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开会中的陆有昰总觉得不踏实，他一直盯着手机界面心思全然不在。

【到哪了？】打出后他又将话删掉改成【快到了打电话】。

其他人也看出来陆有昰的状态，有人出了声：“陆总，要不……”

“继续。”他顿了顿，“言简意赅些，我们需要尽快定方案。”

手机上没有回信息，他拿着手机盘磨了好久，终归没忍住打算打个电话出去，意外的是有另一个电话直接进来。

他接得快，“廖风。”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后开口，“陆有昰。”

是江明初，当下陆有昰紧张了起来，“明初。”

江明初看了眼旁边的人，交代着：“我这有些事要处理不能接你了，你先去爷爷家接念念，我晚会儿过去。”

“你在哪？”

虽然有些意外陆有昰竟然跟面前的警察认识，他知道他没办法说谎，“我这....出了些意外，需要配合做下笔录，需要点时间，你先......”

“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没事的。”

“恩，明初，别怕，等着我接你。”

陆有昰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有多么慌张，那个怕的人是他。

挂掉电话后，江明初将手机递了过去，“谢谢。”

他虽然没什么事，手机却遭了罪，等到警察来到现场后，他才想到要先跟陆有昰报个平安，之所有用这个人的手机，是因为......

江明初身上只有一些擦伤，包扎好后配合着警方做笔录，“我不太记得，就、突然有辆车冲过来.......”

等一切做完后，他又看向廖风的方向，那人也同他走了过来。

另一个做笔录的警官与他交流了下拿着笔录便离开了，他们俩正式面对面。

“我们会调查相应的监控，你这边放心，已经没事了，现在安心等待陆有昰过来接你。”

江明初沉默地看了下他，又道了声谢，随后问着：“你认识我？”

不怪他这么问，因为在这人打开车门看到他时，那惊愕的眼神，还有那句脱口而出的名字。

姜钦，谁？他吗？

廖风，身为警察，坚定的一个唯物主义者。所以他绝对不会相信世上会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包括人。

他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还有笔录上那陌生的名字，脑子竟然空前的白了一片，“我.....”或许认识。

这场对话止于陆有昰的到来，看着江明初胳膊处的擦伤，他心疼地快要碎了。

江明初看了下周围，有些害羞，“陆有昰，我真没事。”

廖风自然也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对江明初更是多了一道深究。

陆有昰紧紧握着江明初的手，没有松开的打算，后者也便这么让他握着。

廖风阐述了下今天发生的事，“经查，对方是酒驾，送往医院的途中已然身亡，没有家属，所以找不到直接赔偿人，只能联系保险公司。”他又看了眼江明初，说着：“还好当时操作及时，否则以那样的速度，医院肯定要去躺一下的。”

听到这，陆有昰的手握得更紧了，江明初想要安慰什么，但此刻很无力。

陆有昰：“意外吗？”

廖风懂陆有昰的意思，毕竟五年前的那场也是被定义成【意外】，“现在暂时不能确定，我们还需要些时间。”

江明初盯着廖风看了会儿，而那人一样审视着他。

回去的路上，江明初拉着他的手安慰着：“我没事的陆有昰，你不要难过。”

陆有昰将他拉在怀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有那颤抖的身体在昭显着他的害怕。

他们自然也没有去吃成烤肉，小家伙被接回来的时候开心得不得了，只有两个大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把小孩哄睡后，江明初便来哄大人，陆有昰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能感受得到，感受着这人的痛苦。

“陆有昰。”他从身后抱着陆有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

他眼神有些迷茫，也有些淡然，“你是不是特别害怕...”

