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索道，琳琳就在犹豫，想了一万步抵不过心甘情愿的原地踏步。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她关了微博的评论，她打开评论，没几分钟就刷出来好多的书粉问她最近还好吧，去哪了。最活跃的人莫过于在国外的刘涩琪，问她和贺亦怎么了，贺亦为什么闭口不谈。她给刘涩琪弹了聊天框，刘涩琪是24小时冲浪达人，果然秒回信息。
“你手机关机了？”
“我出来走走，放松心情。”
“你俩没事吧？”
“没事啊，能不能帮个忙。”
“是不是为了贺亦那站姐的事？你不用担心，这个事很快就过去了，我这边也在想办法联系那个女孩。钱是小事，主要贺亦这还是成长积累期，造成的影响确实不好。”刘涩琪在国外也还是随时关注贺亦的消息，能帮的忙从来不疏忽。
“联系上没有？”
“没有。”
“你有她的家庭住址吗？”
“大约位置应该差不多，不过不能具体到门户。偏远的地方，不容易定位到。”
“那你把她资料发给我，我在山东，正好路过，过去看看。”
“你去山东了。”
“嗯……别告诉贺亦。”
“你俩到底怎么了？怎么都闭口不提对方的事，就因为绯闻的事吗，他要是欺负欺负你，琳琳，我说他去。”
“不是的，总之你别跟他说。”
“我微信能联系上你吗？”
“你可以在这里联系我。”
“你是在躲着谁？贺亦吗？你们俩真的出问题了。”
“没有躲着谁，只是想让自己安静下来，暂时逃避一下过往。”
“你这还背后帮他做这些，能安静的下来吗？”
“就算自欺欺人吧。”
“说个我的好消息，我恋爱了，虽然是单恋。”
“你这？”好好的白富美，偏偏喜欢玩单恋这一套。换一个，还是单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姐就喜欢那种追逐的过程，送上门的有什么意思你根本不懂捕猎者的快乐。等我下次回去，带回去给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帅哥。”
“好，等你回来给你接风。”
山下的时候别人都在排队买拐杖，她当时跟风带了一根，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下山的时候心不在焉把脚又崴了，倒霉的是跟上次在楼梯上崴的是同一只脚。
到了酒店冰敷，看着粉丝给她的留言，黑粉已经少了很多，也有路转粉的，误会了她跟贺亦的关系，祝她跟宋子禹早日复婚，竟然不少人粉上了真总裁宋子禹。
还是没忍住去搜了贺亦，除了剧组日常就是杂志宣传还有新的化妆品代言。从路人拍到的他健身房的照片，看到他状态很好没被什么影响，她算是欣慰。
刘涩琪发信息过来，她记下位置，然后准备第二天退房后就出发。只是希望自己的脚争气一点，不要第二天肿的像个猪蹄。最后还是从美团订了药，怕影响明天的行动。
第二天，果不其然，好在拄着拐杖还能行走，就是速度稍慢一些，刚出来就差点交代在这山清水秀里了。
到了菏泽，她这脚腕也经不起倒车折腾了，就直接打了个车去了琪琪发过来的位置，然后拄着拐一瘸一拐的循着这站姐的上份工作留下的户籍档案去问路。
越走越偏，当问到一片老破旧的房子的时候，她停住脚步。有点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这是一片最古老的那种村子，似乎没经过修缮，因为站姐通常都有充沛的时间和精力，而且经济方面一般也是比较有能力的，所以林琳一度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就这，她也是做好了回返的准备。
宁静的小村落，有一种穿越感，像是从喧嚣的城市一下穿越到了一片从未去过的世界。她按照路人的指引找到站姐汪阳阳到家，敲了木质栅栏门，院子里传来狗叫声。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应声来开门：
“打扰了奶奶，这里是汪阳阳的家吗？”
“你是阳阳的好朋友啊？快进来，天要下雨了，阳阳去给她爷爷送伞了，一会就回来了。”
老奶奶步履蹒跚，年纪颇大了，她手里拎着一些刚刚在村口小超市买的水果和牛奶，又拄着拐杖也好不到哪里去。
“奶奶这是给你们买的。”
“来了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啊。”
