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纪用尽全身力气,头也不回地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后黑衣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她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小姐,您没事吧?”符绿关心地问。
何秋纪摇摇头:“你们没事吧?”
“没事。”
翠竹也跟着摇摇头。
“这次是我大意了,竟然连是陷阱都没想到。”她懊悔地说。
“小姐别自责,是他们太狡猾了。”翠竹愤愤地安慰道。
何秋纪摇摇头:“他们肯定是早就盯上我们了,不然这个套不会下得这么好。”
“可我想不明白一点,这些人武功这么高,而且人数怎么多,他们是谁的人?”
她在脑子里将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想了个遍。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一瞬间,何秋纪几乎是下意识否认了。
但思来想去,偏偏这人好像是最合适的。
若真是他,这件事情就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了……
“小姐想到谁了?”符绿问。
何秋纪摇摇头,说:“没事,早点回去吧,不能让许霍发现异常。”
几人原路返回。
途中路过望禾楼时,三人把身上沾满了血的衣物全换了下来。
等回到许府的时候,天色已经走向傍晚。
而奇怪的是,许霍竟然不在家。
何秋纪拦下一个奴婢,问:“许霍平常什么时候从都察院回来?”
那位奴婢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小声说:“奴、奴婢不知道……”
“夫人,”一位小厮走来,问,“您找大人有什么事吗,小人可以代为转达。”
她记得,这个好像是一直跟着许霍贴身侍奉的小厮。
“没有,我就问问他怎么还未回来。”
小厮说:“大人平常都是酉时二刻回来,今日怕是有都察院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
何秋纪点点头:“知道了。”
回到房间后,她让翠竹和符绿下去,吩咐别人为她烧水沐浴。
等她都收拾好,此刻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也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她穿戴整齐后,就前往了前院。
而她还是未看见许霍的身影。
她再次问刚才和她说话的小厮:“许霍还没回来?”
小厮说:“大人刚刚差人说,晚上住在都察院,不回来了。”
“都察院这么忙吗?差事多到这个点都忙不完?”
何秋纪纳闷地说。
“想来是的。”小厮说。
“好吧。”
她没多想,独自一个人用了晚膳后回到房间。
可能是今日这一番事下来,太累了,这个点,何秋纪竟觉得有些困倦。
躺在床上时,她满脑子都在想下午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想法。
当时她几乎是把三省六部的人都想了一遍,挨个否定了后,宁绪远这个名字就冒了出来。
他,是继她爹之后的下一任宰相。
这人从前只是一个士大夫,后来在吏部任职,期间不知道怎么的被皇帝看中,又被调到了中书省。
听说他饱读诗书,博闻强记又头脑机灵,做事认真。
就被许多人推荐成了下一任宰相。
若那些人都是他派去的,那父亲被诬陷肯定也是他做的。
这看起来很不可信,可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
从一个小小的士大夫到宰相,这个人一步步爬上来,头脑,心机都深不可测。
如果一切的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这样一个人,那她真的能斗得过他,为何家翻案吗……
这一晚,何秋纪想着这些,睡得及其不踏实。
睡梦中,她模糊地听见有人在喊。
“小……小姐、小姐!”
何秋纪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就看见符绿和翠竹都在她的床边,神色十分焦急。
她一下就被吓醒了,连忙直起身子忙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翠竹焦急地说:“不好了小姐,今日早朝,皇帝降了礼部尚书的职。”
“什么!?”何秋纪震惊至极。
符绿接着翠竹的话,沉稳地补充说:“我们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陛下昨晚不知道为何动了大怒,听说赐了廷杖,把下人活活打死了。”
“今早,许是陛下怒气未消,听到礼部尚书说,尚书大人今年春闱舞弊,让许多有背景的世家子弟代替了那些没头没脸却考上了的考生,还拿了许多证据,陛下当即就降了尚书大人为礼部侍郎,而礼部侍郎则升成了尚书。”
“怎么可能!”何秋纪气得想笑,“林伯伯最是刚正不阿,在位这么多年,拒绝了多少富贵人家的贿赂,他不可能做这种事的,陛下怎么能听信别人的话如此武断!”
说着,何秋纪从床上下来,在两人的服侍下快速穿上衣服。
“去林府。”
说完,何秋纪就走了出去。
正当她吩咐下人备马车,准备直接出府的时候。
许霍回来了。
他看见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看着她。
何秋纪看着他,感觉许霍不是很开心的模样,而且面色有些微微泛白。
何秋纪走上前,关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礼部尚书出事了。”许霍说。
何秋纪点头:“我听说了,现在正要去林府。”
“你对这事怎么看?”
