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冬星域,X3星系,阳光种植园星。
天还没有亮起,种了吗花店就迎来个不速之客,男人一头抓眼的红发,长相狂野还留着络腮胡,猛地推开花店的大门,撞得门铃叮当响。
他一进门,就扑到店内正在浇花的男人身上,喊道:“哎哟,我的老板啊,隔壁朝阳星抗议集会都锣鼓喧天了,您怎么还在这悠闲地浇花啊?没看新闻吗?”
突然在周云洄耳边炸开的声音,害得他哆嗦了两下,手里的水壶多洒了几滴水在那些娇生惯养的花蕊上,被这嘹亮声音波及的还有站在肩头睡觉的小鹦鹉,差点没站稳掉下来。
周云洄不悦地扭头,后槽牙紧得可以磨刀,“玫瑰...”
被叫做玫瑰的不是别人,正是络腮胡男,这个名字还是他自己取的。
“老板我错了。”玫瑰迅速滑跪,生怕道歉晚了一秒,自己又被周云洄扔进臭得能杀人的自制花肥池里。毕竟花店里的花脾气都古怪得很,上一次自己不过是左脚进门,就枯了一朵,因此被赏化肥池沐浴三小时。
他规规矩矩地站在花盆两米开外,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但我这次来,真的有要紧事。”
“民用机甲管控的政策我已经知道了。”周云洄递给他一把小铲子,“去,给角落那盆松松土。”
玫瑰乖乖照做,趁着松土的时候,压低声音道:“老板,这会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意?上次那些个先锋队的人看起来就是群毛蛋啊,毛毛躁躁的,货卖给他们真没事吗?”
周云洄拿着小剪刀耐心修剪枯枝,半天才回了句,“这跟我这个卖花的有什么关系?”
玫瑰停下手中的动作,用一种疑惑不解并且无奈的眼神盯着周云洄看了一小会,“老板,你是不是开花店久了,忘记自己还有另一项事业了?虽然那个板块最近都是我在打理,但你可不能当甩手掌柜,这行为太周扒皮了。”
站在周云洄肩上的粉鹦鹉有样学样,“周扒皮!周扒皮!”
“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学得都是什么词,看把大猛都带坏了。”他伸出手戳了几下鹦鹉的肚皮,放下手里的剪刀,手在腰间的围裙抹了几下泥,打开了墙边的补光灯后慢条斯理地开口,“怕什么?卖出去的那批货上面不是设置了清除指令吗?如果他们不幸被发现了,东西会自爆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先锋队自己想当这个出头鸟找死,我们可不会当垫背的。再说了,上面那群老东西自己都在用,就算要进监狱大家也是手牵手一起进。”周云洄走到休息区,坐在摇摇椅上,拿起茶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他不慌不忙地打开桌子上放着的投影仪,一束光打在白墙上,播放了一部旧日时代关于地球的记录片。
背景人音从投影仪自带的音响中传出,卷起了灰尘,带着古老的气息,“地球并不需要人类,人类却不能没有地球....”
墙上的投影仪画质不算特别清晰,毕竟也是地球时期的老古董了,距离那个世纪已经过去了不知几千年,就算翻遍诺斯德拉星域估计也只能找出这一个。
“嚯,这东西竟然还能用。”玫瑰眯起了眼,仍旧看不清墙上的画面,见自家老板还有心情看片,心里的担忧消散许多,也拉开旁边的木椅一屁股坐下来。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个试管,里面浅蓝色的液体之中漂浮着枚微小到如同一片雪花的芯片,“您真不打算注射信息核吗?有了那东西,这玩意儿的隐藏功能对我们也是失效的,就算植入了也没有多大负面影响,生活水平还能拉高一大截,到时候您再看这部片子就跟身临其境一样。”
周云洄没吱声,头都没转,就静静看着画面里正在奔跑的草原动物。见他这样,玫瑰心领神会,将试管收回口袋。
他这个老板本来就是个神秘又古怪的人,在这个时代没有信息核只有两种人。
一,死人。
二,远古时代的人。
玫瑰从来不敢过问周云洄过多的身世,但依稀可以猜到身份不简单。
毕竟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商会派人上门找茬的时候,周云洄是怎么样顶着这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凭一己之力干翻了十几个人的机甲。
当时自己还在跟人谈生意,收到消息后火急火燎带着几个手下,开着轻型机甲来到花店,发现门口只剩下那些人的机甲残骸和几盆被打碎的花,周云洄让他留下来清理那堆废铁,自己杀到商会老巢,把对方机甲仓库炸了之后,顺了两大袋化肥回来。
玫瑰在收拾那堆残骸的时候,发现机甲生物基因锁被破坏并且自己开启的解离模式,驾驶员还来不及逃离就与机体一起肢解,他至今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深刻明白个结论——别惹老板,特别是别动他的花。
从此周云洄打响了名号,一口气吞并了这里的几个商会,势力范围逐步扩大至波塞冬全域。
玫瑰让他装信息核也是出于好心,毕竟诺斯德拉现在处处离不开它。
信息核链接着大脑的神经链路,生成特殊的个人专属识别码,这个生物码就像一把钥匙,没有它单门难开,寸步难行。
所以玫瑰不得不充当了周云洄的小秘,每天开驾驶器接送他买化肥,如果自己没空,周云洄就会开着另一辆古董——旧日时代的四轮小车,咯吱咯吱地上路。
他每次看见那辆黄色小车都忍不住感叹,自己老板真是神通广大,连这种破铜烂铁都能找到,那辆车除了四个轮子还能动,其余的一言难尽,车窗摇不下来,发动机要打火三次,温控系统抽风,导航垃圾,甚至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和快速穿梭功能,稍微一拉就能把车把手扯下。
不过玫瑰丝毫没有怨言,自己在没遇见老板之前,还是个在垃圾星捡废铁卖的孤儿,虽然当初周云洄嘴上嫌弃得要死,但还是一把饭一把菜把养他大了。
玫瑰追忆往昔过后,拿起小茶杯伸到周云洄面前,谄媚地咧开嘴角,“老板,我也要喝。”
“自己倒,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周云洄瞥了他一眼,“我让你去拿的东西,搞到手没有。”
玫瑰连忙放下手里的茶壶,从裤兜里摸索出装着处理器的塑料密封袋,大猛被吸引,跳到他手上,接着叼过袋子甩了几下才递给自己主人。
玫瑰:“好在朝阳星因为群体抗议一片混乱,没太费工夫就拿到了,里面的信息被删除过,但我黑了终端全找回来了。”
周云洄反手将信息处理器揣兜里,玫瑰眼睛好奇地转了几下,问道:“老板,这里面可都是楚天闻的信息,你要来做什么?该不会是暗恋这朵帝国毒花吧?”
