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的晨会,陈韵都会提早来公司检查设备,以免出现问题。
这周也不例外。
陈韵拎着打工牛马必备的咖啡,刷卡上楼。刚到总裁办,陈韵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总裁办怎么开着门?
她记得昨天下班锁门了,难道是安保出问题了,有小偷?
她随手将咖啡放在桌子上,顺手拿走键盘旁边的手托当作武器,蹑手蹑脚的往办公室门口挪动。
从陈韵的角度看,办公桌上无比凌乱。
原本整齐堆叠在一起的文件,此刻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桌子的各个角落,地上还有撕碎的纸张碎片。
这看起来可不是她老板的作风。
她这位老板强迫又洁癖,平时穿衣做事都一丝不苟,哪能容忍办公室乱成这样。
陈韵在心里默默点评了一番。
“陈韵。”
陈韵被这突如其来的沙哑声音吓了一跳,手上拿着的键盘手托赫然落地。
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贺总。”
手托底部的硅胶垫与地板碰撞,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将贺景颂也吓了个清醒。
“嗯。”贺景颂已经换上了正装,只是眼底的黑眼圈格外地明显,“你拿着个手托做什么?”
“我拿起来……呃,拿起来……”陈韵支支吾吾,背着贺景颂小声嘟囔了句,“我也没想到您能来这么早啊……”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设备都调试好了吗?”
此时贺景颂无比庆幸自己有加班的习惯,办公室里也会预备两套衣服,不然今天就要穿着睡衣见人了。
“都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开始。”
陈韵看着满地狼藉想了想,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需要叫阿姨来处理一下吗?”
“不用了,我一会自己收拾。”
地上大多都是他昨晚心烦意乱时胡乱涂写的纸,本来也没几张,没必要再让人进来收拾,他自己随手捡起来就行。
会议不过是各组例行报告总结,贺景颂听完以后疲惫的回到办公室。
林卓言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椅子上,见到他回来惊讶的坐正。
“这么快就开完了,我以为还要一段时间呢。”
“嗯。”贺景颂整个头部后仰,放松的靠在沙发上,不断捏着自己的后颈,“你怎么来了?”
林卓言将保温桶放到贺景颂面前的桌子上,顺势在他旁边坐下,“给你带的,先吃点。”
贺景颂看他笑的见牙不见眼,暗感不妙。
笑的这么欢,准没好事儿。
“听周帆说,下面交上来的几个新策划案又被你砍了?”林卓言亲手帮他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粥,“趁热喝,海鲜粥放凉了反腥。”
贺景颂顺手接过他递来的勺子,疑惑道:“周帆?他怎么知道的?”
“好像是他有个远亲的表弟在这工作。不过……怎么最近外面都在传,周帆在追求你啊,我记得你和他没什么交集。”
“追求?”贺景颂嗤笑一声,“骚扰还差不多。他自己不也有公司,怎么不把他那远亲的表弟弄进他的公司去,来我这算是怎么个事。”
“陈韵。”贺景颂喊了一声。
陈韵的办公室就在贺景颂的办公室旁边,她听到声音立刻敲门进去。
“贺总。”
“查查周帆的表弟是哪个,在什么组。”
幸亏都是些废掉的策划案,要是投入正式使用,不知道会被偷跑多少次。
会泄密的人可不能留,尤其这人还是周帆家的。
贺景颂思索了一会,对陈韵说:“能找到证据就直接让人事辞退,找不到就按照正常流程,2N或者N 1,用最快的时间把这人弄走。”
陈韵留下一个“我懂”的眼神溜走。
“大方啊贺总,2N都给了。”林卓言调侃道。
“花钱消灾么。”贺景颂微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各组的核心成员都是我精心审核过的人,底子干净。至于其他成员的工资多不到哪去,赔偿再多也比不上未来偷跑策划案的损失。再说了,难保那位周家表弟工作中不出点失误……”
“也是,是时候该敲打一下周帆了。你是不知道,外面那八卦都传成什么样了,说什么周帆追了你两年多,爱而不得什么的,听了都闹心。”
“诶,对了。”
林卓言突然揽住贺景颂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猜我前两天在酒吧看见了谁?”
