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宜正掐着时间煮溏心蛋，手机一响，刘持盈发来一条消息：周姐，请问你家在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这没什么不能讲的，周令宜回复了一个地址，接着盯着时间。
这几周刘持盈一直在香港没走，时不时地请她出去，还会经常在手机上发短信给她，很多时候是关于剧本的想法。
周令宜毕竟要陪女儿，一些邀请是拒绝的，不过短信，因为她也将剧本看得十分熟了，有些时候，明明开始是为了礼貌回复，后面却情不自禁地跟着讨论了起来。
她知道刘持盈的用心，也很佩服，可总这样下去也不好，她想着，还得找一个时间，再次和人家彻彻底底地讲清楚，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不打算演的。
她将溏心蛋切成整整齐齐的两半，面包上抹上奶酪，配着红红绿绿的圣女果一起放到可爱的盘子里端上桌，尹煦不肯先吃，非要等她坐好，和她一起吃才愿意。
尹煦不太爱喝鲜奶，更爱喝朱古力奶，周令宜刚监督着她喝完，就听见门铃的声音。
这时候会是谁来？她有点疑惑，快步去开门。门一打开，一片斑斓夺目的正红色立即攫取了她的全部视线，刘持盈穿着一条正红色的连身裙，裙体修身，不规则地开着高叉，更衬得她腰肢纤细，身材优美。
她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神采飞扬：“周姐，你猜我是怎么过来的？”
周令宜哪里用猜，视线往外一看，立即看到别墅院里停着的那辆崭新敞篷跑车：“你怎么，买车了？”
“我刚拿到驾照，自然要买辆车的。”刘持盈笑道，“这样就不用你总是送我了。”她玩笑道，“周姐，你可要小心了，之前的都是开胃小菜，我现在是真正缠上你了。”
周令宜是万没想到她竟如此雷厉风行，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讲什么好，长长的睫毛有些怔怔地颤了颤。
“妈咪！”一个女孩从屋内奔出来，第一眼看到刘持盈，第二眼看到漂亮的敞篷轿车，不用人提醒，自己便用国语问道：“你是大陆的那个人吗？”
刘持盈微微俯身，摸了摸她柔软的小头发：“对，我是大陆来的那个，叫做刘持盈。”
“你的车子好漂亮哦！”尹煦的声音很清亮，“妈咪，我可不可以坐呀？”
周令宜刚想摇头，刘持盈便说：“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去兜风？”
尹煦马上欢呼一声：“现在！”
这下周令宜可把她抱起来了，有点严肃地说：“小煦，怎么能够随便这样呢？”
尹煦面对妈妈，装作乖乖的悔改样子，转过头和刘持盈目光接触的时候，却向她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人小鬼大。刘持盈想，就一本正经地帮她说话：“周姐，反正我也没事，我带着她出去玩一趟吧？”
尹煦今年八岁，正是贪玩的时候，当即从妈妈怀里跳下来，表态道：“我会很乖的！”
“都噉樣咗仲有咩乖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乖的）”周令宜只好松口，“持盈，那麻烦你，快些回来吧。”
刘持盈也没想到，她今日本打算约周令宜的，结果却是把尹煦带了出来。
尹煦不用她帮忙，自己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她先是好奇地左望右望，过了一会儿，很小大人地问：“你是不是有事情要求我妈咪呀？”
刘持盈痛快地承认了：“是啊，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你这一阵子，总是缠着我妈咪啊。”尹煦道，“你要是没事情求她，难道要追她呀？”
刘持盈被她逗得不行，顺口胡吣道：“对，我正是要追求她呢，你觉得怎么样，我还带你出来兜风呢。”
“那也得等我妈咪离婚呀。”尹煦竟然有条有理地对她讲，“要不然这叫做偷食的，嗯，两个女人，如果我妈咪愿意的话，那我也愿意的……”
“好啦，我开玩笑的。”刘持盈没想到她真分析起来，赶快打断了。
“你要求我妈咪什么事？”尹煦问，“让我听一听，说不定，我会帮你劝我妈咪哦！”
刘持盈觉得她真有趣，周令宜这样秩序井然，一板一眼的人，不知怎么，居然养出了一个这样活泼恣意的孩子，她当然看到了尹煦紧盯着的地方，这会儿把车子停下，尹煦兴高采烈，跟着她一块下了车。
“我要朱古力香蕉的！”尹煦说，刘持盈指着牌子点道：“一个朱古力香蕉可丽饼，小煦，你妈妈喜欢吃哪种？”
尹煦仰着头：“鲜奶油的，里面要多加草莓和黄桃。”
“再要两份她刚才说的这个。”这家的可丽饼饼皮是用鸡蛋仔做的，蛋香更浓，刘持盈把带给周令宜那个包好，自己和尹煦各捧着一个，到旁边的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公园里去吃。
