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角边上搁置着那张交换员资料,顾禹泽绕过赵二管,伸手拿起来看了两眼。
图片上交换员的面相看起来很冷清,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直勾勾目视着前方,可奈何他皮肤实在显白,五官轮廓精致透彻,清冷中又参杂了几分美色。
这人沉默少言,冷淡矜持,略微的斯文却又偶尔语戳惊人,他很聪明,分析观察能力总高人一等。
顾禹泽几乎是看他一眼都会莫名笑出来,带着调侃般地柔和,惹他一时生气。
只可惜人还没到,目前还惹不着。
揣着纸张,顾禹泽随意翻叠两下,确认是那人无疑便将资料折起来塞进兜里
赵二管似乎看见了,皱起眉,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交换员资料不能随便拿走的,你这人——”
顾禹泽衣服穿戴整洁,头发也莫名干净,一九分的刘海颇为飘逸膨胀,却又相对凌乱,左耳垂下悬挂一枚十字架黑色耳钉,嘴角经常挂起那不符穿搭,败类的笑
就这副貌相,上手直接抠挖二管的徽章,扯掉下面的微型身份卡。
做着行为不正的事,他说:“二管,我没别的意思,这人我恰巧认识,我去接应就行,不劳烦您了。”
“你……”赵二管纠结了下,看他掉头走了一步,他突然提道:“交换员资料都敢随便乱碰,果然身体里流着的还是法云尼岚的血,当初族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你来了就拼命掩盖你来这的消息。”
“是吗?”
顾禹泽笑了声,接着道:“我肯定感谢族长的,但有些事,不是族长掩盖就能掩盖的,我知道是那边有人帮我和族长串通好了,我才能有幸待在圣利亚,还不被抓回去受苦刑,这功劳自然也有赵二管你的份,多的就不必说了!”
“这玩意儿”他晃了晃两根手指夹着的身份卡,“我带走了,玩够了还你!”
赵二管:“……”
“不是你说说你过不过分!”赵二管顿时暴跳如雷,“那是我的身份卡!没了身份卡我还怎么当这个管理员,顾禹泽你个斯文败类的货色!赶紧还我!”
那人一言不发,将身份卡塞给旁边的江晟琰手里,走到门口才开口:“现在不行,你的身份卡我们拿了自然有一定用处,至于有什么用,回来告知您”
“不会把您卖了,放心吧。”他说完走出门外。
另外两人跟着他一并出去,江晟琰揣摩手里的身份卡有两分钟了,硬是没揣摩出来有啥屁用……
“这身份卡,真的有用?”他笑道,“顾禹泽,你该不会拿它冒充赵二管的身份,对你那个……要接应的人做什么坏事吧?”
顾禹泽往前走,没停下来:“傻逼吧,我对他做坏事需要以赵二管的名义吗?”
“那你扯他这玩意儿干什么?”
白铎双手揣兜跟着走,全程就看他俩对话。
那人走到楼底的时候脚步恍然慢了下来,他轻叹了口气,假装几分惋惜:“没酒喝了,老李那只有啤酒,度数也不高,只能到咱之前去的龙虎酒馆买两瓶。”
江晟琰莫名“啧”一声:“那你用赵二管的身份卡……”
顾禹泽打断他:“用我们自己的身份,那边的老板铁定不卖酒,二管子那货经常去那买酒,用他身份卡准没错。”
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白铎这时候恍然大悟的颔首,像是明白了一件大事般感叹:“哎哟,原来你他妈的是想用那孙子的身份卡买酒,真是想不到你有这招。”
“那酒馆老板死都他妈不卖咱酒”他愤怒的提高声音:
“操他奶的,两瓶酒而已,就卖赵二管那几个取名废材的管员,死都不卖咱们,要不是我是个有素质的人,老子就踹他们开店的大腚了!搞什么区别对待!操!气的老子蛋蛋都疼!”
