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伊斯把手机揣进兜里，没精打采地朝埃文打招呼。
“吃饭去吗”，埃文扔给他一个头盔，不等他回答。
那头盔的涂装十分之非主流：黑底加上荧光绿的喷漆，后面印着一个白色骷髅头，头上还别着一只蝴蝶结。不难想到，拥有这种品味的只有一个人。
伊斯一脸复杂的盯着这顶头盔，强忍着一把丢出去的冲动，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埃文看出他的嫌弃，淡淡道：“前面路口有交警。”
伊斯咬着牙心一横，戴上了那顶非主流头盔，系好扣子，坐上摩托车后座，“走”。反正他现在没事干，而且醒来之后还没吃东西，不如搭个顺风车去吃饭。
直到凯丝给他端来一盘软趴趴的薯条。
他早该想到的，让埃文选餐厅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牺牲他的味蕾来成全面前这对腻歪的小情侣。伊斯嚼着薯条，想不通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是怎么勾搭到一块去的，也想不通埃文这种冷成冰柜的人又是怎么冲着凯丝笑得那么和煦。
只能说爱情使人变态。
“你都不用工作的吗”，伊斯实在忍不了眼前的两人。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凯丝说道。
感受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埃文安抚地捏了捏凯丝的手。
“你看看这像是能吃的东西吗？”伊斯捏起一根蔫吧的薯条质问道，“怪不得这么闲，菜做成这样压根就没客人吧。”
凯丝拍桌，威胁到：“没有人告诉你去外面餐厅吃饭不要惹服务员吗？”
伊斯还有菜没上，她不介意往里面加点多余的东西。
“服务生——”凯丝负责的区域有客人点单。
“来了”，她高声应和到，匆匆跑开，临走前亲了一下埃文的额头，又锤了伊斯一拳。
伊斯吃痛地嗷了一声。
直到凯丝走出一段距离埃文还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那么好看吗？”伊斯直勾勾地盯着埃文。
埃文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匆匆从她身上收回，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怎么这两天没见到你？”埃文低头喝了一口汤，找了个话题开口。
“有事在忙。”伊斯敷衍地回答道。
他正要加芥末酱，结果手没拿稳倒多了，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往薯条上倒了满满一大滩芥末酱，感觉薯条要溺死在里面了。
埃文沉默地看着，还在想要不要问他在忙什么。说实话，他也有点好奇，伊斯经常四处打零工，不见有什么固定的工作，好像很缺钱，但又从来没提过借钱的事。作为他姐姐的男朋友，自己好像有必要关心一下，但又觉得直接问有点冒昧，因此十分纠结。
“对了”，伊斯突然出声问道，“你知道蒙克大道上的那所中学吗？”
“怎么了。”
伊斯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能装作学生偷溜进去吗？”
埃文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在确认他确实是在认真地询问他的意见之后，缓缓开口。
“那是间女校。”
伊斯愣了一下，他今天下午去蹲点的时候只顾着认人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一个男学生都没有。
“你去那里干什么？”他记得伊斯没上完高中，是想回去上学吗。埃文再抬眼看他时，眼神不免多了一丝鼓励。
“去找个人。”伊斯漫不经心地用叉子搅了搅眼前这盘“菜”，迟迟没动嘴。
“女学生吗？”埃文一针见血，心想有点高估他了。
“嗯……”伊斯被他直接点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有点事找她帮忙。”
埃文想了一阵说道：“可以扮成维修工，拿着工具箱进去，没有人会拦你。”
伊斯眼神一亮，深觉有理，而且他确实有管道工的衣服，之前打工的时候留下来的。
太好了，一想到有办法找到她，伊斯嘴角忍不住浮上一抹笑，用叉子叉了一根裹满芥末酱的薯条就往嘴里塞，结果被呛得猛咳几声。
埃文递给他一杯冰水，纠结地看着对方嘴角微妙的笑容，心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给他出主意，又在想他能找一个高中生帮什么忙，还是问问比较好。
正要开口凯丝端着伊斯点的玉米煎饼摔在伊斯面前，然后坐在他身边。
凯丝看见伊斯的那盘薯条，已经分不清薯条和黄芥末酱的界线在哪儿了，她憋不住笑，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口味这么重了？”
“你知道你们店门口就有投诉箱吧。”伊斯威胁到。