“看望爷爷奶奶怎么能空手呢。”
“当自己家就行了，阳阳朋友少，以前总听她提起你，这次没提你我还以为你俩吵架了。”
显然这是把她当成了孙女的好朋友，琳琳没有戳穿保持了缄默。
“你这脚怎么了？”
“崴伤了。”
“哎呀这边山路不好走，你裤脚都湿透了，等阳阳回来你换她的衣服，你从哪里来啊？”
“奶奶我从上海来的。”
“上海啊，我知道，你跟阳阳关系很好很照顾她，听阳阳说过，等我好了带我跟她爷爷一起去玩什么好玩的……”
“迪士尼乐园。”虽然老人讲的是方言，可是她还是听懂了。
“对，就是什么乐园的。”
“您是生病了吗？”看着桌上放着的大包药，她还是问了。
“得癌了，治不好了，阳阳每次也不知道从哪里买这么多药来。年纪大了，没用了。阳阳请那么久的假，公司不嫌弃吧？”
老人找了个白色的瓷杯当着她的面涮了好几遍，然后放上红糖，倒上开水递给她：
“女孩子喝点红糖水好。”
看来，她离职做站姐的事情家里是不知道的，她只能帮忙圆谎。
“正常请假没关系的。”
“俺们家这里穷，她从来不带朋友来家里，你这还是第一个。”
“嗯，是的，是她让我来的。”
这个时候听见小狗撒欢的声音，想来是汪阳阳跟她爷爷回来了。
“你扭伤了别动，我去。”
她听着院子里的声音，老奶奶迎了出去：
“阳阳，你好朋友来找你了，还带了好多东西。”
汪阳阳如临大敌，事情发酵的那么快，网上好多人都在找她，如果不是她家偏僻恐怕都被人堵门口了，等了这么久没有人来，现在突然出现什么好朋友她提心吊胆。
她进屋，琳琳立马起身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气捏了捏。
“阳阳，你终于回来了，这么久不见想我没有？”
“当然……想你了，你怎么来的。”
“想你了就来了。”
汪阳阳跟她扭头跟她奶奶说：
“爷爷非要去菜园再看看，伞留给他了，可以做饭了。”
“好。”
汪阳阳警戒的看向琳琳，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最后徒劳无功：
“你跟我来。”
这个房间应该是汪阳阳的，几间屋里这个算是最新的，应该是后来修葺的。
“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我知道你是来干嘛的，我这里你投了多少钱？拿数据出来，如果数额太大我现在没办法给你，我给你打欠条。”
“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要一个真相的。你曾经是站姐，多少对贺亦也是不讨厌的对吧？应该知道这次事件对贺亦的声誉损伤很重。”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迫不得已的，我奶奶病了，钱我已经交了手术款预约了手术。我求你，不要让她们知道，如果知道，我奶奶就不肯去医院了。”
“我可以对爷爷奶奶保密，但是我需要知道全部事实。你知不知道你这金额已经构成诈骗了，如果没有妥善处理，你觉得你可以躲得过去吗？恐怕奶奶手术没做完，你就进去了。到时候，谁来照顾老人家？”
“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睡不好，只要先让我奶奶做完手术，其他的的我无所谓。”
“那你想过没有，奶奶知道你做了这些，就算是她身体好了，她能接受自己的孙女是靠诈骗给她治病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
琳琳环顾四周，狭小的房子里面虽然东西繁多，但是还算整洁，为数不多的地方摆满了贺亦的东西，杂志，海报，还有他代言的各种物件，甚至连他前段时间联名的潮牌她这里也有。显然她话语间有真话也有假话，因为刘涩琪说过她组织后援会的名义圈了钱，拿了那些粉丝的钱却扭头去跟贺亦的行程、买贺亦的航班信息、出售拍摄视频与图片、倒卖贺亦的签名。在这屋里甚至能看到贺亦同款的周边，她还在微博上摇身一变成了贺亦的大粉，享受着其他粉丝的追捧。
“如果你愿意说给我听，或许我能帮你。”
“我凭什么信任你？”
“我是贺亦的粉丝，跟你一样喜欢他，只想他好。这件事，作为粉丝犯错，偶像买单，对他影响还蛮坏的，你知道前段时间他刚被官媒批评了，然后还有好不容易平息的绯闻……”