江晟琰不知被啥逗笑了,转头用手背捂嘴,硬是时不时憋出几声气息。
“踹大腚?操哈哈哈哈……”
二连击破:“有素质?他妈的哈哈哈哈哈……”
三连决胜:“蛋蛋还疼?我操了!笑死老子——”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禹泽跟着江晟琰毫不掩盖,大方客气的爆笑出声,他站在那,吹着风,颇有风度。
风没有吹乱他整齐的着装,也吹不散他显露出来的不良举止。
“…………”
相比之下,江晟琰就显得更为豪放,他大步向前,走到顾禹泽之前。
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洒脱,喜欢把事情坦荡说出来。
他穿着的衣服颇为不整,衣服没扣扣子,随意敞开,内搭的白衬衫也带有边角的褶皱,半边穿插在裤腰里,看起来一点都不整齐。
却也干净,只是显得邋遢。
这种邋遢和白铎的邋遢又不一样,是随心所欲的邋遢。
平常不注意形象,正经事的时候,江晟琰也不爱太注意。
如果没错,他还会随便一个站姿在那,左耳进右耳出的听两句,并且掏掏耳朵。
你要是这时候问他听到了啥,他极可能会来一句:
哦刚才没听,你要不再讲一遍?不过我不保证我一定会听,你做好心理准备
……
“行了别他妈笑了!”白铎暴怒起来:“笑你二位大坝!喝不喝酒了?”
江晟琰边笑边假装哄小弟:“喝喝喝,走走走,咱三喝酒去”
三人走出管理楼,向着门外走去,顾禹泽这时稍微再直起一丝腰板:“你是喝喝喝,老白心里只会是呵呵呵。”
江晟琰:“……”
“别瞎猜哈”白铎弹掉落下来贴在手里的树叶,咬牙切齿道:“不然我会很想揍人地——”
_
“听说了吗?谢简还是接受上级审判了?”
“听说了啊,迟早的事罢了,他开车撞人也明目张胆的,咋的,以为圣利亚不会有人插手?”
英伦院族内,谢简的事传遍了,大多人都在议论此事。
是两个女生:
“倒也不是这样,只能怪谢简太废物了,不然能让圣利亚那边的那么猖狂?”
“就是,他们都嚣张成啥样了?你听过来了个新人嘛?和顾禹泽还有白铎成了同伙儿,三个人呢现在!”
“是嘛?干啥,三个人感觉更有意思?笑死我了都。”
“我也是,太好笑了——”
第二个女生的话一刹那哽在了喉咙里,嗓子一秒之间和发炎了一样吱不出声音,她咽了口唾沫,低下头有些难堪。
另一个女生不知道咋回事,推了她一下:“干啥,你还怕了不成?”
她不吭声,不敢说了。
“干啥呢你?这就怕了?是英伦的吗你?怂包……”
“是挺怂的。”
不具备恐惧的女生这时候听到声音也莫名怂了下来,同样垂下脸,举动别扭。
站在不远处的男生骤然发声,他看着面前两个见了他就怂了的女生,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不温和:
“怂的只敢在背后讨论这些,不敢和圣利亚那几个人当面对峙。”
男生上身穿戴红色短西服,领口搭配红领带,左胸口配置蝴蝶状徽章,黑红标配。他抬手轻轻拉拢了下脖子上垂吊的黑款高级耳麦,又说:“谢简比你们牛逼你们不觉得吗?何玥也是,你们连圣利亚大门都不敢迈一步,谈何人家废物呢?”
这话明显说的是反话,两个女生颤了颤身形,其中一个唯唯诺诺抬起眼,边抖边说:“姚安……你,你怎么会在这?”
姚安在英伦和谢简好友名声重大,太多人目睹他们从朋友走到敌人。
“我怎么会在这?我不该在这吗?”
姚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内心有些不可置信,觉得这一切极其荒唐。
可他笑不出来,依旧面不改色:“谢简是挺废物的,你们说的没错,我曾经就说过,如果他撞不死圣利亚的人,我看不起他,现在看来真是……”
姚安又稍稍一顿,皱了下眉,极致反感,又不耐烦:
“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他放肆张扬,随便开车撞倒他人,即便是和圣利亚有一定仇恨,可他还是撞了,他以为他这是在替英伦行仗义之事,实际恶心至极,你们是觉得他撞太轻了?”
