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在贺景颂身边,他才能感受到一点安全感。
贺景颂身上挂着一个,左右手各牵着一个,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沙发上。贺青野还是不愿意放开手,贺景颂只好抱着他,问身旁的温从心和陆鹤明:“发生什么事了?”
陆鹤明是个哭包,哭起来就没完没了,贺景颂深知这一点,所以干脆看着温从心。温从心哭了一小会儿,就自己抽了一张纸擦干眼泪,逻辑清晰的描述:“小颂哥哥,我和陆鹤明给小野准备的礼物被赵宸浩抢走了,他还说小野是没爹没妈的杂种。”
“他们胡说!小野明明有贺叔叔楚阿姨还有小颂哥哥……”
“心心,”贺景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身上这么多土,是因为和他们打架了么?”
没等温从心开口,陆鹤明便重重的点了点头:“小颂哥哥,他们还打了小野,我们没让心心妹妹受伤。”
“很棒,”贺景颂夸了陆鹤明一句,又叫来管家,“张叔,可以去温家和陆家拿一套他们的衣服吗?”
温家和陆家离他们家不远,只不过现在家长都不在家,贺景颂也不放心他们自己回去。
“心心还有鹤明,你们跟着阿姨上楼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口,等会儿哥哥请你们吃蛋糕。”
嘱托完两人,贺景颂才拍了拍身前的贺青野。
贺青野哭起来没声没息的,只是一味的在他怀里掉眼泪,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贺景颂只感觉自己身前的衣服湿了大半,贴在身上,风一吹凉飕飕的。
“小野,起来,让哥哥看看你受没受伤。”贺景颂强硬的将人推起来。
从贺青野来到家里的那天起,他就没有自称过“哥哥”,更多时候都是没头没尾的说一句话,不带任何称呼,只有内容,反正贺青野听得懂。
贺青野勉勉强强的抬起头,眼眶红了一片,表情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倔强。贺景颂牵起他的手,发现手心里硌着几颗锋利的小石子,有几处地方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贺景颂突然感觉自己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在发酵,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像是心脏泡在没加糖但加了酵母的青涩柠檬汁里,酸涩又膨胀。
后来贺景颂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心疼”。
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小心翼翼的将贺青野手心的石子捡了出来,带着贺青野洗干净了手,轻轻的为他涂了药,又带他去换了一套衣服。
做好的蛋糕被摆上餐桌,贺景颂看着面前三个小不点在开心的吃着蛋糕,也跟着笑了起来。
下午,他带着三个小孩去赵家要了个说法,把誓死不道歉的赵宸浩又揍了一顿,直到他心服口服的道歉。又带着三个小孩玩了一下午,直到各家父母下班,把他们领回家。
这是他成为哥哥的第一课,责任与担当。
*
中午的太阳晒得人没办法安心睡觉,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传来了陈韵的声音:“贺总,林总来了。”
贺景颂坐起身,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后来的事情他有点记不清了,似乎是温从心和陆鹤明第二天又重新给贺青野送来一个礼物,赵叔叔带着儿子挨家挨户的道歉,但没什么用,赵家没过多久就彻底倒台。
这梦做的莫名,贺景颂也没在意,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哟,终于醒了。”林卓言朝着他扔了个橘子,调侃道,“我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你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进去看看你了。”
贺景颂抬手接住他扔过来的橘子,问道:“什么事?”
林卓言平时来找他都会提前给他发消息,但今天没有。
“我就知道你健忘!”林卓言愤愤不平,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我在外面为了公司辛辛苦苦跑来跑去,你却在这里睡午觉,真是世风日下啊……”
“停。”贺景颂打断他施法。
“你要的东西,怎么样,哥速度快吧?”
