老方，神色不善地问道：“你们刚才说爱情侦探的幻象，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
“等等——”
老方刚起了个头，就被柯清意打断：“跟大家一起解释吧。”
老方皱眉：“？？！”
他不是正想跟大家解释吗？
疑惑间，老方看见柯清意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白色扩音大喇叭，递给他：“用这个，和其他六位主播一起解释。”
老方：“......”
六人：“......”
老方盯着那个扩音喇叭，脸色有些复杂：“......要不，还是你来跟大家解释吧，你经历过爱情侦探幻象，解释起来肯定更到位。”
见老方眼底藏着对扩音喇叭浓浓的抗拒，柯清意也不再强求，抬起喇叭摁下开关，一道被扩大十几倍的清冷女声响彻乌山村——
“各位，我是柯清意，是那个穿黄色外卖工服的主播。”
“还没遇上爱情侦探的各位主播听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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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山村爱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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