“再乱说话,我就让大猛把你舌头叮重。”粉鹦鹉适时地叫了几声,周云洄拍了拍裤腿的泥,起身拉开门,“走,该去接客了。”
见他又打哑谜,玫瑰抓耳挠腮,哀嚎道:“老板给我个准信成不?又是去警局搞来那个啥玩意儿,又是准备好s1机甲的,咱们到底要做啥?”
“当然是去找楚首席谈生意,你不是爱看新闻吗?怎么?小新闻家没看出来星域要变天了?”周云洄笑眼弯弯,没有被刘海盖住的棕瞳像玻璃珠一样清透见底,仍谁看了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纯真无害,充满阳光气息的人会是波塞冬星域内最大地下黑市的头头,一路血腥上位。
“老板,我错了,以后不会嚷嚷了。”玫瑰连忙点头哈腰,露出个大板牙,“机甲已经停在云台了,我带您去嘞。”
发射云台中心停着架改装过后的s1型重甲,自从听闻波塞冬星域作为机甲管控政策试点区,玫瑰就连夜让组织内的工程师加班加点,熬了好几个大夜差点猝死才把库内所有的s1型机甲伪装成s2型轻甲,还装载了他们自己研发的混淆器用来躲过官方机甲识别仪,外观看起来与普通轻甲一样,实则内核全是S1。
周云洄抬起头,看着这架红艳到俗气的机甲,嫌弃得蹙眉,“真丑。”
“嘘,你这么说,小红会伤心的。”玫瑰连忙安抚地拍了拍机身,“宝贝,咱不听差评。”
他一进入操控台,基因锁就自动解开,机甲启动,机身从头至尾闪烁起红光,稳定力场开启,自动推进器也全部打开。
周云洄在信息屏上输入一串坐标,不过片刻,两人如同流星一般快速冲向天际却没有掀起尘沙,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进入星际轨道,连星域机甲中控台最尖端的检测器都没能捕捉到他们离开的信息波流。
与此同时的日晷号星舰。
路卡坐在控制室里精神紧绷,时刻观察着周围动向,自打楚天闻决定只带三个行政人员跟随后,他现在一个人顶两个人用,恨不得自己开发出第三只眼,这样就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次出行仓促,星舰上只来得及配备最基础的设施服务,总共就四个驾驶人员,楚天闻还嫌人多显眼,只留了其中一个。
到底谁是最显眼的?路卡有苦说不出,在楚天闻身边工作了3年,他最先学会的事就是‘不要给楚天闻的决定提建议’,这样做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被他反驳得哑口无言,要么收拾东西结算工资麻溜滚远。
前者路卡已经体会过了,后者暂时不想体会,他上有老妈下有小猫,费心费力从帝国学院毕业进入政治部工作,为的就是赚钱带老妈和小猫星际旅行。
虽然事多老板麻烦但钱更多,路卡死都不撒手这份工作。好在日晷号舰体自设的智能助手足够照顾好挑剔的某人,行政团也不至于太劳心劳力。
他们本应该等到帝国庆礼结束,同安淮修王子一起前往波塞冬星域,但楚天闻考虑到政策试点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民声投诉多,便拍板决定先行出发。
“现在行驶到哪里了?”
楚天闻在信息核里浏览了一天的星域时报,处理了十几封传讯,现在才抽出神。
路卡快速看了眼显示屏上的航程记录,“经过两次曲速跳跃,我们已经顺利抵达波塞冬星域外围,即将进入X3星系。”
他思索了几秒,补充道:“航道内所有通行中的飞船都经过扫描,都是些运输商船,目前一切正常。”
楚天闻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企图缓和头疼,他心流控制力不高,在信息核里待太久,脑袋被针扎一样难受,如果不是戴了星戒,自己恐怕早已虚脱倒地。
他手撑着头,有些疲惫道:“是吗?行政长觉得正常吗?”
路卡愣了一下,后背瞬间冒冷气。
楚天闻盯着屏幕,态度转冷,“这么多年以来波塞冬星域的治安状况如何,你应该有所了解吧?X3星系的朝阳星这几天发生群体抗议事件,不少走私贩子趁乱打劫,而它作为交通中转星,又是绝大多数航道必经的地方。”
“这条航道内却一片祥和,商船上甚至连防御武器都没搭载,你在我身边工作3年了,这点敏锐度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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