许霍的问题听起来有些没由头。
何秋纪疑惑片刻,说:“我们何家和林家世代交好,我自然认为林伯伯是被冤枉的,怎么了?”
许霍没说话。
何秋纪摸不清许霍到底怎么了,见他久久不说话,于是道:“你不说话我走了?”
许霍依旧不开口。
她不满意地撇撇嘴,带着符绿和翠竹向府外走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许霍回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眼眸中深邃且难以琢磨的神色。
马车很快来到林府门口。
何秋纪急忙下车后,却看见林府的大门紧闭不开。
守门的护卫瞧见她,连忙问:“何小姐,您怎么来了?”
何秋纪看出是个眼熟的护卫,于是焦急地直言:“开门,我要进去。”
“小姐,”护卫有些欲言又止,“不是小人不放您进去,是老爷今日吩咐谁也不见。”
“为何?”何秋纪纳闷地问。
正巧这时,门从里面被拉开。
一位有些年老的下人走出来。
她忙问:“魏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魏管家说:“何小姐莫急,老奴知道您和我家小姐关系匪浅,等老奴去请示一下老爷和夫人,若老爷和夫人同意,老奴这就让您进去。”
说完,他就转头进去了。
何秋纪感觉这事很奇怪。
她不解地问符绿:“这怎么回事?”
符绿摇摇头:“小姐,我也看看不清。”
没一会,魏管家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张被折叠好的纸,有一张折成了千纸鹤,那鹤的其中一角还歪了许多,一看就是林织故意的。
“小姐,老爷让老奴带话给您,您今日不该来的。”
说完,他将手中的两张纸递给何秋纪,说:“这是分别是老爷和小姐要对您说的话。”
何秋纪没听懂那句话的意思,只是接过,说了声:“多谢。”
“小姐客气了,老奴告退。”
何秋纪先翻开了那张,能一下翻开的,简单折叠的纸。
上面的字迹铿锵有力,一看就是出自林伯伯之手。
“你是个有心的好孩子,能来看我们,我和你伯母都很开心。但如今朝堂今非昔比,权力更迭,有人倒台就有人升迁,而接二连三的事情并非巧合,敌人正值上升之期又手段非常,非常人能敌,眼下你需要做的就是隐匿自己,要让所有人觉得何家没有翻案的心思,敌人才会放松警惕,翻案才有可能成功。”
“如今你父母家人都不在,你保护好自己,若是新婚夫婿多你不好,届时你来,伯父为你撑腰。”
何秋纪看完后,连忙小心翼翼地拆开千纸鹤。
“我前天买了好多好看的衣服,想着给你送去呢,结果竟然出了这种事情,不过你放心,等风头一过我就去找你,给你带好多好吃的,带你出去玩。话说回来你这个人嫁的真是难受,许霍就这么一点儿芝麻小官根本配不上你,改日等我林织名扬天下,富甲一方之时,我就带你改嫁,咱们休了他。”
“说实话,好久没见有点想你了,我很好,林家也很好,你照顾好自己。”
两番话,直到何秋纪坐上车回到许府的时候都没缓过来。
原来,真的是宁绪远做的。
他看上了宰相的位置,于是将父亲拉了下来,担心何家翻案,于是昨天对她赶尽杀绝,今日又把手伸到了和父亲交好的林伯伯身上。
照眼下的形势,宁绪远即将上任。
父亲将她留在京都,表面上说的是她从小养尊处优没受过苦,骤然离京身心接受不了,于是才恳求陛下允许她钻圣旨的漏洞,嫁人留下。
既如此,那她表面上也要过得去才行。
“这段时间不查案了,让底下的人收敛一点。”她说着,打开火折子,将林伯伯写的那张纸点燃。
符绿没多问,点头说:“知道了。”
她会好好隐藏自己,也希望林家无忧,在满是污秽的朝中保全自身。
过了会,马车前悠悠停下,前方车夫喊道:“夫人,许府到了。”
“知道了。”
何秋纪从车上下来,走进府中。
刚刚踏进来,她就感觉府里的气氛不太对。
许府的下人们平常干活的时候都会小声说笑,虽不合规矩,却给府里添了些许活气,可此刻他们却低头一言不发地打扫着卫生,格外拘谨,老实。
何秋纪拦住一个正要往内院走的奴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奴婢行了个礼,小心地往内院撇了一眼,说:“夫人,今日大人不知道怎么了,格外地不高兴,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前后两个小厮被他说教了一通,奴婢们害怕。”
听到这话,何秋纪有些不解。
许霍这是在督察院受气了吗,早上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
“知道了,我现在去看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