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无书回家时,雁回已经回到自己家了,他在屋里巡视一周后,果断走到雁回家,敲响他的门。
雁回开门看见渐无书时有些发愣,他将渐无书带到沙发上。
外面的天冷,他没戴围巾,鼻尖被冻得通红,“怎么回来了?”
雁回盯着桌前的小摆件说道:“有点无聊就回家看看。”
“嗯,待会还要做康复训练,但外面冷还是就在家里做吧。”
听到这话雁回的视线才从小摆件转移道到渐无书脸上,“不用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在床上躺躺就好了。”
他想了有些时间才跟渐无书开的口。
渐无书愣住,半晌才说:“可这是医嘱而且我不希望你恢复不良好。”
雁回搅着食指:“没必要,怪麻烦的,我不该喜欢那个背带,还有其他训练之类的。”
渐无书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强硬:“那也不行,一大概一周后要去医院复查。”
雁回呡了呡唇,还想说点什么被渐无书一口回绝,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雁回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窝囊。
渐无书没再多说些什么,起身离开走到大门前后又转过头看雁回,他的头半仰在沙发的靠背上,对上他的视线也不像之前那样避讳,直勾勾的。
“晚上来我这吃饭。”
啪嗒——
门被关上,隔绝了渐无书多出来的心思,他的脑袋有点昏沉,回到家倒头就睡。
迷糊中,电话响了,他也不知道是第几个,接起电话。
对面传来一道男声,他似乎有点气氛语速也较快:
“Γιαχρυσ?, τικ?νει?; Τηλεφ?νησατ?σαπολλ? φορ?? καιδεναπ?ντησε?.”(我靠,你到底在干嘛,我给打这么多电话你都不接)
渐无书没怎么清醒,他都没看看打来的是谁,
“?φαγε? πυροτ?χνημα; Τοντ?νοσουε?ναιτ?σοαιτιαστικ??.”(你吃炮仗了,说话语气这么冲。)
男人笑了声,有些洒脱,“你这么久不说希腊语,想现在听起来倒还是挺好听的。”
渐无书下床喝了一杯水才清醒些,看见打电话的人后,一脸黑线。
“有屁快放,我没什么时间。”
“我说狗东西,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个死德性,也没见得你工作急什么,追媳妇儿说啊?”
男人说话不着调,外出也不知道混着拿哪儿的口音,一股子痞味,不看脸还以为是街头小混混。
“追个屁,去希腊干嘛了?”
“去希腊当然陪对象呗。”男人语调轻松。
渐无书差点没一口水呛死,“你什么玩意,就你还能谈到对象,哪家小姑娘眼睛这么瞎,下回我带她洗洗眼睛。”
对方好似也被抢了一下,吞吞吐吐说到:“也不是女朋友。”
渐无书了然,嘴上依旧不饶人:“哦,那是哪家小男孩眼睛这么瞎。”
对方又咳了咳,“不是小男孩,比我大。”
渐无书脸上微微震惊,“他没见过你在gay吧的夜生活?你那么颠居然还是下面的?”
“欸欸欸,你说话就说话,别带人身攻击啊,我家宝贝怎么可能见过?”
渐无书一阵无语,“呵呵,你这也确实不敢给他看,不过我有照片。”他说话平静,却莫名带着一股威胁感。
“欸,不是你……Τισυμβα?νει, μωρ? μου(怎么了,宝宝?)”渐无书听到那头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察觉到周明冷捂住了手机,声音显得混沌。
“Τ?ποτα, αγ?πημου(没怎么,亲爱的)Συνομιλ? μεκ?ποιονενοχλητικ?.(我在和某个讨厌鬼聊天) ”周明冷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些。
果然,男人谈了恋爱都装。
渐无书听他这话啧了一声,故意用希腊语说:“Ξ?χασε? ?τι ?χωακ?ματι? φωτογραφ?ε? σου”(你是不是忘了,你那些照片还在我这。)
果真对方那里连忙传来质问,周明冷没办法只能最后骂渐无书一句狗东西说了句让他来希腊的话,匆忙挂断电话去哄人。
渐无书被这一闹,顿时清醒了,他点开手机才发现周明冷的好几个未接电话,和断联了半年多的微信亮起的红点。
里面果然是他发来的希腊旅行照,照片里的周明冷染着一头银毛,旁边的男生大概就是他男朋友,两人姿势亲昵,周明冷几乎是被搂在男人怀里,男人比他想象中要健硕些,但不壮。
不得说周明冷的眼光确实高男人的长相说得上是无可挑剔,微长的卷毛遮挡住那双会发光的黑曜石眼睛,看着周明冷的眼神一直那么专注。
[月满楼]:这种发朋友圈就好了,没必要喂我狗粮。
对方没回他,估计还在解释刚才的事。
他看了看周明冷发出来的邀请,回绝了。
[月满楼]:希腊我暂时不去,得照顾人。
他放下手机,看了看钟表上的时间,是该准备晚饭了。
七点过,他敲响雁回的门,雁回显然是睡了一觉,还没怎么清醒就打开门撞在渐无书怀里。
渐无书扶住他的手与他拉开距离。
“吃饭了。”
“哦。”雁回看都没看渐无书一个人直直往前面走,冷风让他的感官变得灵敏,打到门口他才回过头看渐无书。
“愣着干嘛,开门。”他将雁回的手指按在锁上,门开了。
晚饭后没多久,是不可逆的康复训练,雁回无论怎么拒绝渐无书始终冷着一张脸,最后他先松了口。
康复训练后,渐无书还是一如既往让雁回在他那睡,美其名曰防止熬夜,伤身体。
雁回一阵无语,不过他确实有点贪恋渐无书沐浴露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洗完后就只剩下了茶香。
渐无书看他不说话,开始让步,“实在不好意思就算了,我不强求。”
雁回看他,最后准备答应,渐无书薄唇一勾:“不过手机要给我,明早我还给你。”
雁回:你还不如要求我就在你这睡好了。
“我就在你这睡,手机可以不没收?”
