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歌有句歌词。
“你始终追求的还是自由。”
就好像花园里的藤蔓从不迷恋篱笆，最终会蔓延至城堡那个面朝阳光的窗台边上，好像偶尔掀起白色连衣裙裙摆一角的风，最终也会抵达世界的另一边，好像落在屋檐上的雪，也会融化成水滴落在花瓣上。
蝴蝶是自由的，落叶是自由的，风是自由的。
你也是自由的。
最近天晴了，艺术节将至。
星期三早上学校计划开展艺术节开幕仪式，活动总共举办三天，至星期五下午。
星期一和星期二都是煎熬的日子。
大家心思都没怎么放在课上。
许多社团也利用课余时间展开社团活动，学生会布置舞台，街舞社准备社团节目，合唱团社也在预选合唱曲目，礼仪社排练艺术节当天的颁奖流程，当然，还有很多。
校园里的气氛热热闹闹。
林妤并没有选择参加任何社团。她并没有特别感兴趣的社团，也没有特别喜欢的爱好，林妤对很多东西其实都保持着好奇心和探索欲，很难抉择哪个才是最喜欢的。
周一甜倒是报了学生会，这两天活动事务巨多，要忙着海选节目，忙着宣传工作，跟林妤倒是少了很多相处时间，有时候甚至自修时间也不见人影。
林妤干脆停了笔，根本无心再写数学题。
教室窗外绿意盎然，校园里此起披伏的吵闹声，走廊上来回往复的身影，翻开书页一角的风。
“找一下你们班数学科代表。”
“林妤！”
她的神色和思绪仍然停留在梧桐叶上。
杏眼里溢出的阳光。
“林妤！”
“啊？”
林妤将目光聚焦在教室门口。
一张脸赫然出现在她眸光里。
江悸。
又是江悸。
每次出现都让人措不及防。
“找你，数学科代表。”
什么。
林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僵硬的站起身，犹豫地走出教室。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心跳声俞发盖过环境音，她甚至都不敢抬起视线看他一眼。
“林妤？嗯？”
江悸问。
林妤没忍住抿唇笑了笑。
“嗯。”
“老师说要去数试卷，顺便帮老师批改上次测验的试卷。”
风起，发丝，落光，他问。
“好，那你已经数了吗？”
“没，要不要一起？”
“好。”
林妤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跟在江悸身后，江悸可比她高了一个头，林妤总是忍不住去偷看他的后脑勺。
跟江悸走在一起，莫名的安心。
江悸倒也没走那么快，偶尔回头看看林妤有没有跟上来。
到了办公室，两个人默契地异口同声打了报告，王老师见两个孩子来了也是笑脸相迎，毕竟这两个孩子上课认真，性格乖巧，江悸的数学非常拔尖，听说物理和化学也很好，虽然林妤成绩并没有那么出类拔萃，但是性格挺受各科老师喜欢。
“来啦？”王老师顺手指了指旁边杂物桌上刚印好的试卷和一堆答题卡，“先数试卷吧，然后你们两个自己讨论分配一下批改答题卡。”
“嗯好，老师。”林妤回答。
江悸数试卷挺快的，林妤才数到一半，江悸就数完了。
他数完后，就乖巧地在林妤身旁等耐心地等林妤将卷子数完。
终于，林妤数完了。
她才发现江悸一直在等她。
“你其实，不用等我，你数完就可以直接拿上去了。”
林妤小心翼翼的开口说。
江悸笑笑。
“等你，我不介意。”
她像是小鹿迷失方向，心脏砰砰乱跳。
江悸知道她现在的心思。
“走吧？我们先上去把试卷放回班里，再一起下来帮老师批改试卷。”于是江悸先给了台阶。
“好。”
之后江悸和林妤商量各自改一半的试卷，不过试卷既不是偶数也不是整数，江悸主动地改多十几多张试卷。
林妤发现，江悸会先认真地看一遍答案，着重挑了几道题的解析看，可能是江悸不会的题，然后他才去改试卷，效率特别高。
可惜林妤数学并不是特别好，选择题和填空题什么的都还好，到了大题，她就得老老实实看着答案给一步骤一步骤给分，遇到犹豫不决地还是请教江悸。
巧的是，江悸改的那批卷子里有一张就是林妤的。
林妤觉得有些忐忑。
那种中式教育下的成绩阶级落差感萌芽。
“挺幸运的，改到你的了。”
幸运。
江悸这个用词让林妤有些暖意。
“我数学并不是很好。”
林妤沮丧地说。
“还好。”江悸仔细端详着林妤的答题卡上的答题步骤，“你基础还是不错的，不过，可能这些大题思维比较跳跃，再说了，数学本来就对女孩子很不友好。”
江悸的眉眼生得非常优越，那双桃花眼，清丽动人，时不时让人心生一种美感。
等林妤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江悸将答案解析一点一点写在自己的答题卡上，还补充了很多答案里直接忽略不写的步骤，这些步骤是基础的，但是对林妤这种中等生来说是非常宝贵的，因为林妤的理科思维并没有系统概念，更多的是靠吃透答案解析去理解知识点和题型。
她本身就是非常在意细节的人。
细节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还是江悸。
“那个，其实你，不用为我写这些解析的......”
