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提交策划案的时间在即,时安蓝画了十几版线稿,她左看右看仍旧不满意。
她心想,如果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那么在于奕鸣那里肯定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
随后,她意外地联想到了《君心在上》,把目光转移到了国风上。
她研究了现在市场上包装设计风格的趋势,大多数外包装设计为了走出国门,追逐所谓的国际潮流,基本采用现代化设计。
而今年国内兴起了国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爱中国传统设计,尤其是在服饰中添加中国传统元素,时安蓝也把这样的设计理念融入到了自己的设计中。
她对传统、古代的要素并不十分了解,虽然有认识的朋友对这方面有研究,可时间紧迫,来不及向朋友请教。
她只好上网查询,电脑页面上全是中国传统服饰、汉元素、魏晋时期服饰等相关搜索。
“笑笑,我该怎么办啊,没有灵感,你能不能给我点灵感?”
尽管有很多相关资料,可她现在依然脑袋空空,一笔也画不出来,只好打电话向沈笑扬发牢骚。
“亲爱的,我正忙呢,今天客人很多,乖,你出去走走,走走就有灵感了啊,我先挂了。”
沈笑扬的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忙,平时沈父沈母也会过来帮忙,只是这周二老回老家探亲,店里只有沈笑扬和另外一个员工,两人手忙脚乱。
挂了电话,时安蓝在电脑桌前发呆,前几天黄可给她推荐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反正现在没有思绪,她打算正好这个时间去那里吃晚饭。
出去走走,吃点美食,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餐厅离她家不远,正好在公司和她家中间的位置。
时安蓝点了几样菜,看着果然不错。她很少独自到餐厅吃饭,有什么美食都是身边的朋友推荐给她,看来黄可说得没错,这家餐厅装饰很有设计感,菜的样式精巧别致。
什么画稿,通通抛到脑后,先好好享受美食!
刚吃了几口,时安蓝感觉口中有些怪味,心中难以忍受,只好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刚刚在洗手台把水溅到了衣服上,她低头整理衣裳,一头撞在人怀中。
“嘶——”
时安蓝刚刚在洗手间将才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现在撞这一下,头更晕了,“哎哟,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
“没事。”
等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时安蓝迷离的眼睛正对上一双长睫毛下深色的眸子,那人眼里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于奕鸣偏了偏头:“时安蓝。”
竟然是于奕鸣,这都能碰巧遇见,时安蓝立刻清醒了,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于总,我刚刚没看到前面有人。”
她抬眼时清楚地看见,一抹红色印在于奕鸣西装翻领上。
这该不会是她的口红吧......
这里离公司很近,如果于奕鸣是要去见工作上的人,穿着弄脏的衣服显然不合适,这下该怎么办?她指着口红印记说:“于总,这个......”
于奕鸣微微低头看了眼那印记:“时安蓝,你知道你今晚耽搁了什么吗?”
完了完了,莫不是耽误了他的大生意。
时安蓝本来就有些惨白的脸现如今倒是煞白了:“我想办法,我想办法。”
她在原地急得踩着碎步跺着脚:“这样,于总,你等我10分钟,我马上回来。”不到一秒便往餐厅门口跑去。
扎着丸子头的女孩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从外面狂奔回来。于奕鸣坐在大厅里,掀开袖口看了看手表:“还挺准时。”
“来了来了。”时安蓝累得大喘气,“于总,这套西装虽然比不上你身上这套,但是应应急还是可以的。”
于奕鸣看了眼她手里的袋子,再看着她气喘吁吁地弯着腰,有些可笑。时安蓝把衣服拿出来,墨绿色的西装摆在于奕鸣眼前,他不屑地说:“你让我穿这个。”
时安蓝很诚恳地点点头:“这衣服虽然没有你平时穿得贵,按照你的身高,店里就这个合适。比起天天穿黑色的,换个颜色也能换个心情嘛。”
“天天在公司里板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面瘫呢。”时安蓝嘴唇微动,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你现在赶紧换上还来得及吧?”
于奕鸣把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说:“不用了。”
时安蓝皱了皱眉眼,问:“为什么?不是就耽搁了几分钟吗?人这就走了?”她还往走廊里面看了看。
“不用看了,人走了。”冰冷的语气和前面慵懒的状态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时安蓝语塞。
“这就走了,看来对方也没什么诚意,没事,这桩生意黄了还有下一桩嘛,现在佰宜蒸蒸日上,肯定有很多......”
于奕鸣看到她焦急的样子,一改往日风格,他一贯是冷着张脸就走了,哪里还会站在这里和始作俑者说这么多废话:“你以为是合同黄了?”
时安蓝点点头:“不是吗?”她心下一想,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难不成又在相亲。她这么想,也就脱口而出:“不是工作上的事,难道,你今天晚上又在相亲?”
......
几分钟前,于奕鸣穿着带口红印记的西装往定好的包间里一站,来和他相亲的女人脸色一变,招呼都没打,起身就出了包间门。
于奕鸣本来想吓唬她一下,她竟然能猜到他在相亲,脸色变得铁青:“你怎么知道?”
时安蓝在心里打了好多草稿,总不能说她已经碰见过好几次他在相亲了吧?
