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兴奋的时候信息素会分泌得更浓,从红毛粉丝堆里挤出来的时候,林汀昀的衬衫都已被汗水浸透,耳根子烧透了。虽然他腺体残疾,但好歹也是一阶分化的Omega,自己没有信息素仍会受他人信息素的影响。林汀昀从小包里拿出阻隔剂给自己结结实实喷了一圈,直到感觉阻隔剂形成了一个透明玻璃罩子才收手。
“谢谢大家的喜爱,没有你们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下次再见!”红毛举着话筒哽咽道。
五人在台上飞吻、挥手,与各位粉丝进行最后的告别。林汀昀将相机挂回脖子上,把口罩扯到鼻子下方,往商场外悠悠地走去。为了避免与粉丝们撞到一块,他没有从正门走,而是从侧门绕了出去。
“让让,麻烦让让。”
明明整个线下就几十百来号人,但远处的人群仍像海浪一样往他身上扑来。突然有人踩住他的鞋,踉跄后他后腰直挺挺撞上金属栏杆,疼的眼冒金星。顾不上查看自己,他把镜头拿起来反复检查。
还好没事。
“汀子?”耳边的传来一道又惊又喜的声音,“你是来送我下班的吗?”
本来五个人是并排走的,但是由于人气差距太大,Top成员粉丝太多,硬生生挤进人群中把其他成员的位置抢占了只能四个人竖着走了,而没有人跟着的庄柏自然而然被抛弃在了最后。
不是。
但是对上这一双亮闪闪的狗狗眼林汀昀也不忍心道破,前面的人把路全挡死了,他也只能默不吭声地跟着人群走。
许是觉得太尴尬,也可能是基于爱豆的职业素养,庄柏开了口:“今天你开心吗。”
“挺开心的吧。”除了闻到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味,除了刚刚跟金属栏杆接了一个大大的吻,除了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一只摇尾巴的狗的下一次。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汀昀觉得庄柏身后无形的尾巴摇得更欢了。不知道十七岁的小孩营养怎么这么好,180的身高在Omega里已经算很高的了,但他不得不抬头望向庄柏。
作为腺体整形科的医生,条件反射般让他望向了庄柏的牙。
没有犬牙。
“哼,长得高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孩。”
犬牙约等于Alpha的第二□□官,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Alpha的犬牙无异于性暗示。
庄柏没被别人这么直勾勾地盯过这里,他嘴巴像被弹簧牵引般咻地合上。
林汀昀也感觉到有些许冒昧,尴尬地用食指擦了擦鼻尖:“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
“你是做什么职业的啊?”庄柏自然而然地接上话茬。
“牙医。”出门在外要保护好个人**,林汀昀撒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其实也算不上说谎,真实性达到了60%,腺体整形科和腺体科虽然只有三个字的差距,但腺体科主要看的都是身体激素问题,腺体整形科注重的是美观性问题,而且天天绕这Alpha那两颗牙转悠不是牙医是什么?
“哇,是医生诶!那你工作很忙吧,是不是就不能来见我了?”
庄柏的尾音怎么老是黏糊糊的,像有口痰卡在喉咙里似的。而且怎么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一说话就是见不见的,难道没有其他粉丝了吗?
“还好,我双休。”
“拜拜。”
“干嘛说拜拜,应该是再见。”庄柏义正言辞地纠正着林汀昀的语病。
走廊尽头一拐就是电梯口,队友们都已经进去了,庄柏快走两步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闭合,四目相对。
……
回到保姆车,芮天瑞烦躁地将额发往后捋,往自己身上狠狠喷了半罐信息素清洁喷雾,然后从口袋掏出薄荷糖扔进嘴里:“妈的,几个尖叫母猪恨不得把脖子伸到我牙边来。这群劣质Omega身上味道太恶心了。真是钱难赚屎难吃,以后能不能少办些这种近距离互动的活动?”
经纪人小云缩着脖子往旁边挪了挪,悻悻开口道:“瑞哥,这种活动能增加粉丝粘度,转化率很高,而且活动名额是抽奖的,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了。”
“转化率,我看是发情率吧。”
芮天瑞是逐梦演艺圈的少爷,星河演艺公司就是他家里开的,小云觉得这样说太难听,但也没法顶撞少东家。
“抽奖?那下次把大名单发给我,我来选不就行了么。下次大名单里带上照片,性别和年龄,省得再混进满身狐骚味的家伙。”
又开始了。庄柏一上车就把耳塞带上,但他买的耳塞太烂了,完全隔离不了芮天瑞的声音。好在他已经修炼了自动屏蔽的本领,他掏出手机从官方微博里下载了一张活动照发给奶奶。
“奶奶,看我今天帅不帅!”