渐无书点头。
“那好吧。”
“嗯,我给你拿衣服。”渐无书说这准备上楼。
“穿昨天的不就好了吗?”雁回跟着他上了楼。
“我把衣服洗了,还没干如果你要穿昨天的我就放烘干机里。”
“好麻烦,不用了。”雁回被他安排在床上坐下。
不久后他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套新的睡衣,睡衣依旧是白色的,虽然是睡衣但雁回还是觉得白色不耐脏,他余光瞥到还有黑色睡衣开口问他:“为什么不拿黑色的给我?”
“黑色的有些长,白色的你穿刚刚好。”渐无书还是把黑色睡衣拿起来问他:“你要穿黑色的我就给你拿。”
“还是算了,就白的。”拿都拿了。
明明又有三个浴室,渐无书还是等着雁回洗完再进去洗的。
这件白色睡衣比之前的要大一点,露出的皮肤也比之前多。
渐无书只是扫了一眼,提着雁回前面的领子往后面拉。
“去床上躺着。”
“哦。”
他没注意到渐无书点的香薰。
直接躺进床里,刚躺进去床上就感觉被什么烫了一下,掀开一看,几个暖袋环在他旁边,他觉得热的要死。
又掀开渐无书的被子,里面空空如也。
他扔了几个暖袋再渐无书的被子里。
出乎意料渐无书洗完澡没第一时间躺在床上他打开电脑处理了点事情,才躺上床。
暖袋已经不是很烫了,但还是热,渐无书掀开被子,全部暖袋都扔到他的被窝里。
再看看雁回露出的半个脑袋,他笑了笑,“不习惯?”
雁回将被子掀开露出一双眼睛,“你想把我烫死吗?”
“我不当杀人犯。”
雁回不说话了,渐无书侧头看看他的脑袋,“等你好了我们去希腊怎么样?”
出国?!雁回想都不敢想,他拉紧了裹在脖子上的被子,意识也有模糊:“我没护照,不会希腊语。”
渐无书一笑,看样子他点的香薰又效果了。
他将雁回拉进了些,声音低沉但害好似又被着香薰染了些蛊惑。
“回回?”
“嗯?”雁回闭着眼,朝渐无书那翻身。
两人面对着面,“你是不是安晴和雁洲鸿的儿子?”
“不是。”雁回脱口而出。
“那你是谁啊?”渐无书又凑近了些。
“我是……方璀星的孙子。”雁回往渐无书那靠了靠。
“方璀星是谁?”
“我奶奶……奶奶。”雁回喃喃自语。
渐无书拨开他遮挡的头发又问:“那你爸爸妈妈呢?”
雁回这次沉默了,但香薰得刺激让他说:“我爸是酒鬼,我妈……我不知道但我爸说我妈是个婊子。”
这回渐无书沉默了,他的手顿了顿没继续问下去,其实早知道他不是雁回,也早知道他不是这里的人,问到真实身份应该是欣喜的,可真正听到答案又是难受的。
他不知道现在躺在身边的雁回经历了什么,但在一次又一次推脱的康复训练上他大概又知道了。
不死心他又问了一句:“你被打过吗?”
“有啊,高中他们霸凌我,然后我就退学了。”雁回说的轻松说到霸凌这个词的时候还似乎笑了下。
渐无书都觉得他是装的。
“你高中没念完?”
“高考前两个月退学的,没参加高考。”雁回往被窝里缩了缩,被渐无书揪出来。
“为什么?”他想问清缘由,觉得其中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细节。
雁回轻轻呼吸有些重了,说的话有点口齿不清,顺序点颠倒:“退学了,被……试卷被打断了,手没用……,混着其他骨头,炖汤喝……”
渐无书听出个大概,手被打断了没用了,其他骨头也是。
他没再继续问,心底一阵闷,就像是吸了很多煤气,闷闷的在不知不觉中死亡。
他想过很多结果,想过那是家里节俭,家里有教养,始终没有料到是这个样子的。
他笑想到很久之前雁回曾问过他:当黑客是犯法的吗?后来受伤了也十分抗拒说他是代码。
这种种表现都在说他在原世界是黑客,至于为什么会传穿到他的世界,现在大概是不能够知晓。
雁回迷糊中有说了些话,渐无书凑近听到:“渐无书,我的伤口不疼不疼,没必要这么这么细致照顾不值得……我不值得。”
渐无书眼眶蓦然酸了,嘴唇翕动重复着那句:“你值得,值得。”
他值得更好的,即使他不是原来的“雁回”也依然值得。
想了很久后渐无书才笑了笑,他庆幸是换了人,庆幸之前的轨迹都偏离路径。
这样北楚可能抓不到什么有用的把柄,虽然他也变成了一只无头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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