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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能不能为我停留

周炜君给林礼发了短信,今天下午他就要回海岛,因为台风的原因。

明天至后面的好几天,杭城都因台风的影响,将产生特大暴雨。周炜君九月份开学,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为了合理安排去学校报道的时间,他不得不提早回海岛准备。

周炜君的短信简单明了,不带任何感**彩,林礼也只回了“好的,一路顺风。”

当天晚上到店里,谢燃转交了一把吉他,是周炜君用这段时间的工资买的。

“他一个暑假工,不到两个月工资有那么多?谢哥你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我的工资。”

“哎,你可别多想,你的工资算高的了。这个吉他是他自己补了钱买的。”谢燃急忙否认,生怕林礼因为这要挟他涨工资。

林礼摸着新吉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欠周炜君的已经够多了。不管是高中的陪伴,还是现在一厢情愿的奔赴,都是他欠他的。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回报,他没办法给他想要的。

林礼马上给周炜君转了钱,但是一直没有被领取,发的“谢谢”也没有收到回复。

“所以陈友才是你男朋友?”周炜君和林礼平时的相处,让谢燃以为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了,结果林礼人外有人,男朋友另是他人,着实让谢燃惊讶了一把。

“不是。”林礼尴尬的否认。

“也不是?”谢燃上下打量了一把了林礼,接着说道,“要不你考虑一下我?”

这下换成林礼惊讶了,“你也是同性恋啊......”

“也不是不行。”谢燃含糊其辞地回答道,“怎么样,考虑一下。”

林礼怔住了。

谢燃一直以来对他都很照顾,工资给的不少,工作时间也尽量安排的早,虽然也有生意一般的原因。工作或是生活上遇到麻烦他也乐意搭把手,实在是位好大哥。

虽然对他的感情状况不太了解,但是根据近来的相处来看,不像是寥寥几笔的样子。

“谢哥你和周炜君一样,像是飘荡在空中的蒲公英,漫天飞舞,当然是美的,但是你们却不会为我停留。”林礼眼神飘向远方,像是真的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蒲公英。

“别说的我好像渣男一样。”谢燃笑了笑,“你怎么就知道陈友会为你停留?”

“他会的。他只要认定了就会。”林礼坚定的眼神像极了相信上帝的眼神,有一个真理根植于他的心中。

听说台风要来了,林礼很紧张。

虽然杭城发布了台风预警,但是好像全市的人,除了林礼没有人把这次台风当回事。当林礼去超市采购了三天的伙食,等待店里发布停业通知时,整个城市依然井然有序地运作,所有公司商店都正常营业,公共交通也正常运行。

这天刚好是周末,下午林礼起床后依然不死心地问陈友周一是否放假。陈友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不可能。

林礼还是很疑惑。“可是台风过后洪水泛滥,积水淹没路面,怎么去上班?”

“杭城的台风只是撒撒雨,吹吹风,气温会降低,其他没什么了。”

尽管如此,林礼还是严阵以待,给自己手机和充电宝都充满电,存好冲厕所的水。

等到了晚上,积水甚至都没有淹到林礼的脚脖子。下了班之后,更是一片风平浪静。

杭城真是一个没有台风的城市,他住的房子也不会漏水停电。

林礼仅仅回想了一下去年的夏天,浮现的依然是大风,大雨,漆黑的天,黄色的洪水满到一楼,足足有一米多高。那时他已经住在自己租的阁楼里,却依然是漏水的屋顶,停电的夜晚,大家都安静躲在房里等待着这场灾害自行离开。他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狂风怒吼,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那么近的回忆现在又是那么的远。没想到逃离是一件那么简单就能办到的事。只是一张飞机票,他便再也不用经历困扰了他二十年的可怕又寂寞的台风天,

林礼坐在阳台上,看着刚被大雨冲刷干净的城市,安静又明亮,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陈友起夜路过客厅,黑暗中看到阳台坐着一个人,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是林礼。他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正视前方,也不像是在看什么东西,倒像是在发呆。

陈友走上前,问道:“还不睡吗?”

身边突然出了个人声,把林礼吓得一抖,回头一看,是陈友。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心脏,呆呆地回答,“睡不着,在这坐会儿。”

林礼被吓炸毛得样子有点可爱,陈友忍不住勾起嘴角,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有点猜到林礼睡不着的原因,毕竟他对这次台风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又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老家的台风天,无法消除的对于台风天根深蒂固的恐惧。

“没事的,杭城没有真正的台风。”陈友试图安慰道。

而林礼对于被摸头这件事更为惊喜,他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刚刚被吓到的姿势,突然觉得脸有点热,心脏跳动得很快。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脸快要被一股热气蒸熟,他伸出一只手,拨了拨披在脖子上的头发,把热气散出去。

“嗯。”林礼轻声应着。

“快去睡吧。”陈友又拍了拍林礼的头,准备转身回房。

林礼急忙说道:“晚安!”

