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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豕分蛇断

血重楼在苦寒的西北,一到冬月,已是银装素裹,顾萧与柳成舟倒是有内力御寒,方振衣身子弱,难免穿的多了些,不过今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方振衣穿着他那夺目的红色大氅竟有些嫌热,他擦了擦汗,锅里的药已是差不多了,于是他让冥夜将阿贺唤了出来。

阿贺看着递到自己手上又黑又浓的一碗药汁,不禁皱起了鼻子,这药味属实太浓了,不用想喝一口肯定奇苦无比,方振衣鼓励的眼神看向他,指了指一旁的柳成舟,阿贺深呼吸给自己打气,若是这点小困难都无法克服,他学武也只会半途而废!他一手拿着碗一手捏住了鼻子,仰头狂灌如同牛饮,一碗黑不溜秋的药汁很快就见了底,直到完全喝完了,阿贺才敢松开手,禁不住打了个嗝儿,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意直冲天灵,阿贺吐着舌头想吐出来,方振衣赶紧给他塞了块饴糖,阿贺这才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

这药是他用百种珍贵药草熬制的,有让人安神静心之效,这对他取蛊也有所帮助。取蛊无非两种方法,一是用极寒的内力封住这些孩子,血蛊便会进入半休眠状态,而后在这些宿主心口处剖开一个微小的创口,用他新炼制的血蛊淋上动物的热血以此来吸引同类,直到血蛊脱离宿主便是大功告成。而第二种方法则是将宿主的血几乎放干,直到血蛊弃主而去,再进行救治。

第二种方法无疑风险太大,所以今日用的便是第一种方法。只是这取蛊的法子对柳成舟的内力消耗极大,原先计划也只是先给阿贺解蛊,但柳成舟实在不喜拖沓,血蛊若蓄存太久对这些孩子身体也多有损害,而后又是赏梅大会,血重楼一众人便要去百花岭,这一去也不知何日归程,索性今日一并解除,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见阿贺喝了药之后并没有什么奇怪反应,方振衣便把剩下的药一一分好让顾萧发下去给其他孩子,等一个时辰后,药效真正开始发挥作用便开始正式取蛊。

一个时辰后,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阿贺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面对柳成舟,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逼人寒意让阿贺不禁生了些怯意,迟迟不敢上前。顾萧以为他是害怕解蛊,轻轻摸着他的头,安抚道:“一会儿可能会有些冷,要是害怕,可以抓紧我的手。”

阿贺紧张地抓紧了顾萧的手,这才走到柳成舟面前,柳成舟点头示意,冰块一样的手覆在了他的背上,阿贺冷得一个激灵,顾萧轻轻握紧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阿贺也用力地回握,闭上眼咬牙忍耐。

那股冷意直通肺腑,阿贺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骤停,冷得整个人不停地发抖,一层薄薄的寒霜已经覆满了全身,连带着顾萧的手也被冻住,但此时此刻,切忌用内力驱散寒意,否则一切前功尽弃,顾萧也咬着牙一同承受这摧骨之寒。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方振衣才将自己先前练好的血蛊拿了出来,将准备好的血淋在上面,沉睡的血蛊很快苏醒,吞食着血液,方振衣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阿贺胸前的衣服划开,极薄的刀刃切开皮肉,而被冻住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阿贺并没有反抗,这也让方振衣更好进行操作。他将饮了血的蛊虫凑近阿贺的伤口,嘴里不停念着他们听不懂的咒文,就见阿贺胸口上的皮肉开始蠕动,同样的蛊虫慢慢钻出皮肉,试图靠近新鲜的血液。方振衣冲柳成舟点头示意,柳成舟便抽了手,将更多的内力拿来压迫血蛊本身,那红色的蛊虫便蠕动着往外爬。

随着身上的寒意褪去,阿贺终于有了些痛觉,他皱眉不适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丑陋的虫子正从他心口处破开伤口缓慢爬出,他惊骇地挥舞着手想要将伤口处的虫子打落,却打翻了方振衣手里的血蛊,另一条蛊虫也掉落在了他身上,而这突来的变故也切断了柳成舟的内力输送,原来的血蛊也瞬间缩回了阿贺体内,另一只血蛊刚刚饮血,正是兴奋的时候,闻到阿贺身上的血腥味,瞬间便咬破了他的皮肤进入到了阿贺身体里!

