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尖锐语气的质问传来，项飏捂着额头看着面色不善的女人，一时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妈，你别吓到他。”
封卓骁皱着眉，伸手拉了一把女人，然后转向项飏，“抱歉，我妈她——”
“什么意思？你还在我面前护着小情人是吧，你是不是忘了到底谁才是你妈！”
女人语速极快，一把推在封卓骁还受伤胳膊上，正想上前再次质问项飏，被封卓骁眼疾手快的拦在了身后。
“妈你听我说，他不是你想的——”
“啪！”
突然间，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封卓骁脸上响起。
气氛骤然凝滞。
“封卓骁你给我闭嘴！我不管你玩什么男人女人，你要是再不回去，你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妈！”
女人似乎被封卓骁护着项飏的举动惹怒了，面色变得狰狞，那张漂亮大气的脸瞬间变得可怕起来。
封卓骁偏过头，沉着脸没有说话，似乎忍耐着什么。
“阿、阿姨……”
项飏吓坏了，刚刚从封卓骁的话里听到对方是他的妈妈，而且似乎误会了他和封卓骁的关系，他刚想开口问好，替封卓骁解释，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打了封卓骁。
“您、您好，我跟卓骁哥不是——”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算什么东西！”女人瞪了他一眼，极其不悦。
项飏被女人吼的愣住了，他从来没被人这样说过，更何况，对方还是封卓骁的妈妈。
项飏咬着唇，不自觉红了眼眶。
“够了！”
封卓骁怒吼了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女人，语气森森，“我是死是活跟你无关，要说资格，您才是最没资格管我的人！”
女人面色一变，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指着封卓骁，“你好自为之，下次你爸来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说罢女人噔噔噔踩着高跟鞋夺门而出。
时间似乎静止了。
项飏被吓得全身僵硬，他没想到一觉醒来会突然遇到这种场面。
虽然知道女人估计是误会了他和封卓骁的关系才对他如此不客气，可是平白无故被冤枉还不给解释的机会，再怎样都有些难过。
项飏深吸一口气，将那丝不解和委屈压下心头，转头去看封卓骁的情况。
“卓骁哥，你怎么样了？”
封卓骁的手臂被女人推了一把，这会儿纱布里已经渗出了血丝。
项飏一看吓坏了，连忙握住封卓骁的胳膊，“别攥着手，都出血了。”
封卓骁一动不动，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深沉，而且右脸上还清晰的印着红肿的五指印。
项飏觉得封卓骁妈妈下手太重了，又不敢多说，于是小声问，“我给你看看伤吧？”
封卓骁没有回答，他眼睛猩红，拳头攥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项飏不再管其他，连忙双手拉开了封卓骁紧紧握住的手指，试着安慰，“没事了卓骁哥，我们先去换个药。”
“别碰我！”
封卓骁却突然应激反应一样一把甩开项飏的手，也不管伤口到底裂没裂开，整个人散发着随时暴动的气息。
项飏被凶的一懵，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封卓骁像是一头嗜血的头狼，压抑着撕扯猎物的欲/望。
血液里被强制标记的回忆再次涌上来。
仿佛梦里追着他不放的怪物又出现了。
项飏鼻头的酸涩再次涌了上来，这次比被封卓骁妈妈指着骂还难受。
偌大的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封卓骁吼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看到项飏，肉眼可见的一怔，他的声音严重沙哑：
“对不起我……”
封卓骁似乎想解释什么，可是看起来貌似非常纠结。
项飏看了他一眼，觉得生气又委屈，他想抬脚离开再也不想和封卓骁说话，可是看到对方胳膊上缠着的纱布上血越渗越多，又不忍心直接把人丢下。
毕竟对方的胳膊是因为他才受的伤。
项飏没再说话，难得硬气了一回，伸手抓住封卓骁没受伤的那只手腕，将人拉到了客厅沙发上。
封卓骁似乎没想到会这样，直直的跟着项飏，二人之间的氛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项飏——”
“先换药。”
项飏心情不是很好，头一回打断了封卓骁的话。
他心里有着对封卓骁的重重愧疚和感激，可是也有封卓骁每次莫名其妙凶他的不解。
他拿不准封卓骁到底把他当什么，他也不想再翻旧事。
封卓骁没再说话，只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任项飏动作。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又小心，像是猫尾巴尖儿挠似的。
从未有过的感受。
项飏将桌子上的药拿出来，取下了封卓骁胳膊上的纱布，伤口已经裂开了，还在往出渗血。
触目惊心的伤口狰狞的布在手臂上，项飏看的一愣。
