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长着这样一张脸人总是冷冷的，脸上丝毫没有多余的情绪，只差将生人勿近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周围的人声仿佛都渐渐远去，只剩下空灵寂静的鸟鸣声在耳边回响。
直到跟在后面的沈知意先反应过来：“咦，是你呀小妹妹，又见面了。”
方纾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玻璃房可不就是沈知意朋友圈里发的那个吗？
敢情天下真有这么碰巧的事情，怎么来安靖之后她哪哪碰到的都是秦栈身边的人？
吃个火锅也碰到，看个比赛也能遇上。
杜泽兰也说：“哦？你们之前也见过了？”
方纾将手里的礼盒放下：“之前碰巧吃火锅的时候见过一次，导师叫我来看您，说是多年没见，我也不知道您的喜好，就在路上随意买了点吃的……”
杜泽兰却问：“哦？哪家火锅，好吃吗？改天我也去。”
沈知意笑着上前将她手里的礼盒接下，嗔怪着：“重点是这个吗？师母，人家小纾大老远过来，又是给你最心爱的徒儿帮忙，好不容易有时间过来一趟，还这么客气买这么大个礼盒，这一看就不便宜，您老可得想想怎么谢人家呢！”
今天的沈知意明显比上次见到热情不少，之前仅仅只是对萍水相逢之人的亲善，这次倒像真见了亲人似的，方纾有些不适应。
许是今天心情好吧。
杜泽兰拉起她的手，亲切说：“那是自然，不过既然是冠清的学生，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之间客气什么？你呀以后也不用这么破费，有人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高兴啦！”
老太太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看上去十分健朗，方纾看在眼里，心想倒是可以和导师交差了。
眼看她们三个其乐融融，倒像是早就认识的，一旁的秦栈猝然开口：“我刚刚说请你吃饭，你说有事不来，就是这件事？”
四双眼睛一下都锁在方纾身上，她顿时感受到几分压力，面上还要保持微笑地说：“是啊，没想到这么巧，这么快又碰上了。”
现在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谁能想到自己前脚刚拒绝了人家，后脚就自己跑到正主面前了呢？
沈知意似乎是看出来她的尴尬，揽起她的手就顺势说：“这不是正好嘛？我们也准备去吃饭的，那就一起吧？”
不是和秦栈单独待在一起就好，方纾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应：“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栈看着一老一少一左一右地将人揽住，目光闪烁，又很快移开，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
几人早就习惯了她一见外人就变成一副锯嘴葫芦的样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说说笑笑地拉着方纾往外走。
顺带还喊一旁的苏云洛一起，不过她口味和众人一向不同，况且这会好像更想专注于手头上的事情，所以只是摇摇头表示拒绝。
考虑到方纾这个刚来不久的“游客”，以及杜泽兰的偏好，几人最终决定就去吃川菜。
毕竟前一天方纾才吃过火锅，可以让她尝尝别的本地特色。
加上杜泽兰其实也不太喜欢味道太重年轻又都喜爱的什么串串烤肉一类的，这个选择算是能兼顾到大家的喜好。
“小纾刚来一天，应该还没尝过这里的特色菜吧？”杜泽兰关心地问。
方纾点点头顺着说：“是呢，昨晚尝了尝这边的火锅，早上吃了抄手，中午只是随便对付了下，确实还没有尝过特色菜。”
杜泽兰颇为好客，热心推销自己喜欢的菜品：“这家的藤椒鱼特别好吃，试试？”
方纾自然无有不应：“好啊。”
杜泽兰顺着菜单往下划：“再来一份辣子鸡，一份水煮肉？”
方纾点点头：“好。”
见杜泽兰还有大点特点的趋势，连忙补充：“再来两份素菜吧？咱们四个人五个菜差不多了，听说麻婆豆腐也是这里的特色，这家做的好吃不？”
杜泽兰极力推销说：“好吃！当然好吃，这可是她们家的拿手菜，那就再来一份麻婆豆腐，一份鱼香肉丝吧。”
服务员正要接过菜单，杜泽兰又临时加了个勾：“再来份红糖糍粑。”
方纾无奈：“好啦，慢慢来，不着急，我也不是吃这一顿就走了。”
杜泽兰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明明是这桌人里边年纪最大的，心性却如同孩子一般，方纾也说不上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朝气”？
期间杜泽兰又再度问起之前和她没有聊完的话题，关于自媒体，关于文化宣传一类，看得出来杜泽兰对这些很感兴趣，也十分迫切地想要自家手艺能够发扬光大。
方纾也毫不吝啬于陪老人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给她解释其中的原理和运作规则，应该怎么操作等等。
