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的顾长夕逼问出宁浅老大是谁后，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宁浅这边还没想好该怎么圆这个谎。
她知道，以顾长夕一贯的狗皮膏药做派，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不过，反正后面两天是周末。她有的是时间去想办法让顾长夕再眼见为实一次。
然而两天的周末时间转瞬即逝，宁浅彻底把顾长这号无关紧要的人抛诸脑后。
漆瑶的祈祷似乎是发挥了作用，宁浅果然恢复正常。
“宁浅，你都不知道上周你有多夸张，我差点以为你要走火入魔了。”
知道林焰辰让她删帖并不是要划清界限，宁浅的暴走状态自然不药而愈。
她连忙转移话题，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重的大书。
“喏，还给你。”
漆瑶接过答案之书，问了一句：“怎么样，准不准啊？”
宁浅仍心有余悸，她差点就信了回光返照的邪，“只能说，不适合我，这玩意太容易影响心情。所以，还给你吧，我应该以后都用不上了。”
“行，对了下周就是期中考了，你现在到底还要不要考前十啦？”
“当然要，”宁浅硬着头皮接上后面那句违心话，“总不能辜负妈妈激励我的一片心意吧。”
话题到了这里，宁浅把这两天学习的困惑一股脑说出来向漆瑶取经。
“每个知识点明明我都烂熟于心了，怎么做题的时候就不认识他们了？”
漆瑶在提高成绩这方面是老行家了，“要这么容易让你认识他，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学渣了。来，姐姐教你，在你这个阶段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良师辅导。内卷这个词你认识吧，现在不光是上课卷，下课也得卷，咱班大概四分之三的人，都请过家教吧。”
宁浅喃喃自语：“家教……”
她肯定请不了家教，首先是场地问题，其次她也没有这个钱。
“怎么样，要不要我推几个家教给你？“
宁浅深呼一口气，“不……不用了吧。家教这条路，我走不通，你再帮我另外想个办法吧。”
“什么？！另外想个办法，宁浅，你想走捷径吗？不请家教就想考班级前十……”
漆瑶想到一种可能，咽了咽口水，放低音量道：“你、你该不会想走歪门邪道吧——我们学校对作弊的处分，可是很严重的……”
“你想哪去了，那种事情……我既不敢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宁浅垂下头，委婉道出实情：“漆瑶，你知道的，我零用钱很紧张，我妈妈也没有多余的钱给我请家教。我知道请家教是个好办法，但现在的我只能采取免费措施，要花钱的，一概和我无缘。”
“免费的，那是有点难办了……”
宁浅也知道难办，甚至希望堪称渺茫。
浓密的长睫往下垂落，压不住宁浅眼底的焦虑和低落。
漆瑶心有余而力不足道：“都怪我，怪我不是个学霸。要是我是个万中无一的学习天才，那辅导你不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还用得着请什么家教。”
宁浅听着漆瑶这话只觉得灵光一现，可那抹灵光转瞬即逝，“学霸……”
杜婷婷冷不丁转过头来，插入话题，“你们在聊学霸？哈，你们也知道我们学校物理竞赛横扫金奖的事情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知道啊——”
杜婷婷摆了一个给我等着的手势，调整坐姿以更舒服的姿势，面对着显然没有紧跟时事的两人。
一番用词夸张的唾沫横飞过后，宁浅和漆瑶恍然大悟。
杜婷婷：“所以你们明白了吧，我们学校虽然只是个私立学校，但是生源巨好。文化课是我们的强项，不过体育方面嘛就弱多了。就比如这周末的篮球比赛，一个字形容，悬。”
虽然还是个初中生，但漆瑶对恐怖如斯的理科已经隐隐产生退意，“很正常呀，学霸嘛，总是容易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吧。我敢打赌，拿物理金奖的人里，不会有一个人喜欢打篮球。人，总不能两头都沾吧——”
宁浅表面赞同点头，心里却在默默嘀咕：两头都不沾的她倒是见过，就是像她这种头脑四肢都不发达的。
杜婷婷等的就是这一刻，她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错，大错特错——”
三分钟后，宁钱和漆瑶对学霸一词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宁浅：“没想到，蓝学长这么牛……带队横扫竞赛的同时，还能兼顾篮球队队长。”
宁浅转过头，想看看漆瑶此刻是什么表情。
一向灵动可爱的漆瑶这会已经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宁浅在她脸上第一次看到近乎呆滞的表情。