“何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路货色,和谢简一样。”
“还有你们,都差不多”说到这,他放下手,自然插在裤兜里,略微的垂眼,似乎想要远离这世俗喧嚣。
这个世界太吵,吵的影响到他正常生活,他能感觉自己喘不过来气。
“这个不能怪我们……”
“对啊,而且圣利亚的人就不过分了吗?谢简做的也没错……但他……”
姚安知道他们想说啥,抢先道:“但他没撞死人,是吧?”
两个女生同时沉默:“……”
“反正不管怎么样,谢简逃不过上级惩罚了,之前他想尽办法不让上面解决他,这次恐怕不行了,我告的他,你们做这些糗事烂事,我可做不到。”
“好自为之吧。”他说。
姚安转身离开,手依然放在兜里,两个女生就愣愣的看了很久,手脚都僵了。
监刑房房门展开一寸门缝,内部光线较为昏暗。
里面动静太大,谢简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双臂被身后的两个监刑保镖碾压着扣在腰上
浑身上下动弹不得,他尝试挣脱开,可奈何双手不是被压在身后那么简单。
双手被死死紧扣一起,手腕上缠绕几圈麻绳捆绑紧致。
谢简缓缓抬眸,眼神发狠的冷俐,他怒视着脚跟前的执行管理员,整个人气得发抖,死命咬牙。
旁人都觉得这人让人闻风丧胆,可姚安不同,他偏偏壮着胆子把他给告发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执行管员面无表情,右手紧抓着皮鞭的执行器具放在大腿边上,“被自己的昔日好友告了,也不怎么样吧?”
谢简笑的不屑:“是不怎么样,姚安那蠢货,除了告我他还能怎样?”
执行管员无所谓的瞥他一眼,表情冷漠,他不太想听大多废话,抓着皮鞭的手指细细摩挲起来上面的颗粒细纹:
“除了告你他还能让你体面的死亡,你大可试试。”
“哈哈……”谢简一秒哈哈大笑起来,猖狂又猥琐,但也陷入苦涩:“管员,你觉得我会怕他告我吗?他告我只是他没办法了,他必须得告我,不然你以为我会给他机会让我告我,然后让你羞辱我——”
话音未全落下,皮鞭挥洒的落下一仗敲打在身上,谢简隐忍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未改变他原有的险恶。
管员举着皮鞭,平淡道:“羞辱你?我看你开车撞人也没觉得你自己在羞辱谁?你只不过是英伦的一个小喽喽而已,上级都不算,做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
“何况你还不是那个官”他说,“姚安与你曾经好友数日,你不觉得可惜?”
跪在地上的人好似没有悔过之心,嚣张的无边无际:
“可惜?我没觉得哪里可惜,顾禹泽和白铎我弄不死我感觉可惜,再论就是觉得第二次开车去铭洋街的时候没一口气把那个叫顾辞琛的撞死,怪那小子会点功夫,撞不到,要不然我——”
“啪!”
又是一鞭爽快落下,甩的谢简再一次屏住呼吸,死死咬着牙说不出后面的话。
“不论你与谁有冤有仇,上级规定就是上级规定,任何人不得违抗,第一次就想对你执刑了,硬是族长不肯,否则我能抽死你个不是人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谢简大声地笑了,“来啊!抽死我!赶紧抽完我再找姚安理论理论!”
管员想笑:“你还想找姚安理论?你觉得这次族长会批准吗?”
“不准又怎样,族长能拦得住我?”
“呵,你试试呗,反正死不了不是?”他把皮鞭放在谢简肩上,质问着。
“不仅死不了,还能让你生不如死”执刑管员又说,“谢简,我才抽了你两鞭子,所以你还能有力气反驳我”
谢简疑惑:“所以呢?你怕抽不死我?还是说,你觉得不抽死我就是对不起姚安?”
“不存在这个说法,我只替他觉得惋惜,交了你这么个狐朋狗友,我也觉得他可怜,整个英伦大族下来,就他一个还算理智,所有人都已经丧心病狂神志不清了,他就像张白纸,和你们不一样,在你这张染了黑墨水的纸接触他之后,虽然没像你一样黑,但却被搞脏了,谢简,你一直都欠他的。”
谢简没说话。
他停顿两秒,第三鞭悄然滑落下去:“你把一张原本干净纯白美好的纸搞脏了,哪怕是一张纸,你也一样有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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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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