江悸听到了，仍然没停笔。
“那你看这些答案怎么能懂。”
陈述句。
江悸停笔，抬头，和林妤对视。
林妤呆滞，反应过来，然后躲避江悸的视线。
“那个，谢谢。”
林妤语气诚恳地像认真的道歉一样。
江悸回了她一个微笑。
他眉眼漂亮，笑起来特别好看。
“对了，那个，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林妤欲言又止好几次，话还是问出口。
江悸抬起眼，与她对视。
“你和——”林妤顿了顿，“你和张馨欣是什么关系？”
听到她说话的语气有些轻柔，甚至夹杂着一丝不明意味的挑拨，看到她婉婷的杏眼里不断溢出波光粼粼。
江悸有那么一瞬间是听不见心跳声的。
“你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他脱口而出。
倒是林妤错愕的羞涩难掩花容。
“不是——”林妤焦急地辩解，“可是大家都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江悸噗呲一声笑了。
林妤不知所措地视线挪动。
“好了，我改完答题卡了。”
江悸单独将林妤的答题卡拿了出来，递给林妤，林妤下意识借过自己的答题卡。
“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
“好了，回去班级自习吧。”
江悸说罢，没等林妤反应就起身离开办公室了，林妤的思绪还久久停留在江悸那个背影。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答非所问。
周一甜仍然忙里忙外，兴许是因为艺术节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了，又或者是姜亓泽还没回来，这几天周一甜甚至在走廊，在校道，在食堂，在小卖铺，甚至是他不经常出现的地方都没有见到姜亓泽的身影。
说不想念他是假的。
工作之余，周一甜还是会回想起和姜亓泽那些聊天记录，她就是觉得，姜亓泽这个人很吸引她，即使有些时候他说的话是刻意的，三思过的。
说起来，她好像还没有怎么了解过姜亓泽的兴趣爱好，好像单纯感兴趣的是他这个人，并没有其他加分项。
不过，周一甜倒是从一个跟姜亓泽同班的朋友那里了解过一点关于温听舒的事情。
温听舒人如其名，知性温柔，成绩好，人长得无可挑剔，待人真诚，反正风评一致好。
还有，温听舒喜欢姜亓泽。
这个不是绯闻。
是事实。
还在班级里闹过一阵，姜亓泽倒是没什么表示，他并没有明确的态度，和温听舒一直都保持着那种比较和平的关系。
姜亓泽偶尔会跟其他人起冲突，每一次都是温听舒劝阻，并且代姜亓泽向对方道歉。
周一甜对温听舒的印象倒是不差，温听舒的性格确实好，但是她还是不理解姜亓泽和温听舒的关系不温不火的原因，也不清楚温听舒和姜亓泽是否只是朋友关系。
比较在意。
可是当周一甜每次想起温听舒出声劝阻的时候，姜亓泽就没有得寸进尺下去，每次想到这个细节，周一甜还是有些失落。
周一甜偶尔会遇到温听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走。
周一甜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温听舒跟某个同性朋友一起走，印象里，都是她和姜亓泽一起。
和温听舒擦肩而过的时候，周一甜总觉得她身上有种疏离感，虽然她长得确实漂亮，但是她长相属于清冷类型的，而且每次周一甜看到她眼里的神色都是黯淡的。
林妤的杏眼不仅水灵，还非常有灵动感，像小鹿身上那种灵性熠熠的感觉。
可是温听舒的眼眸像久匿于冰山深海里的宝石，内敛的，不善言辞的，高贵的。
圣洁的。
“什么？”
周一甜又开了一袋薯片。
“嗯，他没有正面回答。”
林妤抱着周一甜床上的绿色恐龙玩偶，捏捏它的耳朵，扯扯它的尾巴。
周一甜连塞了几片薯片到嘴里，她都没有咽下去，就着急开口：“反正，我觉得应该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关系。”
“为什么？”
“那他为什么不正面回答你。”
林妤若有所思。
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江悸和张馨欣真的是男女朋友的话，那为什么江悸不直接承认。
周一甜突然惊叫一下：“等一下，不会是因为你吧？”
林妤“啊”了一声，不明所以。
“笨蛋啊妤妤你想，如果是因为问这个问题的人是你，所以他才不正面回答呢？”
周一甜说的有道理。
或许江悸是因为林妤的关系才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
林妤问。
“试探你吧。”
周一甜答。
“试探什么？”
“试探你，是不是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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