实话实说,于奕鸣一上班肯定得把她开除,就于奕鸣在公司的行事作风,她觉得于奕鸣一定能干得出这样公报私仇的事。
于是,笑嘻嘻地回答他:“哈哈哈哈,我就是那么随口一猜。”
“随口一猜。”他的语速明显慢了几分。
“不过于总,我破坏了你相亲,我一定会补偿你的,要不,这你定餐的钱我赔给你?”她脸上挂着笑意,右手在脖子上扫了扫。
于奕鸣看到时安蓝脖子上好像有红色的疹子:“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刚才吃东西,里面应该有蟹肉,我对蟹肉过敏,现在应该起疹子了。”本就起了红疹,时安蓝一抓挠,整个脖子红成一片。
“你跟我来。”像命令一样的语气,时安蓝也没问他去哪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等坐到车上,她才想起来问:“额,于总,我们现在是去哪里?总不能就不小心破坏了一次相亲就把我拉到黑不溜秋的地方杀人灭口吧?反正你相亲这么多次了也没成功啊。”
这句话不得不引得于奕鸣扫她一眼,刚刚时安蓝破坏了他的相亲,这人不但一点不怕坏了老板的好事,感觉语气之中还有一点高兴是怎么回事?
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果然言多必失,她就不应该说那么多,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还能把她怎么样吗?
但是对于时安蓝来说,面对于奕鸣的再三询问,她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都不需要他逼问就和盘托出:“就是,那个你,那个,我之前偶遇过几次,嗯,你相亲。”
于奕鸣一脚踩在刹车上,时安蓝身体都往前倾去,要不是系了安全带,她怕是今晚就要交代在这里。
这一脚刹车,刚刚翻涌的胃又难受起来,她用手抚了抚胸口:“于总,就相个亲而已,你不至于让我死在车上吧?”
“我就是等红绿灯而已。”这话说得分明像是在报复她。
时安蓝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气鼓鼓的,两边的腮帮都显得圆润,不停地顺着自己的胸口:“于总,就算红绿灯急刹车,也没有这么急的吧,你要是不想弄脏你的车子,下一个红绿灯路口,烦请你脚下留情。”
时安蓝在车上难受得厉害,都顾不上和于奕鸣说话,要是今天没有过敏这出事,她好歹得撩上一撩,多么难得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因为太过难受,后面的路时安蓝都闭着眼睛休息,这样好像能让身体舒服一些。
“到了。”
时安蓝睁开眼,竟然是医院,所以,是因为她过敏才带她来医院的?
刚刚路上针锋相对的气势,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水。虽然普通同事遇到这样的事,也会搭一把手,但他是于奕鸣,高高在上的人物。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不想明天有设计部的员工请假,耽误整个设计部的进度。”
她右侧的车窗缓慢落下,于奕鸣在驾驶位上侧头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走路都能撞人身上,你那眼睛也该好好看看医生,还有,明天上班别迟到了,不然耽误了设计部的进度,你可承担不起。”
果然是她想多了,以为会陪她去看医生,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老板。
“你,我上班从来不迟到!”她想怼过去几句,看在他送她到了医院,又把想怼他的话咽了下去。
她还要在佰宜工作,也不能真把老板得罪了。虽然来来往往几次也很熟了,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熟悉感,可不能就这样败光了。
叮叮,于奕鸣车内屏幕上显示了“母上大人”四个大字。
又来查岗。
“喂,妈,我马上回来。”
于家。
于宏和纪兰雪在客厅里正襟危坐等着于奕鸣。
“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于奕鸣在玄关处换鞋,都十点过了,他们也真是能等。
纪兰雪压制着怒火先行开口:“今天为什么没去相亲?”
于奕鸣无奈地坐在对面,接受父母的询问,还来不及回答母亲的问题,就迎来了一顿念经式的埋怨。
纪兰雪持续输出:“你看看你,今年年底就30了,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和你爸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孙女?”
“妈,你着什么急嘛,我现在应该以工作为重,佰宜正是上升期,一点都不能松懈,而且我已经答应你相亲了,这不是我不谈,是没有合适的。”
“不是,见了那么多个,你一个喜欢的都没有?”
纪兰雪真是拿他没办法,她已经发动了身边的好姐妹把认识的适龄女孩子都介绍给于奕鸣了,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家世、学历都是最好的,他竟然一个都没看上!
“妈,喜欢一个人哪是见一面,吃顿饭就知道的,再说了,你和我爸不也是30多岁才结的婚吗,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天天催我。”
“正是我们知道30多岁晚了,这才催你,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你还不听,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你明白就晚了。”
“妈,现在什么时代了,晚点多正常。”他还想抗争一下,每个月的相亲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现在还有加快频率的趋势。
“你,你真是油盐不进,你看吧,这儿子就随你,倔强得很。”坐在旁边一直不曾说话的于宏无辜躺枪,这火力不是在儿子身上吗?怎么集中到他身上来了?
于宏只好顺着她说:“好好好,随我随我,但是儿子现在确实事业更重要。”纪兰雪瞪了他一眼,于宏马上就闭嘴了。
于奕鸣看到父母如此相亲相爱,偷偷溜上楼睡觉去了。
而另一边,时安蓝在家里艰难地吃药,要不是于奕鸣把她送到医院,她也不会去开这苦哈哈的过敏药。
她这过敏,两天红疹就会消失。但是去都去了,总不能辜负于奕鸣开了那么久的车送她到医院。
于奕鸣躺在床上,想起晚上时安蓝想骂他又强忍着骂不出来的样子,轻哼一声:“还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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