“谁?”贺景颂毫无兴趣,敷衍的回了他一个字。
“你那个弟弟!”林卓言激动的拍了一下贺景颂的肩膀,“叫小野是吧?”
贺景颂正在搅动粥的手一顿,“贺青野?他在那做什么?”
“打工吧,还是今年的人气调酒师呢。”林卓言看了眼贺景颂,小心翼翼的问:“我记得他不是领养的,但也不至于……”
多一张嘴的事儿,贺景颂应该不会虐待自己的弟弟吧……
贺景颂白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这不是好奇么……”
贺景颂现在想起贺青野就头疼。
这种事在圈子里不算稀奇,但现在贺景颂最想不通的是,他们家的教育到底在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还是说贺青野误将依赖当成了喜欢。
他不愿再去细想,恍若无事的舀起一勺粥,“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住。”
过了一会儿,贺景颂突然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转头问林卓言,“难道是我零花钱给少了?”
林卓言疑惑,“你一个月给他多少?”
“六十万。”
贺家家大业大,六十万属实不算什么大钱。楚曼秋又秉持着“孩子们来到世界上就是来享福的”的理念,从不会克扣两个儿子的零花钱。
贺景颂还是在考虑过现在的物价以后,在自己高中时每个月得到的零花钱的基础上,翻了一番,才将这笔零花钱打给贺青野。
“应该……不少吧。”林卓言讪笑,“我上高中的时候一个月才五千块钱零花钱。”
他就不该多管闲事!
贺景颂这样哪像是会虐待弟弟的,这简直都是溺爱了!
“那他为什么还去酒吧打工?”贺景颂对林卓言发出灵魂一问。
这让他怎么回答?!
林卓言心虚的摸了摸鼻尖,胡乱猜测道:“可能、可能是青春期到了,叛逆,总想着什么事都靠自己,想独立。”
贺景颂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心里默默打算将贺青野的零花钱升到一百万,以免在外拼搏的贺青野没有启动资金。
送走了前来八卦的林卓言,贺景颂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进了办公室的休息间放空。
说是放空,其实贺景颂倒头就睡了。毕竟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刚刚又做了那么多工作,他这肉.体凡胎确实有点支撑不住。
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贺景颂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准备点一份外卖。
这几天他实在不想看见贺青野,他打算在公司里凑合住几天,顺便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
再过两个月就是贺青野的生日,只有抓紧时间处理完这些事,才能抽出时间参加他的生日宴。
也顺便给他和贺青野一些独自冷静的时间。
贺景颂下楼转了一圈,有几个部门正加班加点的赶方案,他干脆挑了家常去的饭店,给正在加班的员工订了餐。
贺景颂整天忙的脚不沾地,抽空听了陈韵的汇报。
周帆的表弟果然只是策划组的一名边缘员工,平常来公司也只是混混日子,做事马马虎虎,欺压同组的同事,人事一提辞职他就自己灰溜溜的跑了。
“我们还发现,周超在我司任职期间,同时接受着帆扬集团的工资发放。”
林卓言在一旁夸张的“哇哦”了一声,感慨道:“两头赚啊!周帆还真是不亏待这个表弟,连卧底费都给他发。”
“继续关注帆扬,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动静。”贺景颂审完一份合同,落笔签上自己的名字,良久才抬头问陈韵,“贺青野最近在干什么?”
他这几天忙碌的工作,不过是想用工作填满自己的大脑,以免再次想起贺青野,又胡思乱想。
但毕竟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弟弟,贺景颂很难完全放任不管。
“小贺总他……”陈韵支支吾吾,“王姨说他好像很多天没回去过了。”
“老宅么?还是华庭的那套平层?”
陈韵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没有……”
贺景颂刚还紧握着的笔骤然掉在桌面上。
他确实很久没回家了。
华灯初上,贺景颂站在楼下,发现自己家的客厅依旧暗着。
明明天气预报是晴天,此时却毫无征兆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没带伞,顾不得继续在楼下细想贺青野为什么不在家,三步并作两步进了电梯。
家里干净的不对劲。
贺景颂拉开房间的衣柜,果然,贺青野把自己的衣服全带走了。
雨越下越大,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窗外已经黑压压一片,巨大的蓝紫色闪电从天空中劈下来。
这么大的雨,贺青野能去哪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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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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