陆有昰转身抱住了他，阻止了他后面要说的话，陆有昰的呼吸很沉重，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的手抚着江明初，似乎在确认现在身前的人。

“我没事的，真的。”

“对不起。”陆有昰又跟他道歉了，心里涌着一丝苦痛，江明初那蹙着的眉头紧了又紧，才开口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陆有昰身体僵了那么一下，随后将人抱得更紧。

夜晚的月亮很明，比床头的台灯还要明。他借着光看着怀里的脸，那紧蹙眉上写满了自责。

江明初想着为他抚去那股罪虐，可区区凡胎，他又能做得了什么。

将大人小孩都哄睡后，他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漫无目的地飘荡，手心里研磨的是陆有昰给过他的钥匙，月色看不透这人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未必清楚。

陆有昰是被惊醒的，但看到怀里的江明初舒了一口气。他很轻地抚着那张脸，柔情在眼中化开，他看着江明初在他手里醒来，低头吻去那声早安。

江明初揽着他回应着，像劫后余生地欢.愉。

像是有什么契机，俩人才注意到一旁的视线，小家伙朝着他们嘿嘿笑了两声，闭上眼睛转过了身子，还不忘交代一句：“你们继续。”

“........”这哪里还能继续，再继续就教坏小朋友了。

小孩子一天天高兴得很，管家问他怎么了，他笑眯眯地保持秘密。

因为这事，陆有昰给江明初请了假，当然这人后面再也没法碰车。小念念跟着他一起休息，江明初闲得没事干，只能带着小家伙回了自己家。

老爷子又添置了些新的玩具，最显眼的是那3D版的消消乐。

玩得过程中，江明初突然问起：“爷爷，我当初是为什么进的医院？”

老爷子玩得正入神听他这么一问一时怔住了，他抬眼看着人，江明初眼睛还在专注手上的游戏，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福伯跟老爷子对视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江明初继续说着：“是车祸吗？”

“！”老爷子惊了那么一下。旁边的小孩捕捉了这两个字眼，眼睛里又泛起了光，放下手中的游戏抱着江明初的胳膊，“爹爹......”

“乖，爹爹没事。”江明初揉着小孩的脑袋，他没太明白，为何孩子也这么敏感。

等福伯把孩子带走后，江明初又逮着老爷子唠起了话，“爷爷，我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吗？为何....我没有之前（医院前）的记忆？”

提到这，老爷子眼里充满了雾气，“是爷爷不好，那么晚才找到你。”

江家的孙子很小便丢了，准确的说是被人贩子拐卖的，从丢的那一刻起，电视、报纸、纸贴，甚至警方全面出动，茫茫人海，还是找不到一个小孩。

江妈妈每日以泪洗面，本身身体就不太好，这么一圈下来没多久便离开了人世，咽气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江明初，这孩子找了十几年，谁也没有放弃，那就是一种执念，刻进江家骨子里的执念。

“本来以为我入了土都未必能寻到你，老天垂怜，让我找到了你。”

江明初没想到人生竟还有这样的坎坷，“对不起，爷爷，是我....回来的太晚了。”

这是江明初第一次看到，老爷子哭得像个孩子一般，他抱着人不知该如何安慰，但心底里的痛钻得他格外的疼。

“那我之前在做什么？”

“我们也想知道你之前发生了什么。”

江明初直接开口问着：“陆有昰找过你对吗？”

老爷子盯着他的目光，静默了片刻问着：“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什么？江明初不敢说，那就像是梦，走马观花不知真假，既那般真实又陌生的可怕。

念念要留在爷爷家，江明初便答应了，晚上是陆有昰来接的人。

手机是新买的，旁边有陆有昰的手机，浴室里某人在洗着澡，江明初看着手机屏幕，亮了灭，灭了又点亮。

最终他还是打开手机，看着陆有昰的通话记录按下一串号码。

他的紧张全在手机的响声中。

电话接通了，对面传出一声【你好】。

“廖警官，我们聊聊。”

在爷爷家的小家伙。

福伯问着：“你不是最离不开你爹爹了，今天怎么稀奇的留下来了。”

小家伙神秘一笑，“因为爹爹要跟念念生宝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