许久过后，杜婷婷都已经把头转回去，漆瑶有些失魂落魄的开口道：“这样的，已经不是学霸，算是学神了……”
学神？
灵光乍现，学神可破学渣！
非常时期只能采用非常手段，萌生出危险想法的宁浅，做贼心虚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蓝学长，对不住了哇。
-
周末临近。
漆瑶眼见一天比一天兴奋。
到了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漆瑶破天荒连上课的心思都没有了。
宁浅倒是沉得住气，连这一节无关痛痒的美术课都听的认认真真。
这一周的时间，她始终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大概是对马上要执行的计划心里没底，宁浅潜意识里觉得，这样能攒点人品，那件事也能进行的顺利一点。
这段时间，宁浅也没在学校里见到林焰辰。
初中部和高中部本来就不在一栋教学楼，宁浅又整天窝在教室里埋头苦读不走出去，连看见个同班同学以外的人都困难。
好在，明天就是篮球赛了。
宁浅的心思短暂的荡漾了一下。
而后，还是收起心思，宁浅打算留在学校里写会作业再回去。
这几天，大概连赵青梅都感觉到宁浅学习的劲头。
她没有再开口提起那件事情，只是和宁浅的相处氛围愈发紧张。
宁浅宁愿呆在学校里，或者往市图书馆跑，她都不愿意和母亲面对面相处。
“宁浅，那我先走了。我今晚和母上大人出去逛街，买点漂亮衣服明天去当拉拉队咯。”
宁浅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写作业。
虽然她也很想拥有这样母女亲昵的休闲时刻，但……
宁浅不敢深想，只能一门心思寄情于作业。
等时间差不多了，宁浅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仿佛上一周的某天发生过。
宁浅蹑手蹑脚，四处张望走出教室。
没走两步，衣领从后方被人桎梏住。
宁浅绝望地停住脚步，衣领一松，宁浅回头。
果然，顾长夕那个倒霉蛋，就站在身后，一脸的得意。
“宁猪，搁这做贼躲我呢？你真行啊，一个星期不刷步数，真不怕我进你教室逮你。”
宁浅抬臂，嫌顾长夕脏似的拍了拍后衣领。
“你果然是狗，出尔反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顾长夕知道宁浅是在指他又喊了外号，“那又怎么样，是你先骗人的。我打听过了，人家林焰辰，和你根本不熟，根本没收你做跟班。”
宁浅面不改色，“你向谁打听的，就你这样的，还敢亲自问他不成？我和我老大的关系，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顾长夕舔了舔后槽牙，一脸的不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宁猪，要编谎话也要编的像样一点，做我的跟班，哪里不如林焰辰了？”
宁浅神气活现地斜了眼顾长夕，“你明天下午有什么安排？”
顾长夕准备好的台词噎住，宁猪怎么忽然问他明天下午的安排？
顾长夕眼神飘忽两下，“嗯，本来是有安排的，你知道的，约我的人很多，但是如果你非要插队。看在你是我跟班的份上，我不是不可以——”
“切，那就是没安排了，”宁浅打断顾长夕，慢悠悠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质票，往他脸上晃悠了两下，“我就不一样了，我要去给我老大当拉拉队。”
顾长夕也是个篮球迷，对校篮球队的比赛向往不已，但周末的票，连他两个神通广大的哥哥都拿不到。
“怎么可能，你哪来的票？”
宁浅的下巴又抬高了几分，浅色的明亮眼珠子，缓缓转向顾长夕，划出一条嘲讽的弧度。
“也不想想，我是谁的跟班。”
顾长夕本来是很气愤的，但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嘲笑惯了了的女孩，和从前有些细微的差别。
一个星期不见，她好像瘦了一点。抬高下巴的时候，脸部线条不再是钝感的圆弧了，眼神活灵活现的，完全是一个活泼可爱，灵气逼人的少女模样。
顾长夕忽然就不敢看宁浅了，他找了个借口，匆匆转身从楼道里一股脑跑下去。
宁浅没想到这张球票的威力会如此惊人。
抚平了几下之后，又重新叠回去，收回书包。
到了晚上，宁浅的微信通讯录里，多了一条好友申请。
宁浅点开红点，才刚戳下同意，那人的微信就已经发过来了。
顾长夕：【宁猪，是我。】
顾长夕：【我还是不能相信你的话】
顾长夕：【除非，明天的球赛林焰辰喝下你递的水。】
顾长夕：【怎么样，给你老大送个水，不难吧？】
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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