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阴沉沉的。
京市的墓园褪去人烟，只留下死气沉沉的寂静。
乌鸦落在一块碑上，沙哑的叫了两声。
还没等它歇下脚，底下的石板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只听见一声石板互相摩擦的碰撞，青色的盖板猛地被掀起。
又一声凄厉的鸟叫，空中落下几支黑色的羽毛，慢慢悠悠的飘落下来。
苏橘打了个哈欠，树懒般抬手，摘下额头上的鸦羽，噙在嘴里爬出了空棺。
她拿出手机，飞快的敲下一行字：
——密闭性五分，隔音效果五分，舒适度四分，有点硬，对腰不太好。总体评分4.5，是难得一见的好地方，亲，欢迎随时入住。
做完这一切，她愉快的哼着歌，收下了对方转来的1000元，朝着墓园的大门走了过去。
手机叮的一声响了起来。
还是刚才那个客户发来的，对方的头像是一片漆黑：
——明早八点，云诺咖啡厅见。
苏橘发了个ok小兔的表情过去，踏上了回家的路。
别误会，她没有精神病，也不是什么挑战极限的无聊主播，这是个正儿八经的职业：临终关怀师。
顾名思义，是为各种要去世的人进行临终关怀，让他们感受这个世界最后的善良，不留遗憾的离开。
不过这次，苏橘的客人好像有点怪。
都还没面谈了解，对方就先要求他去定好的墓碑睡一觉，美其名曰提前体验一下。
在看到对方发来的报价之后，苏橘本来想删除拉黑的冲动一下子烟消云散，换上最甜的笑容发了个语音：
“没问题。”
不就是在棺材里睡一觉吗？全当免费住酒店了，省空调！
次日八点，云诺咖啡厅，苏橘如约见到了这个怪怪的客人。
他穿着一身赤色的赛车服，头发也是张扬的红色，但鼻梁挺拔，眼窝深邃，瞳孔是非常漂亮的栗棕色，鼻尖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他整个人好像一团火，席卷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橘子小姐？你好。”
少年露出一口白牙，伸出修长的食指，把面前的橘子汽水往她面前推了推。
苏橘没客气，坐在他对面上下打量了一下。
眼前的男孩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面色红润，稚气未脱，怎么看都是一副即将开始美好人生的样子，不像是将死之人啊！
但出于礼貌，苏橘也没有多追问，只是多看了对方几眼。
不过正是这多余的几眼，让男孩洞察了她的疑惑。
“觉得我不像病人？”
他痞坏的勾了勾唇，往面前的咖啡杯里扔了五大块方糖。
苏橘看的喉管都发腻了。
致死量的糖……
还没等她开口，面前的男孩直接弯腰用脑瓜子对准了她，然后，措不及防的扒开头发。
苏橘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火红色的头发下面，是好几道蜿蜒狰狞的疤痕，从后脑一直连到天灵盖，每个都有汤碗那么大……
“你……”
男孩不以为意的放下头发，盖住了疤痕。
“如你所见，我的脑子里长了个瘤，开刀七次，化疗三次，现在已经恶化了，医生说，随时会死。”
他的语气实在太过淡然，苏橘险些以为他是在讲述别人的经历。
瞠目结舌了很久，苏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预约了临终关怀，诉求是什么？”
沉默片刻，男孩掬起笑脸，俊秀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红晕。
“我二十了，但还没谈过恋爱……”
苏橘：“……”
她是很缺钱，但没有缺钱到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的程度。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男孩，一开口就这么下流！
黑了脸，苏橘起身就想走。
身后的男孩叫住她：“你别误会！是我妈，她想让我找个女朋友，她肺癌晚期，也没多长时间好活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苏橘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直到男孩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能顺利完成我妈的心愿，你的薪水，我给双倍！”
立定，转身，苏橘干脆利落的回到了座位上，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文件。
“成交，工作期间我可以假扮你的女友，但我有一个条件，仅限假扮，你要是敢心怀不轨，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的！”
男孩龇着一口白牙点点头，朝着她伸出宽大的手掌。
“合作愉快，我叫乔络。”
出咖啡厅的时候，乔络拍了拍自己张扬的红色摩托车，朝着苏橘扬起下巴：“送你回家？”
苏橘本来想说不用了。
可看了看手表，奶奶换尿布的时间快到了，容不得矫情。
……
这是苏橘第一次坐摩托车。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从小小的头盔里，看到身边的景物飞速后退，心跳加速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心里破开一个小口子蔓延出来。
很久以后，苏橘才知道，那种感觉叫自由。
虽然开的很快，但乔络的车技很稳，停在那座破旧的居民楼前的时候，苏橘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下车，把头盔还给了乔络，莫名的想到了他满脑袋的疤痕。
一个诡异的地狱笑话爬上心头。
如果待会乔络摔了一跤，那些疤痕会让脑袋像被打好孔的纸张一样，顺着打孔的方向裂开吗？
苏橘想了很久悲伤的事情才压住了上扬的嘴角。
她朝着乔络摆摆手：“谢了，明天见。”
目送着男孩骑车离去的背影，苏橘上了楼。
年久失修的木楼梯一踩上去就吱嘎吱嘎的响，苏橘习以为常，一口气爬上六楼，不带喘一口气的。
可当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异味扑鼻而来，苏橘的脸色变的无奈起来。
奶奶又尿床了。
她认命的扶额，走向洗手间开始熟稔的打水，洗毛巾。
“小橘！小橘！我饿了！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想饿死我吗？”
“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这个死老太婆命长，一直折磨你们，我现在就去死！我现在就去死还不行吗！”
老太太嘶哑尖利的声音划破整个屋子的寂静，活像是电视剧的老妖怪。
苏橘面不改色的端着水盆进屋，看着床铺上那摊黄色，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床上躺着个瘦小的老太太，一头银白的花发凌乱不堪，浑身恶臭，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布满绝望和泪水。
粗神经临终关怀师少女vs机车绝症痞帅红发少年
友情提示，重度虐文患者请进，作者本人也超爱b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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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是的，他脑子真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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