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抚上那平坦的腹部，江明初竟不知做何感想。
“也真是，自己的身子怎么不知道注意点。”老爷子在一旁除了生气就是心疼。
这还好江明初没事，要是……有些事情真不敢往后想。
病床上的人思绪有些涣散，等回过来的时候护士已经进来将他身上的营养针拔掉。
并吩咐着：“营养注射得差不多了，后面需要静养，可以吃些补汤什么的，家属注意着病人情况，有什么问题及时按铃。”
江明初：“那我可以下地行走吗？”
“可以，不过不要长距离活动，你身子刚恢复，体力会跟不上。”护士交代了一下。
老爷子当然知道江明初什么意思，安慰着：“不要担心，念念那边有我们呢，你好好照顾自己。”
“有办法了吗？”
这几天他问得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当然得到的答案一样。
就算缉毒大队的过来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毒素。
该审得全审了，包括齐颜近几年的行踪全查了个遍，对比没有任何进展。
为了这事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见，再次见到是那般的静默，所有的悸动全被压下，所有的交流全融在眼里。
江明初被他小心的抱在怀里，孕期的情绪很不稳定，但他没有哭，只是那么安静的贴在陆有昰怀里。
“陆有昰，我想去看念念。”
妇产科在三层，儿科在一楼，担心江明初的身子，陆有昰借了个轮椅。
看着满身贴着心电贴的孩子，江明初的泪便忍不住了，“念念……爹爹来看你了。”
醒来好不好。
那只手很小，被他捧在手心，透着不太健康的肤色。
仪器刺啦一阵响，随时待命的医生急忙跑了过来。
江明初慌了，从轮椅上站起来，“念念！”
“病人心脏泵血不足，快，起搏器！”
“家属请外出等待。”
江明初：“念念，念念……”
“明初。”陆有昰将人抱起离开了病房。
江明初揪着他的衣服将脸埋在他怀里，泪水瞬间湿透了他的衣衫。
“都怪我，我、我要是不来看他，念念就不会……”
“不是你的错，明初，别乱想，念念会没事的，别哭、别怕。”
经过一阵抢救，孩子总算脱离了危险，而江明初也精疲力竭地晕在陆有昰怀里。
为了方便，大人小孩安排在了一个病房，陆有昰一手牵着一个，眉眼间全是担心。
老爷子：“警察那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他同意放齐颜离开来交换解药，可那人得寸进尺非要江明初带他离开，否则宁愿牢底坐穿。
现在仍旧是白热化阶段。
陆有昰握紧了江明初的手，眼神格外的坚定：“我不会再让他冒险了。”
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审讯室内弥漫着肃穆与庄严，齐颜半打着哈欠似乎有些不满：“这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不给点好消息过意不去啊，陆总？”
陆有昰：“还是上次的条件，外加一条，永久撤案。我想你以后也想过得平稳些，不愿当过街老鼠，更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着什么时候被抓。”
“呵，这条件很诱人呢。”
“你没得选，以你现在的罪行判死都不为过。”
“你不会让我死的，你不会让你儿子陪我死的。”他望着陆有昰全是挑衅。
陆有昰眼眸深邃，同他对视很久，嘴角勾起一笑：“我是不会让我儿子陪你死，要死也是你死。”
“陆总莫是忘了，你儿子的毒除了我谁也救不了。”
陆有昰冷呵一声，身子整个后沉，“齐颜，怕不是你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之大善药善毒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场，加之如今科技发达，你区区一节半成品能成什么气候。”
齐颜果真变了脸，但又故作镇定：“陆总这么有本事又何必来求我，还抛下那么诱人的条件。”
“求？怕是你没听懂人话，我没同你商量，之所以放你离开，只不过是还一份人情罢了。”
“人情？呵呵，谁的人情？你……”齐颜戛然而止，整个人惊愕得睁着眸。
陆有昰：“能想起来也不算泯灭人性。”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在出门的时候他朝后，“时间只给你一天，决定权在于你，不用打什么歪心思在我儿子身上下功夫，凭着江家跟陆家的财力，你觉得你的命有没有交换价值？”
空荡的审讯室顿时传家一阵狂笑，最后渐渐转为哭泣。
陆有昰出来后不免松了口气，手心的汗彰显着方才的紧张。
有些记忆埋藏得久了，会让人忘了本。但有的记忆一旦掀开，便如洪水猛兽，锐不可当。
"晃一晃病全消。"清脆的铃声在周围响起。
炎热的夏季都快将人蒸透，一个少年趴在一旁：“婆婆，他不会死了吧？怎么还没醒？”
老婆婆晃了一圈铃合手祷告，睁开眼时一阵清明，他起身将自己的东西都放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哎？你醒了？你好，我就齐颜叫我小颜就好，你叫什么呀？”
“陆有昰。”
“陆哥你好！”
........