“女子看,我们小柏是大明星。”
庄柏从小是在小镇长大的。
五岁那年父母车祸双亡后,他就和奶奶住在老城区最破旧的筒子楼里,墙皮脱落得像老人斑驳的手背。楼梯里的灯坏了三年没人修。楼的采光也不好,冬天黑的早,晚上五点放学,楼道里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小小的庄柏怕黑,奶奶就拿着手电在楼下等着他接他上楼。
灶台咕噜咕噜煮着白菜豆腐汤,锅里炒着酱汁杏鲍菇。庄柏加了一筷子竖起大拇指说:“奶奶,这个菜有肉味!”
祖孙俩日子过的清贫却也乐在其中。
楼梯间的灯不修果然出了问题,初中住校的庄柏在睡梦中被宿管阿姨摇醒:“庄柏,你家里出事了。”
奶奶放心不下刚住校的孙子,想去学校给庄柏送夜宵,结果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股骨骨折了。
在坐上老师的车前往医院的过程中庄柏哭成了泪人,他害怕奶奶这一跤下去要跟他永别了。
“高龄老人最怕摔。”医生的话断断续续飘进庄柏的耳朵。
好在奶奶问题不大,但这也花光了奶奶的全部积蓄。
庄柏变成了走读,每天往返跑回学校照顾奶奶。他学会了给奶奶擦身、喂饭、按摩浮肿的小腿。
命运突然转折在一个下午,那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庄柏被带着墨镜的男人拦住:“小朋友想当大明星吗?”
庄柏才不想当什么大明星,他只想做奶奶的小英雄。
庄柏的第一反应当然是骗子,但那个男人在学校楼下守了三天,说他有“天生当明星的气质”,在第三天的时候庄柏接下来男人递来的公司的海报和资料:“你绝对会红。”
男人信誓旦旦的看着他。
那天晚上,庄柏做了一个很奢侈的梦:也许他真能当明星,赚很多钱,能让奶奶住上带电梯的房子,能不再数着硬币过日子。
签约那天,奶奶塞了两张红票子进他的口袋:“我们小柏,进了大城市别让人瞧不起。”
奶奶一下下摩挲着他的脸:“要是太苦了,就回来。”
庄柏跪下来给奶奶磕了个头,拎着奶奶给他缝的“行李箱”上了男人的车。
镇子很小,庄柏也很小。
小小的庄柏横穿整个小镇也只需要奶奶煮一顿饭的时间。
那场事故过后,奶奶煮一顿饭的时间够小小的庄柏横穿两次小镇。
再后来,大大的庄柏发现原来小小的自己横穿小镇的时间够他从海的这一头到那一头。
现实可不是做梦,宣传册上的聚光灯和水晶奖杯也不属于他。
练习室的镜子蒙着灰,二十多个孩子挤在地板上压腿,队长一喊停,孩子们齐唰唰地瘫倒在地,站起身后地板上全是水痕,分不清是汗水蒸发的水汽还是未干的冷痕。
窗外的蝉鸣声一年比一年聒噪,练习室里的人却一年比一年多,逐渐长大的庄柏也意识到:原来那个男的对每个人都这样说,所谓的造梦计划不过是无数少年的梦想堆起的金字塔。大家都是上钩的鱼,以为咬到的是饵,其实是锋利的钩。
最顶上的人踩着残骸发光,而失败者要赔上青春作为代价,还有数不清的违约金。
有一天,庄柏发现自己的下铺不见了。
“凌晨被救护车拉走了。”一个练习生小声地说“练舞的时候‘不小心’从台上摔下来,腿断了。”
既然逃不掉就只能往上爬,在地下闷了十几年的庄柏终于爬上了半山腰,却仍为芮天瑞这种山顶上的人孜孜不倦地提供着养分。
但是在观众眼里,芮天瑞是他的输血包。
寝室离商场就拐个弯的距离,还没等芮天瑞发挥就到。
“那个Omega……半带口罩那个。”芮天瑞故意拉长尾音,拇指摩挲着下巴,“看你眼神真有意思,就像看到块新鲜肉的狼。”他突然凑近,释放信息素压迫庄柏。
庄柏还未分化,闻不到芮天瑞血腥味的信息素,他只觉得周遭宛如被抽了真空一般让他难以呼吸。
芮天瑞看到他躲凑的更近了,在庄柏惊慌的躲避中低笑出声:“怎么,怕我抢你的小粉丝?”
“哈哈,庄柏你可真有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要像窗外的蝉一样,鸣叫两个月就死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