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鹿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那种不学画画就能在其他专业发光发热的学霸,可却被家人逼着学美术,害得自己的才华被埋没。美术艺考文化课分数,要求比文理科低,可即便这样,我高考时分数线要是再差2分,就读不上本科了,我纯粹是溜边挤进分数要求最低的艺术类本科。”
她承认,她就是菜,又菜又爱抱怨。
所以就这样咸鱼吧,这画脏就脏吧,AI发展这么恐怖,不管画的脏不脏,要是家里没矿,都准备喝西北风吧。
蒋寒肃眼底泛着深沉不明的光泽:“你倒是挺直接。”
苏雨鹿淡淡道:“我本来就菜,不像我姐姐,长得好看,身材又好,钢琴弹的好,还会穿衣打扮,品位高,她才是真正的千金。”
这个时候,她就特别希望苏雪沛也在。
蒋寒肃:“看来你姐姐还挺多才多艺。”
“是呀,她是学音乐的,不光会弹钢琴,还会弹吉他,拉小提琴,还会自己作词作曲,可厉害了,有空可以听听,你一定喜欢。谁要是能找她当女朋友,把她带出去,肯定特有面子。”
她是真心希望这个男人喜欢她姐姐。
蒋寒肃意味深长地笑道:“无能的男人才会通过把女朋友带出去找面子。”
苏雨鹿心头咯噔一下,“话也不能这么说吧,这是人之常情吧,无论男女都一样,不能一棍子打死。”
“你说的也有道理。”蒋寒肃并不与她争执这个问题的对错。
只是对他而言,他不需要通过女人给他涨面子。
她说话时,不看他,而是看着窗外,显然的是在避开他,也不管他高不高兴。
蒋寒肃注视她的侧颜,车窗外的光透过密密的树影,柔和地洒在苏雨鹿俏丽的容颜,她微微侧头,光芒轻拂在她细腻的面颊上,发丝泛着金色微光,如一缕轻烟,细腻而柔软,与阳光交相辉映,肌肤上淡淡的红晕若隐若现,如同春日的桃花,娇艳而婉约。
他的眼中顿时如晨曦下的清波,静却含深,眸子深如夜空,星月皎洁,镇定从容,却藏匿些不动声色的柔光。
“鹿鹿,你有男朋友么?”
苏雨鹿微微一愣,俏眉微皱,一抹淡淡的迷茫流转在她清澈的眸中,她有瞬间的迟疑。
“暂时还没有,不过……”
蒋寒肃耐心的等待。
苏雨鹿摇摇头,“没有不过,没有什么。”
她的私事干嘛要跟他说?反正这次之后可能就不会再见面了。
他的眼睛似乎可以穿透她的心,看到她在想什么,“不过你有喜欢的人是吗?”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可是透着一丝压迫感。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敢面对他的眼神,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用一个眼神就能把对方扒光,什么都不剩下。
对于他的问题,苏雨鹿并没有直接回答,可是她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蒋寒肃略带温度的眼神,被一抹锋利的冷酷取代,让人难以触摸其深处。
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下颌线条绷紧了些。
蒋寒肃并未继续追问,收起了眼神,淡淡道:“鹿鹿,你也快要实习了吧?”
苏雨鹿轻“嗯”了一声,4月份可以实习。
“那现在已经开始联系工作了吗?”
“在找呢,先找找看吧。”她回答的很不走心,不想跟他透露太多。
蒋寒肃也没再多问。
一路上,只要蒋寒肃不主动跟她说话,苏雨鹿一句话也不主动说。
后来,蒋寒肃也不再说什么。
到达了目的地,苏雨鹿道谢后打开车门下车,朝着车窗挥了挥手后,便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脚步跟逃难似的。
司机转过头问:“蒋总,您现在回家吗?”
蒋寒肃沉默地看向窗外,苏雨鹿走进咖啡店之后,跟几个人笑嘻嘻地在说些什么话,十分轻松。
和他相处起来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
蒋寒肃面容俊美而冷酷,五官线条分明,却夹杂着阴冷危险,嘴唇薄而紧抿,透着一股森寒:“查查她跟哪个男人走的近。”
*
下午的时候,苏智华给苏雨鹿打来了三个电话。
苏雨鹿正在工作,不方便接,四个小时的兼职结束,到了下午6点,她乘地铁去A市疗养院。
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她在地铁里差点被挤成了棒槌,脸全程贴着一个男人的包,好不容易下地铁之后,半张脸都被压红。
走出地铁站后,她买了一些易食的蓝莓和香蕉。
*
疗养院外的活动区,外婆坐在长椅上,呆呆地望着眼前暗下来的天空,晚霞已经变灰。
苏雨鹿坐在她旁边,将洗干净的蓝莓递到她嘴边。
“外婆张嘴,啊。”
杨万琳没理她,而是静静地看着天空。
苏雨鹿轻叹了一口气,将蓝莓塞进自己嘴里,“外婆,在这有没有人欺负你?”
