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考试的一周，舒洁算了算了日子，他有四天没来。
问了毛珊珊才知道，他不知从何时起办了走读。
距离学考的前两天舒洁趁着最后时间又去了趟了十六班。
那会教室里人多，一体机播放着电影，窗帘把光线全都挡在外面，舒洁便坐在毛珊珊后面。
教室门总会打开一遍又关上一遍，反反复复。
舒洁坐在前排，看电影更为清楚。
梁彪这会吸完烟从厕所出来，又去了趟小卖部买牛奶才回到教室里。
推开教室门，错愕看了眼舒洁，在灰暗的环境下，舒洁看不出他的神情如何。只见他放下手中的牛奶，做着举枪姿势，噙笑：“biubiu，biu。”
舒洁有些意外，心底偷抹着一股笑，瞥一眼电影，频幕上赫然播放着这个动作。
见没人搭理他，片刻后他又拿起牛奶，抬脚走向后面，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吱呀”一声，门口走进一位扎着马尾穿着短裤的女生。
唐诗瑶坐回到位置，侧着身问：“你是来看梁彪的吗？”
舒洁顿时哑然，心头一时紧张，只能颔首微笑。
太直接了，虽然声音不大，但他正坐在离唐诗瑶不远处，隔着一个桌子。
去看考场的这天正值盛夏，阳光刺眼。
他穿着绿色短袖，毛茸茸的头发在阳谷下衬得柔软蓬松。那张脸轮廓利落干净，全是蓬勃坦荡的少年气。
这些舒洁尽收眼底。
可惜她和他不是同一个考场，要不然舒洁早已经摸透了。
看完考场回来，舒洁不知道怎么惹到黄彦臻这个小人。
他路过舒洁时嬉皮笑脸：“哟，美人。”
“……”
舒洁脸色铁青，训了一句：“不要乱说。”
她最不喜欢别人叫她美女之类的词，看着就是被叫得一脸猥琐样。
黄彦臻趁他不注意拿起桌子的书 ：“欸，我偏要叫。”
舒洁清了清嗓子：“你把书放下，然后滚。”
“欸，我不，我就不。”
“你先还给我，我说话算话马上把书包给你，要不然你看这杯水立马泼过去。”
这么嚣张？
舒洁起身走向他的座位拿起书包来：“你尽管说，我就把这个丢在垃圾桶里。”
他也不干示弱，举起书：“你尽管扔。”
打到教室后门口，舒洁不知道从哪时拿了瓶装满水的杯子过来，指向他，凶狠道：“你给我放下，我还要写历史作业。”
“那你把我的书包还给我。”
见他没有还过来的意思，楼上又有不少的体育生看戏，舒洁心一急，泼了过去，水滴溅落满地。
“你看，你把我衣服溅湿了，得赔。”黄彦臻指了指。
“哪有。”舒洁气不过，把书包一扔，转身回班：“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跟你叫了。”
6月14日这天学考来临，高二提前一天考完，考完那天下午他们放了假。
走进职高的那一刻，人山人海，几个学校的学生待在一起，人满为患。
上午考完俩门，中午舒洁一行人去到二楼就餐。
这个学校准备的是盒饭，拿着大碗装着。来之前梁菊雯提醒，要吃完再打，不要浪费。
程杰瑶找到一席空地，顺势坐过去，舒洁和唐果座她们对面。
余光瞟见旁边的那一桌是梁彪三人，他也是坐在像她一样的这个位置。
舒洁比他吃得快，梁菊雯这会寻找过来，拍了几张照片。
“别拍我，我吃完了。”舒洁起身走开，偷偷走向毛珊珊那桌，掐了几下她的腰。
痛得毛珊珊叫了一声，舒洁往后退了几步。
她回过朝舒洁勾勾手指：“过来。”
“不。”
“我又不掐你。”
舒洁放下戒备走去，说时迟那时快，毛珊珊趁准时机重重掐腰。
这比她掐毛珊珊那一下更痛些，下手真狠。
梁彪随意扒了几口，吃完一股猛地坐在后面位置上，两腿交叉，侧靠在餐桌上，目光懒懒的，没个聚焦点，看向她，又似乎没有看她。
他眉梢上挑，眼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出血的情绪。
舒洁不敢往那边看，生怕一不小心和他对视。
怎么这么巧！
前脚一行人倒完饭，后脚梁彪他们紧跟其后。
六月中旬的夏天，连续几日居高临下，燥热而闷人。
舒洁她们回到寝室里休息，男寝距离食堂近些，走两分钟就够了，而女寝就有些远。
毕竟是重大考试，寝室里简陋得很，总能看见墙角有几个蜘蛛网。她们没有迅速休息，而是站在门口光看别个妹子的照片，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欸，这个王雨涵好看。”
“这个也不赖。”
“我总感觉有点网照。”
“我也这么觉得。”