这是那段时间里,他和陈友每天晚上热聊的结束语。

一直以来,他都尽力忽视自己在杭城的漂泊感。尽管他已经在这工作了那么久,却依然对这座城市感到陌生。除了陪周炜君逛了两天市区,其他时候他都是工作回家两点一线。他没有从这个范围里出去过,也从来没想出去过,因为这之外都没有陈友。

但是陈友却一直对他不冷不淡,好似他俩真是只认识了两三个月的朋友,那段网聊的时光只是在林礼的梦里出现过。他真不清楚为什么林礼要冒充张伶伶和他联系,和他恋爱,为什么林礼偏要来杭城。

并且他的生活里突然有另外一个女人来势汹汹,这让林礼更加感到不安。

“晚安。”林礼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他希望陈友能明白他的意思。

却见陈友眼神一冷,并不回应,决绝地转身离开。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林礼的错觉,陈友又开始躲着他,和他刚来杭城时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变得很忙,下班时间常常和他差不多,时常凌晨之后两人前后脚到家。

林礼一面后悔自己的冒失,一面又感到无力。他无法控制自己一直蹲守在陈友划分的边界线上,更无法眼睁睁看着陈友和别人在一起。

好几次林礼试图和陈友交流,都被各种理由挡了回来,而他也只能在陈友关上房门前匆匆说声“晚安。”

同时陈友也因叶佳光明正大的追求感到手足无措。她是公司大老板的亲戚,来这上班也只是打发时间。注意到陈友很久,却知道他一直有一个女朋友。而前不久,她听说他女朋友自杀了。

上次的出差是她一手安排的,是实打实的公费约会。来回开的都是她的车,陈友对叶佳一连开两个小时,来回开了四个小时的车程十分过意不去,所以在路上都尽量不玩手机,一直陪叶佳聊天,防止她犯困或是疲劳驾驶,以至于回城时没有看到林礼的消息。

回了公司后,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全公司都知道她对陈友感兴趣,并且势在必得。

苏瑞信也劝陈友束手就擒,还可以少奋斗几年。

陈友回复一个白眼。

的确因为她,陈友现在工作受到了格外关照。最近一个新项目由他俩全权负责,按之前这事应该是他主管去对接好,再分配给陈友及小组其他人。

第一次从头到尾负责一个项目,让陈友压力很大。尽管他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但是一直只负责技术工作,统筹策划的工作从来落不到他头上。也因此,由于此前完全没有经验,在这个项目上逻辑常常卡壳没有思路,不知从何下手。但是好在叶佳有外挂,每次遇到困境,她便启动不知从何而来的外挂,轻松解决问题。

尽管如此,加班还是常事。

这天晚上下班到家,碰到了也在家的林礼。他看起来已经洗漱结束,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些潮湿,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放着他打包回来的烧烤。

陈友装作没看见,侧着身子换拖鞋。

“陈哥,我打包了一些烧烤,还买了啤酒,我们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不饿。”换好拖鞋陈友径直回房,放下东西又出来拿毛巾准备洗漱。

在厕所门前被林礼拉住。

陈友看着拉住他的手,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陈哥,吃一点吧。”林礼语气软软的,听起来像是乞求。

“我说我不吃。”陈友心情正不好,他希望林礼能识相些,少惹他。

晚上加班时并没有工作的主管也留了下来,开着电脑到处晃悠。

陈友越过他独立负责一个项目这件事对他打击似乎很大,他工作了十几年,也才混到一个主管位置,手里也就握得能支配一个五六人小组的权力。而陈友才工作了五六年,只靠一张脸,便轻松夺走了他的权力,这怎么能让他服气。

他这段时间也一直留心这个项目,果然一个并不复杂的项目却进度缓慢,若是由他负责,早就能到实施阶段了。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给出自己的指导意见,讨好叶佳的同时又不忘对陈友阴阳怪气一番。

陈友对此十分心烦。但是的确听取了主管的意见后,一直无法求解的思路,一下豁然开朗。对方又是他的直系领导,再有不满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

陈友对工作没有什么野心,他家庭条件是没有叶佳那么优渥,但是身为本地人,父母都是那个年代的高知分子,工作那么多年也有些积蓄,吃穿不愁,陈友只要安安稳稳地生活就够了。但是工作交到了他手上,他还是会全力以赴地完成。

累了一天,又是一肚子气,回来只想快点洗漱好好休息,谁想林礼又在整这些幺蛾子。

陈友冷着脸抽出自己的手,走进厕所开始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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