沈知意适时地表现出耐心倾听的模样，时不时地提出一些恰当的问题，只有秦栈一直默不作声。
可尽管某个人的存在感已经降到最低，方纾却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好像在看她有没有什么变化，是不是不耐烦了。
杜泽兰当然发现了她的异样，嗔怪地说：“你老是看她做什么？”
方纾这才发觉自己的目光太过直接，连忙收回，掩饰地回：“没什么，我只是怕我话太多，惹人烦。”
杜泽兰毫不留情地揭老底：“哎呀，你管她做什么，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你不知道，没人的时候——”
说到一半还故意剜秦栈一眼，附到她的耳边继续说：“她还嗲着声音跟我撒娇呢。”
方纾“噗呲”一下笑出声，想象不到秦栈这副冷冰冰的模样还会跟人撒娇，笑完才着急忙慌地掩饰，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秦栈对于这种“背刺”她的行为终于忍无可忍：“师母。”
眼里暗含警告。
杜泽兰可不怕她，毕竟她才是师母，做什么要怕自己的徒女？
方纾收起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刚才我看绣阁外面挂的招牌、地图上面写的店名都是‘镌凤’，怎么……”
说着轻轻瞟了一眼秦栈：“之前她和我说是‘兰绣阁’？”
秦栈陡然顿住，解释说：“兰绣阁这个名字取自师母本名，只是工商注册的时候并没有用这个名字，我说习惯了……抱歉。”
看她一脸庄重的模样，察觉到气氛有些僵硬，方纾连忙打哈哈：“我就是随口一问，好奇名字怎么不一样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秦栈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就是在怀疑我撒谎骗人。
沈知意也说：“是这样没错，咱们这边熟悉的人都知道兰绣阁就是咱们这，不过这个名字太过普通，重名率高，之前工商注册没通过，所以改了现在这个名字，不过平时还是喜欢顺口说原来的名字。”
方纾认真听着：“原来如此。”
不是某人在骗她就好，搞得她措手不及，来之前完全没准备有这样的巧合。
秦栈没再说话。
这家店虽然人气火爆，但效率也尚算可以，不过二十来分钟，她们的菜就已经上齐。
方纾又将话题拉回：“刚刚说到发布平台，主流的无非就是那几个，虽然调性偏好会有差异，但群体的喜好都是大致相同的。”
“现在网上倒是有不少年轻一辈也对咱们传统手艺感兴趣，只要愿意做，肯定会有人看的。”
杜泽兰认真听着，默默记下，十分愿意接受小辈的这些建议。
毕竟年代不同，很多事物都是在不断变化的，她年纪大了，混的圈子也都是固定的那些人，只有抓紧机会接收来自年轻一辈人的信息，才不会被时代抛下，落在原地止步不前。
听完不免有些不满地看向自己的徒儿，尤其是秦栈，明明大好的年纪，身上却没有多少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行事也是古板保守得很，完全不像才二十出头的人。
几道菜色香味俱全，看得方纾食指大动，吃得也是十分尽兴。
不过话题既然说到这里，杜泽兰不免要多问些更细节的东西：“可是你刚刚说的这些平台，是不是都要会拍照拍视频才行呐，我看网上她们发的东西，拍的都可精致了，我们这随手一拍，也不太好看呐。”
方纾并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重要的是发出去，其它的都可以慢慢改进嘛。”
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了，方纾也不免起了旁的心思。
绣阁主事的正主就在眼前，还是秦栈的师母，又是导师的旧友，不如……
方纾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我从大学开始就有了解过这些方面的事情，一直筹备着想做一个自己的国风品牌，可惜当时资金之类的各方面准备都不齐全，今年才好不容易走通其中大部分流程，就差一个能给品牌大大增色的细节。”
“这一趟本来是想着找些刺绣的好手合作——”
说着看向杜泽兰和秦栈，观察两人的神色，最终落在杜泽兰身上，满含笑意地说：“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合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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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提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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