这一切实在是太快了!无论方振衣怎么用咒,两只血蛊全然不听使唤,反而在阿贺的身体里疯狂吞噬,阿贺痛苦地捂住胸口,五脏六腑仿佛已经被搅拌在了一处,他疯狂地撕扯着胸口的伤口,想将那可恶的虫子抓出来,却只能伤得自己血肉模糊,顾萧焦急地想安抚阿贺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的内力至纯至阳,根本无法用来压制蛊毒,顾萧只能用蛮力将阿贺压制住让他不要再伤害自己,柳成舟抿紧了唇,他虽一向未雨绸缪,可如今事态还是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形发展了,他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都凝聚起来替阿贺压制蛊毒,瞬间阿贺便被冰层覆盖犹如一座冰雕,而天上也飘起了鹅毛大雪,几乎可以说是冷到了极致,但柳成舟的眉头仍旧紧锁——情况并不乐观,血蛊受到了刺激,此时正在疯狂蚕食宿主的脏器,即便此刻两只血蛊再次陷入休眠状态,阿贺也回天乏术了。

他一向不信命,内力更是不要命一般泼出去,不仅仅是阿贺,连他所在的这片地都已经覆上了厚厚的冰层,顾萧松开了阿贺,森冷的寒意让他也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本就已是强弩之末的方振衣。阿贺这边他无计可施,顾萧只好抓住方振衣,一边为他输送内力驱寒,一边催促道:“快想想办法!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方振衣何尝没有想办法,但此时两只血蛊在阿贺体内争相掠夺,连柳成舟都无法让它们休眠,如今还能有谁能压制这血蛊?即便是萨朗,也无法再控制它们了,如今他除了将血蛊引到新的宿主身上,也已经别无他法了。

方振衣凄凉地笑了笑,将顾萧推开,反正他早就一心求死,这血蛊也是他造的孽,就应该由他来解决,他用刀将自己的手腕狠狠划破,对苦苦维持现状的柳成舟说道:“成舟,不要再浪费内力了,后面的事交给我吧。”

他说了要让阿贺无事,大丈夫便要践行诺言,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柳成舟却没有余力回应他,无论他怎么努力,除了更清晰地感受到血蛊在将这幼小瘦弱的身体疯狂吞食外,没有任何希望,过度损耗内力让他气血不畅,唇上毫无血色,本就白皙的脸此刻竟苍白得犹如这雪一般,他咬紧牙,不甘地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注入进去,久违的寒毒再次反噬他的经脉,令他的内力开始失控,紊乱的内力不仅不能压制蛊毒,还将柳成舟的内伤加重,他双眼都染上了血一般的颜色,浑身的骨头都发出咔哒的声音仿佛在哀鸣,而他的鼻间、唇边也渗出了血来,寒冰已经开始将他自身也裹了起来,与当初走火入魔时几乎一模一样。

顾萧见状焦急地呼唤,漫开的森冷寒意让他的脸都变得通红,可此时的柳成舟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记得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压制血蛊,不停地克制自救的本能,源源不断地为阿贺输送内力,而这样也加速了寒毒入侵,玄冰已经覆盖到了他的膝盖。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马上让柳成舟停下来!顾萧捏紧拳头,若要解这寒毒,就需要至阳至纯的内力去化解,可他一旦动用内力,压制阿贺血蛊的寒冰也将不复存在……

“顾萧!你在犹豫什么!”慕容献寒着脸,一道红光闪过,折红犹如厉电,缠着柳成舟的腰将他拉了出来。庞大的内力失去了依托,柳成舟茫然地看着自己手心,却只接住了唇口滴落的血。隆冬飘飞的雪在他手心转瞬即逝,有一丝惊人的凉。

