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灌木里一顿乱钻,才终于绕到大道上。但是他们低估了那些男人的脚程,也高估了自己。
两人才从灌木一钻出来,就看见那彪形大汉拿着大刀在砍灌木,刀锋险些就直接砍到他们身上去了。
“那俩小崽子在这里!”看见了人,他立马大吼,把周围四散开的几个男人都召集了过来。
“失策了。”步月苦笑了一下,“早知道直接跑大路。”
“你对山路不如他们熟悉。”江雪牵着他,谨慎的看着围过来的人群,“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哪有让女孩子保护的道理。”步月拉了他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身后。
江雪听着他的话,愕然了一下:“女、女孩子?”
“小崽子,敢偷袭你爷爷,看爷爷我不教训你!”那彪形大汉一双眼都是血红的,看着宛若画中的修罗鬼怪一般。想来刚才被药散撒中很不好受,他这会儿抡起刀就要砍。
“老七。”忽然,他身后一个男人喊了一句,制止了他的动作,“别乱来。”
“这俩娃娃看着非富即贵,逮活的,找到家人之后捞点。”
“那这俩娃娃还得放回去?”
“蠢吗你?钱到手了再宰。”
步月听着他们谈话的同时,就拔了头发上的簪子握在手里。这是根实心的铜簪,虽然在他手上杀不了人,但抵抗一下还是可以的,最好是能争取再一次躲进灌木里。
他们身量小,藏进灌木丛之后,这群男人就很难追踪他们了。
现在天也快黑了,到时间了自己还没回去,皇兄肯定会觉得不对劲,自然就会派人出来找。
他们是带了个暗卫的,只是今天没跟着出来。宫里养出来的暗卫比府尹的人要强得多,肯定能找到他们的所在。
而且他们一路都留了记号,只要再拖一点时间就好,再拖一点。
步月拦着江雪往身后的灌木丛里退,并且小声地对他道:“往灌木里钻,他们追不进来。”
“那个,殿……不是,步月,我想跟你说一下,我……”江雪有心想澄清一下自己的性别,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步月猛然推了一把,差点整个人都扑到了灌木上。
那彪形大汉伸手要抓他们,步月看准机会,直接一簪子戳了下去,反手推了一把江雪,呵道:“跑!”
江雪踉跄了一下,干脆就地往灌木里滚,滚到了灌木里面。
那大汉被步月捅了一簪子,手上咕咕的往外冒着血,气得须毛倒竖,提刀就直接砍了过来。
但好歹还是记着大哥的话,用的刀背,没想直接砍死他。
步月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被直接打飞出去,撞在灌木上。
他身上已经有不少灌木划拉出来的伤,这么直接跌上去,荆棘上的刺戳得他浑身都在疼。
但理智还在驱使他的身体,让他忍着疼,躲开了大汉的手,坚强的自己又往灌木钻了进去。
“步月!”江雪拉了他一把,把他搂到怀里来,躲在灌木中间的一小块空旷位置,“你还好吗?”
步月咬着牙:“继续往里,这次再逃不掉,就没机会了!”
江雪也知道这机会来之不易,而且步月明显受了伤,必须尽快找到能休息的地方。
但现在乱动反而容易暴露他们,这会儿藏在这里,那些大人进不来,也抓不出他们。
他安静了思索了几秒,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紧紧的把步月搂在自己怀里。
外面的几个男人也没想到这俩孩子这么大本领,那彪形大汉手上被戳了个血窟窿,气得要命,拿刀把这一片灌木都疯狂的砍。
但灌木长得结实,他刀砍下去,阻力很大。所以砍了两刀之后就哼了一声,呸了一句走到一边去处理自己手上的伤了。
“这俩孩子挺聪明,不能让他们跑了。”之前制止这大汉杀人的那个男人淡淡开口,“他们钻进这灌木堆,总归还是要往山下跑,让山下候着的人注意点,碰到了直接——”他话没说完,只比了手势。
两个孩子其实离他们不远,这话一字不落全听进了耳里。
“怎么办?”江雪压低了声音问步月。
“等。”步月浑身都疼得厉害,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失去意识,不能成为累赘。
所以他只能强忍着疼痛,尽可能的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去向。下山肯定是不可能了,他们两个这幅狼狈的样子实在是太容易被拎出来了。
但也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三月的夜还是很冷,在野外挨一晚上冻,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外面的男人又各自拿着刀在灌木里搅和,砍得荆条乱飞,但一直没看见什么动静,于是在领头那个男人的一声令下之后,都各自收了刀。
江雪搂着步月,对他比了嘘声的姿势,然后侧脸贴着地认真的听着地下传来的脚步声,直到确定那群男人真的都离开之后,才松了口气,把步月松开,自己先爬了起来。
他在灌木堆里爬出来,把周围都清理干净,然后才去把步月一起接出来。
他们还是在树林里,周围是包围的灌木,还有高大的乔木,只有这么一小块不怎么被阳光照到的地方是空旷的。
江雪把步月扶过来坐着,直接开始扒他的衣服。
“做什么?”步月挣扎了一下。
“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江雪摁住他,“你这细皮嫩·肉的全是荆条划出来的伤,不处理一下晚上就得发炎。”
步月还是纠结了一下,但也知道现在矜持没什么作用,只好配合的自己把衣服脱开了。
他身上荆条划出来的伤反而没什么大碍,只是一道刀背打出来的伤痕已经淤青泛紫。
江雪皱了皱眉,伸手往他骨头上摁了摁。摁得步月倒抽了一口凉气:“疼!”