“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写小说的，编剧林琳！我拍到过你，你跟贺亦传过绯闻，你俩还牵手逛街过。”
琳琳犹豫片刻还是干脆承认了：
“对，是我。”
“我是你的书粉，你最后一本小说我快追到结尾了，听说贺亦是男主角，我开心的一晚上没睡着，因为我觉得那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而且能感觉你真的很爱他。”
她抓着琳琳的胳膊，激动的不行。
“现在信我了？”
“信了，你快过来坐着。”汪阳阳终于放下了戒心。
琳琳的脚肿的跟个猪蹄似的，走了一天路，控血控的肿胀不已。
“等会让我爷爷回来，找找药酒，给你涂上明天就好了。你都这样了，还来找我，你这样的才算是真爱……不对，你跟贺亦本来就有绯闻的，我记得你微博上说你男朋友很帅，原来是贺亦。你们是不是不敢公开？”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这事更重要，现在网上沸沸扬扬的。”
“好，我讲给你听。这个事得从我辞职之前说起，我之前是做财务的，工作繁琐工资却不高，我跟一个女孩子合租在一个宿舍，有一天我就说有什么兼职可以做一下，好想挣点外快。”
她递给琳琳一个笔记本，可能作为财务的人心细吧，里面有详细的收支记录，显然都是汪阳阳本人的。
“那个时候贺亦还是个小角色，我舍友从他直播打游戏开始就喜欢他了，天天顶着黑眼圈等他直播，挣的工资都给给他刷礼物了。后来贺亦就一夜爆红，她说商机来了，我俩可以去做站姐，然后卖贺亦的周边。我俩一人出了5000块钱，从义乌定了一些小周边，就去活动现场兜售，赚到了第一桶金。”
“这里显示你俩赚了八万，各分3万？”
“嗯，剩下的两万我们又投进去了。然后，随着贺亦爆火，我们租了相机做站姐，售卖一些视频照片，这需要时间，所以我俩就辞职了。还专门弄了个微博账号，因为她的账号发表不当言论被封号了，就用的我的账号注册的，我是真的喜欢钱，因为穷怕了，虽然我也喜欢贺亦，但是比起她差远了。她是真的对贺亦有些疯狂，所以没多久她就用这个账号做成了贺亦的大粉，钱都是花她自己赚的多那份，所以我也无所谓。”
“这个时候我奶奶病了，癌症，我从小父亲早亡母亲外出打工跟人跑了，是我爷爷奶奶把我养大的，我不能不管他们。”听到这里林琳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悲剧总是让人灵魂相通，这一刻她觉得感同身受了汪阳阳的心情。
“她出了个主意，就是组织一次后援会，然后会收一些会费，我们承诺会发放一些贺亦的私行行程和照片视频什么的，并且会抽奖送贺亦联名的鞋子或者衣服，你知道的，我们这行属于押宝，我室友喜欢他所以提前就屯了好多与他有关的东西，一夜爆红后贺亦的周边很难抢。”
这个林琳知道，那个时候贺亦弄这个结果还被说割粉丝韭菜。即便是如此，他的同款还是被抢到没货，得提前三个月预定。
“我负责去跟拍，然后她负责后援会的事项。款到手，数额就是你看到的这个。震惊了我们，我们合计买一台远程单反，这样不用租了所以就没有分款。打算一起去买的，我那天出去跟拍回来，发现她给我微信转了二十万块钱，然后把我拉黑了。我把单反的钱还了，还剩15万，治疗费10万，我打算把这五万均匀的还回去，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一直没有动。”
琳琳看着眼前圆圆脑袋的女孩子，虽是初识，但她信她的话。
“然后就上热搜了，我也懵了，我想着得善后，就联系了一些成员，补偿了照片和视频，然后也有寄出去一些贺亦的周边，还把她买的一些没带走的贺亦周边衣服鞋子作为补偿寄了出去。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剩下的我带回来了，然后还有很多人联系不上或者其他的原因，没有得到补偿，所以才会吵吵闹闹的变成热点。”
“你知道她多少信息？”
“不知道，也联系不上了，她是我背着房东找的合租客，她的信息本来也没多少，估计也不真。”
“你有那些人名单吗？我们等会合计一下。”
“有，她这些没用的都留下了。”
琳琳拿着手机用计算器计算金额，王阳阳把窗户开了半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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