他失败了…那个孩子,他救不了了,师兄该有多伤心啊……他想回头看一眼顾萧,却只觉得深重的寒意已经将他席卷,倦意拖得他无法挪动一步,整个人瞬间陷入黑暗中。

顾萧僵硬着身子,没有柳成舟内力维持,阿贺身上的残冰已经化尽,雪水混着血一路流淌到他脚边,阿贺张了张嘴,却只吐出更多鲜红的血,他的身体已经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粗重的喘息声犹如老旧的风箱,他抬起手,想安慰大哥哥别哭,哥哥说过,人死了只是回到天上变成守护爱人的星星了,既然他没有办法再往前走,那他就变成守护大家的星星,让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可是阿贺再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凶残的血蛊仍旧在不停地啃噬他的血肉,很快他的躯壳也不复存在,化为一滩血水溶于天地之间。

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只剩下几块残骨,顾萧只觉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他无法接受,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在颤抖,眼泪自顾自地流淌,他狼狈地跪下去不停地刨着从他脚边溜走的血水,却怎么也留不住,连血的颜色都被冲淡,在这冰天雪地里,留不下任何痕迹。顾萧摇了摇头,爬过去将阿贺的头骨抱在了怀里,两只陷入休眠的血蛊从中滚落下来,顾萧眼里瞬间染上了疯狂与仇恨,雷霆万钧的一掌拍落了下来,方振衣想阻止也来不及。

这一掌力逾千斤,更是揉进了顾萧所有的憎恶,滚烫的内力让血蛊瞬间化为灰烬,连地板都烙下了印记,他的手颤抖着,已是血肉模糊,冰冷的雪水淌进他砸出的掌印中,却被霸道的内劲瞬间蒸发成水雾,而这一切的疼痛都不及他心里的万分之一,对自己无力的悔恨让他连无声恸哭都觉得厌恶,他是最没资格伤心的那个人……此刻却在这里哭泣,师父教他的良善犹如一柄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脏,为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却在这世道逍遥法外,而他双手从未有过同袍之血,却要一次次见证他们的死亡,还被正道所厌弃?魔教?正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魔?

慕容献好不容易将柳成舟体内的寒毒暂时压制住,托聂问行将他带回去休养,一回头,便发现方振衣整个人也虚弱不堪,几乎站不住了。

方振衣腕上的伤口险些切断经脉,他的手无力地垂着,血更是不要钱地往下淌,慕容献感到有些头疼,这厮本就内耗亏空,这样毫无意义的放血只会让他元气大伤,再加上阿贺惨死,方振衣哀思神伤,没了强大的精神支撑,整个人都委顿得可怕,慕容献扶着他就好像托着一片轻鸿,真怕自己一眨眼,方振衣就归西了。

冥夜等人在疏散安抚礼堂的孩子们,方振衣又急需救治,他实在是顾不上发疯的顾萧,好在还有方有为与苏毓,他略加嘱咐也就放心地带着方振衣走了。

可惜慕容献没料到,方有为说了几千回书,故事更迭起落那是信手拈来,却最是不会安慰人心,而苏毓本就是个闷葫芦,也不善此道,两人只是默默在一旁陪着顾萧淋雪,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逐渐自我开解,冷不丁顾萧轻飘飘说道:“这与浊流同污的云鹜山庄,助纣为虐的赵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方有为以为自己听岔了,此刻也不愿出声打扰。

顾萧又道:“从前我以为我左右不了旁人,便只想自己逍遥快活,自己看见的便尽全力去救,后来又觉得只要我一步一步手握权力,我就能改变这一切,但我现在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愚蠢了。”

他渐渐明白柳成舟对力量那无比焦灼的渴望是为什么,明白为什么有青云派这样遮天蔽日的大树,他却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如今形同虚设的武林盟,独占鳌头却助纣为虐的云鹜山庄,又与魔教的所作所为有何区别?这吃人的正道,于他已是殊途,他与‘魔’共舞又如何?身在何处从来都不重要,就算他往后都身在泥潭里,也要证志明心!

他不是救世的大侠,他只是不想,也不允许阿敏的悲剧在他面前上演第三次了!