“小陆啊，我这个老婆子也教不了他什么，以后还烦你多带带他，不指望有什么成就，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婆婆~”少年撒着娇，“陆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
“咳咳咳……我老婆子快不行了。”
少年哭着：“不、不会的，婆婆，医生肯定会救回你的。”
老婆婆抓着陆有昰的手，“小陆啊，婆婆拜托你一件事，小颜这孩子从小孤苦无依，受了很多苦。我老婆子也不争气没能让他过一天好日子，还好......还好碰到了你。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希望你以后照顾一下小颜......”
“不要，婆婆你不要丢下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少年哭的撕心裂肺，陆有昰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带来的痛，竟是那般的割裂。
..............
病房内的仪器声仿若一道道催命符，陆有昰牵着爱人的手，疼惜着：“抱歉，跟着我一直让你受苦。”
他自言自语：“我好像一直都是灾星，身边的人仿若都没什么好下场，也难怪、也难怪当初会被家人抛弃。”
他小心地抚摸爱上的脸：“如果当初没有遇到我，你是不是过得比现在好得多，不用骨肉分离，也不用.......”
像是感到了悲伤，江明初紧了紧眉强迫着自己醒来，入眼便是脆弱的陆有昰，“陆有昰，你....怎么哭了？”
“明初。”
这是江明初第一次看到陆有昰哭，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人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他一直觉得陆有昰是无所不能的，但也是一个需要疼、需要爱的普通人。
“陆有昰，别怕。”
从陆有昰谈判过后，齐颜那是又哭又笑，自言自说了好一阵才安静了下来，现在更是闭口不言。
老爷子这边也在不断地寻医问药，说有不错的中医，可探病寻根。
这次反响不错，虽还未查到病因，因为针灸治疗已经让小孩疼得醒了过来。
江明初抱着人哄：“念念不哭，爹爹在呢，不疼不疼。”
小孩渐渐意识回归，太久没睁眼一时适应不了强光：“爹爹……爹爹我好痛……”
“念念……”
孩子能醒过来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江明初像是获得重生。
孩子留院观察了几天，小家伙还是有些不适应：“爹爹，我想回家，这里不舒服。”
医院到处渗透着死亡的味道，江明初也不喜欢，“好，我们回家。”
就这样，他们爷俩一同出了院，江明初的身子有中药温补着，之前的那些亏缺恢复了不少。
小孩的这一觉睡得有些长，忘掉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不愉快，这样也好。
小孩盯着的的肚子起先愣了一下，随后喜上眉梢：“念念真的要有弟弟了吗？”
看着小孩不反感江明初也懈下了心，“念念是想要弟弟吗？那如果是妹妹呢？”
“妹妹也喜欢，只是要爹爹生的念念都喜欢。”那小手轻轻抚着肚皮，打着商量：“小宝宝你要乖，快快好起来，爹爹爸爸还有哥哥都等着你哦。”
即便之前有再多的苦难，看到孩子眼里的纯善，江明初觉得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好在这个孩子没让他受什么罪，连最初的妊娠孕吐都没有。
陆有昰更是前前后后的忙着，公司很多商业机密被盗取，从修复到打官司折腾了小半个月，这还是陆有昰用最快的速度。
江明初每天的任务除了吃就是睡，连孩子都不用他管，小孩每周会进行一次检查，然后针灸，见效虽不快，但身体机能有了恢复的苗头。
白天睡够了晚上总是会失眠的，看着已经空了的被窝江明初寻起了人。
人是在书房找到的，陆有昰已经在趴着睡着，他缓步走近为其披上单子。
这人睡的太牢，他做完这一切那人还没什么动静，桌边的手机叮咚弹着消息，大多是关于公司的情况，还有一些是关于医院、警察局那边的。
最新弹出的是廖风发过来的，问着：【真的打算放弃诉讼？】
他翻着以前的记录，是关于齐颜的一些情况。
陆有昰迷糊中醒了过来，将他抱坐在自己身上。
“吵醒你了？”
陆有昰摇头：“怎么醒了？有不舒服吗？”
“没有，睡多了。”江明初关掉手机攀上他的肩问：“齐颜那边……”
“你怎么想？”
江明初：“按照你的想法来就行，你要还人情于情于理，毕竟当初欠对方的也是救命之恩，我们虽是夫妻，有些场合还是要分着算的。
齐颜……他无恶不赦，伤害念念禽兽不如，死一万次也不可惜，今日受你之恩可免牢狱之灾，他日若遇见我，定会抽筋剥骨绝不留情。”
“陆有昰，我跟他的恩怨是算不清的，一恩还一报，还过之后就别再有负担。”
江明初没那么大度原谅险些杀死他儿子的人，当然他也不想一直躲在陆有昰的背后让这人去承担一切。
这次他想自己来，为了孩子以后的保障，也为了那个曾今死去的自己……
恩是恩过是过这两从来没有相抵一说，只是那所谓的道德枷锁束人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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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陆有昰，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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