“别乱动,我检查一下你的骨头。”江雪抬手摁住他的肩,眉头深蹙,“什么人啊,对个孩子也下这么重的手。”
“坏人。”步月认认真真的开玩笑。
江雪也确实被他逗笑了起来,但手上动作却没停,很快的检查了一边他身上的骨头,还好,看起来骨头都没事。
江雪调皮,身上香囊里就被他母亲装了一小封金疮药,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步月身上的伤都不算严重,他小心的给上了一层药之后,没准他把沾了血的衣服穿回去,而是脱了自己外衣给他。
“不,不用了。”步月疯狂摇头。
“我是练了武的,少一件衣服没事。”江雪很坚持。他的外衣上滚了一圈兔毛,在灌木里打滚沾上了不少枯枝乱刺,看着有些邋遢。
他以为步月是嫌弃这个,所以还特意把毛里卷进去的枯枝都捡了一遍,抖了抖,然后才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套到了步月身上,帮他系好衣带。
“这样不行,晚上肯定很冷,我们需要找个地方。”江雪扶着他,皱眉看着四周,“你还记得路吗?我们往下,去人群密集点的地方,看能不能找户好心人收留我们一晚上。”
“不行,我们不知道他们下面的人是在哪,如果贸然下去,可能直接撞上。”步月摇头。
“在树林呆一晚上我是没关系,但你没事吗?”江雪皱眉看着他,“你身上有伤,而且我们并没有食物。”
“……”步月静默了片刻,咬咬牙,“我尽量坚持,我们一路上来都留了记号,只要再晚一点,我三哥哥发现我没回去,一定会派人来找。”
“殿下,不是我不信你们啊。”江雪很认真的看着他,“你家的侍卫能不能打听到我们的消息都不一定。”
步月笑了一下:“你也太小瞧皇宫的暗卫了。”
江雪摊了摊手:“行吧,我的殿下,我们该往哪里走?”
步月站起来四处望了一下,闭眼思考了片刻,便保持着闭眼的姿势往一个方向一指:“那边,我们回上面去。”
“回上面?”江雪皱了下眉,又很快反应过来,“哦,灯下黑啊。”
“嗯。”步月点点头。
“但是被他们发现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哦。”江雪眨了眨眼。
“嗯。”步月再次点点头,挑起了唇角,“所以,敢不敢赌一把。”
“这有什么不敢的。”江雪牵住他的手,按照他指的方向拉着他走。
两人又穿过了一大丛灌木,七拐八绕的才终于找到了一条路。他们也不敢明晃晃的走在路上,就沿着路边的灌木压低了身子慢慢走。
等再次走到那山寨附近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天边仅剩一条金线缓缓淡去。
江雪让步月先在外面等着,他自己摸进去溜了一圈,特意找到那群男人生火的地方。正巧几个男人都不在,篝火边是那几只野兔的尸体,已经烤得半熟了。
他就顺手摸了一只,还顺走了几块被劈好的木材。
步月本来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在闭目养神,被他沉重的脚步声惊扰,下意识抓了一支地上的枯枝做出了防备的姿势,等看清是他之后,一脸无奈。
“你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江雪把木材都丢在了地上,又把那只烤兔子递给步月,然后拍了拍手,开始捡周围的石块开始垒。
“你要做什么?”步月好奇。
“灶台。”江雪咧嘴朝他笑。
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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