“那你也应该知道那些投诉信的下一站是垃圾箱吧。”
旁边的客人不知道甩了他们多少眼，埃文拉住凯丝想让两个人安分点儿，柔声问道：“还没吃饭吧，我订了餐厅，等你下班我们就走。”他已经完全忘了刚刚想问伊斯的事。
“好”，凯丝甜甜地笑着，头发蹭着埃文的脸。
伊斯迷惑，带他吃这种垃圾快餐然后你俩去吃好的？
“我也要去。”伊斯无赖道。
“好啊”，凯丝笑着说，答应得爽快，可手指却在桌子下面勾勾埃文的手。
埃文勾唇笑笑，心中已经了然，然而伊斯没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还在想她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凯丝嘿嘿一笑，说道：“谁跑得快谁去。”
紧接着，她一把扯掉身上的围裙，拉着身边偷笑的埃文狂奔出门。等到伊斯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骑摩托车出发了，他耳边只剩下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被这两个人耍了。
好在埃文已经结过账了。
伊斯出门被迎面的冷风吹的瑟缩，他紧了紧衣领，低头继续前行。他独自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天色渐暗，昏黄的街灯将街道分割成几段，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时而与路灯交错，时而隐没在黑暗中。
忽然，他的掌心处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他皱眉低头去看，那枚契约印散发的黑气愈发浓郁，他忍痛拨开伤口，只见微末处还渗出丝丝鲜血。来不及了，看来明天就得去找她。
科尔昨晚果然没回家，这对于艾希来说是件好事，意味着自己不用听他醉酒后无休止发疯似的辱骂，可以睡个好觉。
学校离家不远，但是八点半上课，她就七点半走，为的就是别和那人回家的时间撞上。
“艾希——”一个扎着辫子的金发小女孩在远处朝着艾希招手，艾希招手回应，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她。
卡洛琳哒哒哒跑过来挽住艾希的胳膊，开心道：“你来得好早呀。”又仰头看见她额头上的青紫还未全消，忍不住关心到：“为什么不在家多休息会儿？”
艾希挠挠头，说道：“休息挺久了，再晚落下功课就不好。”艾希在学校的成绩不算很优秀，只能说比大部分人好，其实她有点懒，对学习不算上心，靠着小聪明勉强混个中上游，因此说出这话来得时候心里实在虚，但她总不能说是为了躲他亲爹吧。
卡洛琳点点头，看样子是信了，伸手轻轻碰了碰艾希的额头，“还疼吗？”
“还好啦”，其实还有点疼，艾希移开她的手，让她继续挽着自己胳膊。
两个小女孩手挽着手上学去了。第一节是生物课，艾希歪着头打了一节课的瞌睡。
下了课，她托着腮站在走廊的阳台边吹风，有人从身后拍拍她的肩。
青年穿了一身水泥灰色的连体工装，戴一顶和衣服同样颜色的帽子，低着头看不清脸，背着一只工具箱，应该是维修工。
艾希回头看着眼前高自己半个头的青年，只觉得身形有点眼熟，不过还是等着对方先出声。
只听对方开口：“同学，你们这儿厕所在哪儿啊？”他这次没粗着嗓子装怪，艾希一下就认了出来。
“伊斯”，艾希小声喊他，难掩声音里的激动，紧紧攥着他衣角，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伊斯见她认出自己便也不装蒜，直接脱了帽子，顺了顺被帽子压乱的头发，把手摊开给她看，忍着疼故作轻松道：“因为这个。”
“怎么都烂成这样了！？”艾希捂着嘴惊讶到，显然是被伊斯几近溃烂的手掌吓到。
伊斯拉下袖子盖住了伤口，免得再吓到她，笑着说道：“所以才来找你。”
艾希懊恼自己刚刚的反应，想再拉过伊斯的手仔细看看，却被他躲过。
“对不起”，艾希愧疚道，“我不知道怎么找到你，害你变成这样……”，她越说越小声，最后伊斯都听不清她的声音。
见她这样，伊斯更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仔细斟酌了一番用词遣句，只憋出来一句没事，让她先别担心。
上课铃打了，艾希还是攥着他的衣角不松手，“快去上课，我们午饭的时候见。”
“那……我们中午在教学楼后面的榕树下面见。”
“嗯，知道了”，伊斯保证到。
艾希见他答应才释然地笑笑，松了手拽着他的手，才和他告别往教室那边走，走到一半像是怕上课迟到一样跑起来了。
伊斯盯着她的背影楞了好一会儿。怪了，她之前有这么粘牙吗。
埃文是一款内心戏很多的姐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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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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