贺景颂拿起文件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是他之前让林卓言去查的,关于周家的产业以及一些其他的消息。
“没忘没忘。”贺景颂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只是我没想到你办事这么快。”
“师兄,你从哪里找的这些资料?”周家的产业不少,贺景颂原本估计的时间是最快半个月,最慢两个月,没想到林卓言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切,有事好师兄,无事林卓言。”林卓言抱臂得意的看向他,“哥略有一些人脉。但是这只是一部分,其他的还在查。”
他倒出那一堆文件,从里面翻出几张A4纸递给贺景颂,“对了,你先看看这个,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但是不太确定。”
“什么?”贺景颂接过那几张纸翻看起来。
“你看这一份。”林卓言伸手指出某一部分,“我记得你弟是领养来的对吧?我没见过你弟小时候的模样,但是我觉得这个小孩有点像贺青野。”
林卓言指的是一张合照,照片里不同年龄段的小孩聚在一起,年龄小的歪歪扭扭的坐在前排的板凳上,后排站着的则是年龄大一些的孩子,最小的孩子还是婴儿,最大的看着也有十五六岁了,照片的最上方写着青港市儿童福利院20xx年x月合影留念。
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低垂着眉眼的小男孩,约摸着两三岁,合照时没有看镜头,但依旧能看出他的脸上带着点戾气。
眉眼间确实有几分像贺青野。
贺景颂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纸翻了个面,一旁的林卓言不解的问:“你翻什么呢,这些资料全是单面印的。”
“一般照片后面不都会标注姓名么,这份怎么没有,单有张照片?”贺景颂问。
“咳,能找着这几张照片就不错了,而且知情人说当时里面有很多小孩压根儿没起名,有的刚拍完照片就被领养了,反正挺混乱的,所以就干脆一个名字都没备注。”林卓言端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戳了戳贺景颂,“所以这是贺青野吗,你不会没认出来吧……”
贺景颂理直气壮的“嗯”了一声,“我爸妈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才四岁,小孩一年长一个样,我有点不确定。”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当时没和楚曼秋贺平先一起去福利院,因此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这个福利院。更何况贺青野现在长得和小时候确实有些不一样,万一认错了呢。
“对了,”贺景颂晃了晃手里的纸,“你刚才说这个福利院和周家有什么关系?”
林卓言放空身体往沙发上一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福利院最早是注资建立,不归上面管控,周家是投资人之一,虽然占比不大,但是每年都往这里面捐赠上百万,持续了十多年,一直到后来上面接管才停止捐赠。”
“你想想周家能干出什么好事,里面不少小孩被接走后就杳无音讯,下落不明,男孩女孩都有,年龄大概在十到十六岁之间。”
林卓言点到为止,但两个人都知道这话里的含义。
周家和其他的投资人,明面上是在**心捐赠,暗地里却利用福利院作为中转站,进行非法交易。
贺景颂突然有点心慌,他连忙追问:“哪一年由上面开始接管?”
“巧了,从贺青野被接回贺家的那年开始。”林卓言苦笑,“所以我才来问你,照片里面有没有贺青野。”
“我今晚回一趟老宅,找一找当年的资料。”贺景颂将手中的文件重新归整好,放回文件袋。既然这件事可能和贺青野有关,他确实要重视一些,“关于当年福利院的事情,你的人还知道什么?”
“……”
贺景颂没等到下班时间,就急忙开车赶回老宅。
楚曼秋正吃着水果追剧,看到贺景颂回来有些惊讶:“诶,小颂怎么回来了?”
她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了解,自从贺景颂开始创立自己的公司开始,就活像个工作狂,通宵加班节假日也不给自己放个假那都是常有的事儿,反而提早下班倒是让她觉得稀奇。
“妈,我回来找点东西。”贺景颂也没想到楚曼秋在家里,他打了声招呼,便快步朝楼上走去。
他不知道贺平先和楚曼秋当年知不知道实情,但此时瞒着他们是最好的选择。家里的这些东西大多都放在书房,贺景颂目标明确,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的东西不多,可以先排除那几个装满书的书柜,有几个抽屉也可以排除,贺景颂对那里面装的东西一清二楚。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带锁的抽屉上。
说是带锁,其实就是个小巧的密码锁,贺景颂自信满满的将家里人的生日都试了一遍。
三分钟后,密码锁依然没有打开,贺景颂陷入沉思。
难不成是爸妈的结婚纪念日?
不能吧,家里已经有一把锁的密码是这个了。依照他对贺平先的了解,家里的密码锁不会存在重复的密码。
贺景颂绞尽脑汁,将家里所有特殊的日期都想了一遍。突然,一串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数字跃至他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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