顾萧将阿贺的头骨紧紧抱进怀里,漆黑的眼眸里愈加混沌,悲伤凝固在了他的眼角,他的嘴角是弯着上扬的,明明听着声音煦如春风,却让人开始感到发寒,“冥夜,告诉慕容献,阿回的寒毒我会想办法解的,你让他好好休息,明日我将以血重楼的名义赴会。”

冥夜愣了一下,这算什么意思?顾萧是以血重楼什么身份出席?

但顾萧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他将阿贺的遗体收敛后,默默找了个偏僻安静的山头埋葬。方有为与苏毓跟在后面,沉默地看着,几次苏毓想张嘴让他节哀,却又意识到,这句话他已然说了太多次,已经显得轻飘飘的了。他捅了捅方有为腰窝,方有为却又推回去,两人搡来搡去弄出不小动静,顾萧想忽略都难,他看着两人平静道:“不用安慰我,方振衣也伤得很重,你去看看他吧。”

“小叔叔那边有人照看,不急于一时,倒是你,你…那个、别太往心里去。”

任谁见了这等事心里也不可能不起一丝波澜,方有为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干巴巴的,便又推了推苏毓。

苏毓惊恐地拉开了些距离,有些磕巴道:“对对对……”

方有为有些绝望地扶额,他就应该主动揽下照顾方振衣的任务,便不用接这烫手山芋了。

顾萧见状倒是笑了,他的手在雪的浸润下又恢复了干净,只是手掌的皮肉几乎都翻卷了开来,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道:“明日便是赏梅大会了,先前成舟就要来了邀请函,还请方兄苏兄务必与我同去。”

苏毓猛猛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一旁的方有为却没有应声,苏毓便赶紧挤眉弄眼,方有为摸着扇骨有些不确定道:“如今的你,到底宿于魔教,还是武林正道?”

“这不重要,我答应过你们,未来的武林盟必有两位的一席之地。”

方有为想起正道非正,魔教非魔的流言不禁拧了拧眉,“先前思寤峰的误会其实只要张真人与莫教主出面,便不是问题,云鹜山庄杀虞迟也可以说你是为了师妹报仇,如今呢?你当真要与血重楼融为一体?成为传言中的正道叛徒?”

顾萧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毫无根基又被逐出武林盟,想回去难如登天,要想改变这个世道单靠一腔热血一身武力是不行的,还要有权柄在握,而这世上只有成舟会不计一切地帮我,我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方有为想劝他放下,可喉咙却像是扼住。顾萧这样的人,善良心软就是他唯一的镣铐,没有人能让他打破它去逍遥自在,如今顾萧被这残酷的世道拽进了泥淖里,只想杀出一条血路,他再怎么劝也是徒劳。

“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与苏兄的答案也一如往昔——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方有为瞥了苏毓一眼,这回苏毓倒很是默契,不假思索道:“在所不辞!”

顾萧将方有为与苏毓的手与自己握到一处,温热的血将三人的手染红。明明这一去九死一生,他们完全可以不赴险,却毫不犹豫地助他,他何德何能能有两位至交好友。顾萧的手颤抖却坚定地将它们握紧,“能与两兄相识相遇,顾某真是三生有幸……”

苏毓空着的手拍了拍他的肩,颇为狡黠地笑了:“这些客套话便省了,事成之后让我的职位比有为兄高一些、活儿少一些就好。”

方有为也笑了开来,但还留了心眼,问到:“既要赴会,你可有了对敌之策?”

柳成舟告诉过他,这表面上是百花岭一年一度的赏梅大会,其实也是血重楼问责三派从而加剧南扩的契机,所以新的制约变成什么条件便至关重要。顾萧却叹息着摇头,“不瞒两位,事发突然,我并没有想出万全之策,为今之计只能豪赌一把,赌赵长黎会在赏梅大会出手,赌玉兰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赌青莲对百花岭还有一点旧情——”

他明明不好赌,也不善赌,如今却只能把自己拴在这脆弱的悬丝上,孤注一掷。

若一步踏错,便满盘皆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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