“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呢。”尹煦道。
“我是想请你妈咪拍一部电影。”香港这边好像很喜欢叫妈妈作妈咪，刘持盈用国语这样说，觉得唇齿之间十分腻人。“只不过这件事很复杂的，你现在还小，不懂你妈咪为什么为难，也不懂怎样对她最好，所以我想靠自己说动她。”
“你是好人。”尹煦听完，很郑重地说，“这样吧，我告诉你，妈咪喜欢鲜花的，你多送她花吧。”
“谢谢你。”刘持盈的语气同样是很郑重，把这件事记到了心里。
两人吃完可丽饼，又绕了一圈权当消食，这才回去。
周令宜没想到刘持盈不仅给尹煦买了可丽饼，还给自己也捎带了一个，她连忙道谢，真想把钱补过去，不过当然是没有，实在是小钱，补了反而有些拂了刘持盈的好意。
“周姐，那我明天再请你出去。”刘持盈俯身再次揉了揉尹煦的脑袋，向周令宜一点头，轻盈地转身回车，银色的奔驰跑车像是一道明亮的闪电，很快驶离了这栋别墅。
尹煦坐在周令宜的膝盖上，把今天的事情完完本本地告诉妈妈，周令宜听完，默默地咽下酸甜的草莓：“妈咪知道佢係好人。”
她心中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用一点小零食让自己女儿帮忙，也是无伤大雅，反正谁都知道小孩子的话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刘持盈对待小煦都这样认真，让她有些五味杂陈起来。
一个可丽饼的分量是真足，刘持盈回酒店，连中饭都不打算吃了，只让酒店再送上来一杯冻柠茶。今天张赞在她开车的时候拨过来一个电话，被她挂断了，现在靠在床头再拨回去。
张赞那边立即接通了：“持盈，李总助理对我说她明天回京，只是还没说具体和明珠台那边谈得怎么样。”
“大约是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刘持盈道，“她这人就是有点懒得和人汇报，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她，如果结果不错的话，你就跟着回北京准备前期工作。”
“好。”张赞一口答应，她的心思全在戏上，对这些利益纠葛全然不感兴趣，听刘持盈这样一说，她挂断这个电话，就开始四面八方地打其他电话，准备组拍摄班子。
刘持盈也没挑时间，将冻柠茶喝完就把电话拨了过去。她给别人打电话，都会避开过早过晚的时间和饭点，但和李玉珀打这些全可以省了，因为李玉珀这种大小姐，真是从早到晚没有一刻是不忙的，忙的是不是正经事另说，总之是在忙。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隐隐的喧哗声，李玉珀应该是走了一段路，周遭渐渐地安静下来，她问道：“谈得怎么样？”
“那当然手到擒来。”李玉珀道，“什么玉女形象啊，发展路线啊，你给她们讲进入电影圈拿奖诸如此类的好处一点都没用，根本比不上真金白银。”
“我对她们讲这部电影绝对会让周令宜比现在更出名，我还会帮着她进入大陆，如果她之后在明珠的电视剧没有达到收视预期，我也愿意贴补。”
目前大陆，确实也只有广灿有这样财大气粗的资本了。刘持盈说：“这次你也是下了血本了，这样，你之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让我拍什么片子，尽管开口。”
“那我可不会客气的。”李玉珀道，“你可以把这事告诉周令宜了，明珠的事情不用担心。还有，我附送你一些消息，香港和内地不一样，明珠抠得要命，哪怕是她是一姐，长约条件也实在一般，没那么多钱赚的，再加上经纪人是尊大佛，在香港的日子也不容易吧。
你告诉她，大陆是一片新天地，好好学普通话，毕竟老公的公司这几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想为了男人的面子帮着遮掩，也得早做打算呀。”
刘持盈一怔，李玉珀笑道：“正好遇上了我这个冤大头，非想着要把这部电影给搬到大荧幕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什么都不如钱来得实在，你要是想委婉一点，就委婉一点，想直接一点，就直接一点，我相信她很快就会跟着你回北京了。”
李玉珀把电话挂断，只留下刘持盈拿着手机，眉眼微垂，仍在静静地思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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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998夤夜起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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