捏着棉签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就算是医学生，可是也只是刚上大一的新生，在这之前他极少接触过医学相关的知识，他也从来没替人换过药。
项飏呼出一口气，循着记忆里的知识慢慢的清洗消毒上药，生怕自己手重弄疼封卓骁。
但就算手再轻，这么大的伤口也会很疼吧。
项飏越看越纠结。
他从未被划伤过，可就算是普通的撞伤，也会疼很久。
“撞疼了吗？”
封卓骁另一只手轻轻抬了起来，似乎想触碰一下项飏的额头，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项飏手一顿，反应过来自己撞了两次的额头，要不是封卓骁突然问他，他都差点忘了隐隐作痛的地方。
“没事。”
项飏摇头，手下的动作继续。
……
二人之间没再说话。
项飏郁闷消解了不少，觉得封卓骁受伤肯定疼，生个气好像也无可厚非，更可况他的妈妈还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他。
想到这里，项飏又有些同情封卓骁。
从封卓骁和他妈妈的对话中，他好像听出了不同寻常，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有很多问题。
他的妈妈从来不会打他骂他，就算他做错了事，她也会耐心的听他解释，然后告诉他那样做是不对的，应该怎样做才好。
他以为所有的妈妈和孩子都是他家那样相处的，可是从封卓骁这里，他才发现并不是。
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相处。
“好了。”
项飏换好了药，将沾了血的纱布扔到垃圾桶里。
“别再乱动了，伤口撕裂的话不容易好。”
项飏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还是不忍心再跟封卓骁置气。
“嗯……谢谢。”
封卓骁看着胳膊上重新缠好的纱布，恍惚的盯着项飏收拾东西的动作，以及小心翼翼的叮嘱。
“饿了吗？我让人送饭过来。”
封卓骁起身，问项飏。
已经到了中午，二人自打回来还一口饭都没吃，桌子上他让人送来的饭早就凉透了。
项飏也看到了桌子上的饭菜，想必是封卓骁叫人送来的，可是没想到会有不速之客，才有了一番乌龙，导致饭菜也凉了。
“不用了，把这些热一下吧，不然浪费了。”
项飏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准备去热。
封卓骁这次倒是没让项飏再动手，语气不容置喙，“冰箱里有冰块，去敷一下撞到的地方，我去热。”
项飏想说他手不方便，结果封卓骁已经提着袋子进了厨房。
他便没再多说，伸手摸了下额头，确实有点肿，于是找了点冰块敷了一会儿。
-
项飏坐在沙发上一边敷着额头一边回复赵一澎他们的消息，他们问他怎么还没回去，要不要来接他。
项飏心里感动不已，解释了缘由，说自己下午就回去。
他真的很庆幸遇到赵一澎和柏昊他们这样的朋友，想到自己最近麻烦了他们太多，于是准备好好跟他们道个谢。
思考了半天，想到赵一澎告诉过他的投其所好，于是准备给他们每个人送一个他们喜欢的东西。
赵一澎喜欢各种军事武器，柏昊喜欢国外的一个乐队，何邵峰是球迷，项飏想着送点有意义的，可是找了半天的购物软件，发现那个乐队的吉他和亲笔签名的球衣国内都没有出售。
正在他想着怎么找人之时，手机弹窗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正是他之前发了消息的小舅。
-「阳阳，你让我之前帮你查的那个人，他好像是XY2［1］群体，就是天生的攻击性反社会人格，如果是对这类群体防卫过当，依国内的法律，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你怎么会突然查这个，我姐说你一个人去E市上大学了，是不是受欺负了？」
项飏一愣，XY2群体……
项飏不敢告诉小舅自己的事儿，连忙回复:
「没有，我一个朋友和这人有点纠纷，我想帮帮他才托你查的，小舅你最近怎么样？」
-「那就好，我最近又接了个大案子，可忙死我了，所以给你回消息也慢了点。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啊，发消息我有时候看不到。」
「我知道了，谢谢小舅。」
项飏回了消息，合上手机刚放到茶几上，却突然在茶几下面看到了一张转让协议。
还没多看，封卓骁已经出来了。
“吃饭吧。”
封卓骁虽然一个手受着伤，但动作确实非常利落，不一会儿就将饭菜全都热好了。
项飏自然不可能等着对方把饭菜端到他面前，连忙上去帮忙将菜端了出来。
二人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吃完饭，项飏便回了学校。
注［1］：XY2灵感来自XYY综合征（超雄综合征），一种较为常见的性染色体疾病，表现有攻击性行为、暴力倾向、学习障碍等（来自百度百科）。
XY2症状私设较多，与XYY不一样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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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难得硬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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