谁要是敢欺负她外婆,她就去发疯。
杨万琳这会儿回过些神来,转过头看着她:“子希啊,你回来了,菜都凉了,妈去给你热一下,以后放学别老在外面玩,早点回家吃饭,别跟你弟弟似的。”
杨万琳要站起身,苏雨鹿抓住她的手腕,“外婆,我是苏雨鹿,我是你外孙女,不是你女儿。”
杨万琳愣愣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孩,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丫头才多大呀?你才13岁,别瞎说。”
“妈。被你发现了。”苏雨鹿无奈地改了口,挽住她的手臂,枕在她的肩上,表情苦涩。
外婆有老年痴呆,脑子经常糊涂,不认识她。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就是觉得心里好烦,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专业我自己又不喜欢,可是又没什么东西是我擅长的,勉勉强强学画画吧,老师总说我画的脏,那我也没办法呀,我就是这么平平无奇,学习能力差,智商勉强超过80,再掉几分就弱智了。”
“你这孩子。”杨万琳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行,再笨的人都有自己擅长的。”
“妈,那你擅长什么呢?”苏雨鹿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妈擅长的可多了,煮饭,整理家务,还能在外面吃苦耐劳,打工挣钱,一个人把你和弟弟拉扯长大,你看妈把你照顾的多好,水灵灵的。”
苏雨鹿微微一笑,抱紧了她,“妈,你真厉害,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强大的女人。”
有时候苏雨鹿在想,究竟什么样的人才算强大的人,而且对女人来说,怎么样才算女强?
是像男人那样活着,憎恨自己的女性特征?
还是对社会有极大的贡献,在某一领域非常突出?
又或者智商高?
挣了很多钱?
外婆很显然不属于任何一种,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小学没毕业,而且较为传统,外公死的早,她一个人把儿子和女儿照顾长大,又要工作挣钱养家,又要干家务。
这样普通平凡的女人,在很多人眼里并不强大,而是一个弱者,更有极端者会瞧不起这样的女人。
但是在苏雨鹿眼里,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强大的定义不仅仅只有一个。
藏在那些平凡里的强大,比人们追逐和崇拜的强大,要更加另她动容。
“妈,如果我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真的可以成功吗?”
苏雨鹿的确有自己喜欢做的事,不是画画,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事业,而是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梦想。
“一定可以成功的,我孙女这么聪明。”外婆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你爷爷死的早,当时家里一穷二白,饭都吃不饱,我还没文化,所有人都说我肯定养不活你妈和你舅舅,让我把你们送人,这怎么能行呢?谁都没有亲娘好。你看,我这不是把他们养大了?只要坚定的做下去,肯定能够成功,要是不做就什么都没了。”
苏雨鹿的眼圈有些红,“外婆,你想起来了?”
“哎哟,你这孩子哭什么呀?别哭。”杨万琳苍老的手轻轻为她擦拭眼泪。
她有时候糊涂,有时候清醒。
“雨鹿,找到你妈妈了吗?”杨万琳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雨鹿摇摇头。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了,已经10年了。
外婆的眼中透着浓烈的哀伤,“你舅舅是个不靠谱的,如今你母亲也走了,她不要我这个母亲也就罢了,可她连你这个女儿也不要了。你父亲做错的事,为什么让你承担呢?”
苏雨鹿低头不语。
外婆的儿子,整天在外面吃喝嫖赌,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女儿杨子希倒是聪明懂事,只可惜走眼看错男人,嫁给了苏智华,和他一起打拼,为他殚精竭虑地付出,没日没夜地帮他,最后却遭到了背叛。
而且苏智华的背叛,并不是喜新厌旧,抛弃了和他努力的妻子,把所有的成就和宠爱全都交付给了更年轻漂亮的女人。
而是早在跟杨子希结婚之前,他在外面就有那个女人了,那个女人就是冯玉心,她比杨子希大两岁,长得也没有她好看。
杨子希为丈夫付出了一切,而苏智华却在外面为另一个女人付出一切。
所以,有时候男人的背叛,不光是喜新厌旧,还可能是太念旧了。
杨子希被隐瞒了很多年之后,得知了这个真相,还被小三挑衅,崩溃了,于是开始陷入抑郁,逐渐地开始酗酒。
最后终于在一次醉酒过程中跟丈夫发生了争执,把苏智华给打伤,苏智华就趁机提出了离婚。
因为杨子希酗酒,法院认为她无法照顾孩子,将苏雨鹿判给了苏智华。
为了不让杨子希分走财产,苏智华早就开始布局,钻了各种空子和漏洞,甚至以照顾女儿为由,让杨子希给他赡养,虽然这个要求最终法院驳回了,但杨子希还是净身出户。
后来苏雨鹿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不知她去了哪,她多次想去找母亲,却都被父亲阻止。
十年过去了,她已经不知道母亲是不是还活着。
现在她只剩下外婆了。
杨万琳叹了一口气,“可是又仔细一想,我宁愿她不要我们了,因为这样至少她还活着,我最怕的是她死在外面了。”
苏雨鹿被惹哭了,“外婆,她不会死的,我会想办法把找到她,这样找到她,我一定带她来见你。”
杨万琳悲伤道:“还能找到吗?”
“……”
苏雨鹿也不敢百分百保证。
这一刻她都希望外婆还糊涂,这样至少能开心点。
“外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一定会抓住,会找到她。”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外婆。
小时候爸妈忙,基本都是外婆照顾她,把她带大。
后来爸妈离婚,爸爸把继母娶回家,对她又不好,她就经常跟外婆一起住。
对她来说,外婆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够完成外婆的心愿她什么都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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