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元年春。
“别走。”
赵永叫住路过的苏繁。
苏繁停下脚步,也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赵永的身体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赵永慌了,说:“这位小兄弟,你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
苏繁转过身,打算接着赶来去开封。
赵永听见了苏繁的肚子在叫,立马说:“哎哎,别走。小兄弟,你饿了吧。我身上有包子,你救了我,我就给你。到了城里,我再给你买好吃的。”
苏繁的鼻子灵,嗅了嗅确实有包子味道。于是借助木棍把赵永拉了上来。
苏繁直接上手摸,掏出包子就啃。赵永死里逃生,冷静了会儿,上下打量苏繁,他穿的不厚,衣服破破烂烂,而且他自己也蓬头垢面,身上沾着泥和血,脸上和肩膀上都有伤口,没有经过处理,和衣服粘在了一起。
赵永问:“你叫什么?家是哪儿的?”
“苏繁。家没了,爹爹让我去开封,有我的家。”苏繁说到爹爹眼眶开始红。
赵永觉察到不对劲,问:“你身上的伤口疼吗?”
苏繁说:“不疼。但是心口好疼。爹爹也没说开封都有谁。我到了开封还能找见他们吗?我想找见,可是师兄说过人死了不能复生,我认识的人都死了,我该怎么找?”
苏繁说着说着就哭了,赵永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苏繁很可怜。
赵永安慰苏繁说:“不全死了,还有我呢。我陪你去吧。”
“我该叫你什么?你很年轻,我不能叫你爹爹。”苏繁想起沈鑫的话。
赵永笑了笑,说:“叫我赵永,看起来你不怎么聪明。”
随后两人结伴往开封走,出了林子后,赵永找到了个歇脚的地方,给苏繁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赵永慢慢了解到苏繁原本跟着他爹来开封,结果路上被人追杀,爹爹冻死了。只剩下了他一人。赵永也是刚没了爹,但本来和爹的关系也不近,并不怎么伤心。苏繁今年16岁,比自己还小上2岁,就没了依靠,甚是可怜。
两人按照苏宇生前留下的地址找到了苏家在开封的宅子,可是两人面前不是什么红房子,而是熊熊燃烧的宅子。还好两人为了吃晚饭,晚来了一步,要是早些进去,可就烧成炭了。
苏繁看着大火,愈发害怕,说:“里面有人吧?我得进去救人。”
赵永拦下他,说:“刚才问了官差,他说是空宅子。”
苏繁双腿无力,跪倒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何去何从。
赵永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实在放心不下留他一个人在这儿。怕他冲进火场,自我了断。
赵永说:“跟我走吧。我们云游四方去。第一站先游遍开封怎么样?”
苏繁摇摇头,说:“不怎么样。”这已经是苏繁第二次失去家了,苏繁不想再留在人间,他后悔自己来过,倘若不来,不认识人,也就不会受伤,不会难过,不会失去。
赵永一直跟着苏繁,怕他寻短见。
无奈最终苏繁还是和赵永走在了一起。
元宵佳节时,赵永还特意带苏繁看了烟花,希望他高兴点。
结果苏繁想起了他8年前就是被这烟花吸引,想去扬州,也最终留在了扬州,遇到了师父,师兄,爹娘......想到这些苏繁不由得哭了。
赵永牵起苏繁的手,说:“天黑,牵着手不容易摔跤。”
赵永也说不清自己的感情,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可是打第一眼见到他,赵永的视线就停留在了他身上,要不是在泥潭中越陷越深,赵永还会看更久。
苏繁感觉赵永的手很暖和,手也比自己的大,就像爹爹牵着自己。
苏繁激动的抱住赵永。说:“可以做我的......”
烟花的一声响声盖住了苏繁的话,赵永没听见后半句,但只是这一个拥抱已经让赵永乱了心弦。
赵永也抱住了苏繁,问:“做你的什么?我刚才没听清。”其实在赵永心中有了答案,赵永对自己外貌还是格外自信的,毕竟没人像他这般高八尺,而且还英姿飒爽,仪表堂堂。
赵永有些欢喜,自己心悦的人竟也喜欢自己。可苏繁的回答出乎赵永意料。
苏繁说:“爹爹。”
赵永立马推开苏繁,说:“逗我呢?!起开!”
苏繁不懂了,明明是赵永先给自己饭吃的,还安顿自己住处,准备换洗衣服,每日叫自己起床,还带自己看烟花......种种都是要做自己爹爹的做法啊。
苏繁以为赵永不喜欢这个叫法,说:“娘亲?这样可以吗?”
赵永的脸更黑了,开玩笑也得有个尺度,于是重重打了苏繁的屁股。
第二天,两人手牵手接着赶路。
赵永说:“叫我名字,不然打死你。”
凭借对人的了解,苏繁说:“早晚你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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