舒洁瞧了眼，便进去复习。她一整个中午没睡，考历史的时候隐隐约约有些犯困，后面拍了拍才有些清醒。
考完历史就剩下生物，毛珊珊那会寻到舒洁把她拉过来到处乱逛，一会去到梁彪那里，一会又跑到了她认识的人那里。
舒洁只好手拿着生物资料满地跑，最后定点在梁彪那里。
她抽着背诵，给毛珊珊讲了考点，微风吹拂脸面，梁彪似乎有些受不了走开，去到郭追文那。
“走，去找梁彪，怼死他去。”毛珊珊把她拉到树底下乘凉，阳光照射进树梢落在泥泞的地上成为无数影影的斑点。
下午五点四十分准时考完，所有人集体拥挤，各回各车。
那会在车上舒洁看见林晶晶一步一步走了，嘴里碎碎念，不要念到我，不要念到我。
说不要那是要，林晶晶看见她，低头笑到：“你能考到八十多分吗？”
舒洁抬起头，缓了几秒才道：“应该…能…吧。“语气略带些不肯定。
她考历史的时候最后第二小题要填个人名，舒洁想到了后又觉得不对改了，直到打铃才知道先前写得那是对的，百追莫急。
林晶晶也没多想便往前走。
下车的时候操场上有个班群体拍照，感觉时间过得非快，都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确实如此。
舒洁走的很慢，后面那一车下来的是十六班一行人。
梁菊雯交代完事情便放了学，出了校门许多家长在那等着。长街霓虹灯光蔓延成河，星星点点在城市夜里闪烁，风过，微凉一片茂盛树叶被卷起飘落。
回到家，天彻底黑了。大家子人围在一块吃饭，见舒洁随意吃了几口，舒母说道：“马上就要高二了，要好好学习，对得起这些钱。”
舒洁“嗯”了一下，放下碗筷回到房间去。
当时她中考没考上，还剩下几分，多好的苗子。有个初中同学叫她去了这个学校，那会儿舒母嫌学费太贵了，不想让她读，说了几天才同意的。
舒母就跟她说：“你要是再一心二意，就别读了。”
去学校前一天上午，她正在写试卷，手机“嗡嗡”响，打开手机，是唐果在群里面发消息。
【唐果】：刚老师发消息来了，一回去就要分班。
【程杰瑶】：啊？
【程杰瑶】：我不想。
【梁钰兰】：这么快的吗？
【唐果】：我真不想这么快分班。
【程杰瑶】：再见了家人们，分手吧。
***
高一学考一结束，各个学校就进行分班事宜，知源更是提前分班，没举行考试。那时教室里疯成一片，前后左右桌都在畅谈，似乎有聊不尽的趣事儿。
舒洁胳膊肘顶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脑袋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一手转着水性笔。同桌梁钰兰停了一半的唠嗑，趁着不注意抽走她手中的笔。
“想什么呢你？”
舒洁：“晚二就要分班了。”
梁钰兰：“是啊，我真不想。”
舒洁：“我也不想。”
“不是我说，你那会挺想分班的吗？咋了，现在居然不想了吗？”
就在此时门被闷声敲了几下，教室顿时安静了，后排还有几个站在桌上嗨的也赶紧下来。
“刚接到通知，明天一早再换班，换宿舍，下午照常上课。”梁菊雯说着，“你们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电影，余靓怡你出来下。”
熬到梁菊雯离开，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呼吸。
“你选什么？”佘浩博侧过头问她，他把前排所有人都问了一遍。
舒洁：“物化政。”
佘浩博“哎”了一声：“你居然没选地理，那以后要记得多怀念我。”
“……”放心吧，打死也不会的。
等余靓怡回来才知道梁菊雯订了炸鸡和奶茶，整个晩自习更加热闹。
晚二梁菊雯派了几个人去拿，一群人围在前面看电影，谈笑风生。就她说了一句，教室里又安静下来。
“邓玉璿，你坐前面来。”
无数眼睛回过头，虎视眈眈盯着。她此时被张峰榜紧紧抱着，低着头，做着暧昧的姿势**。
被喊话自然是停下来，女生脸上满是通红，自是挂不住色彩。
“都要分班了，你就别管了。”张峰榜抓紧手里的女孩。
梁菊雯听到这一句气的不打一处，面容铁青，这可是学校，但她也没多管，明天就分班了随他怎么样。
分班这事儿学校办得特别利落，一个上午就搞定。那会儿梁菊雯说搬就搬，教室里瞬间乱成一锅粥，几个体育班搬着桌子下来，又上楼拿东西。
舒洁吃力提着两大袋的书，背上又背着书包一步又一步走去五班，一口气到五班，幸亏路途不算遥远，差点要断气。
进到里面，还好没有十三班那么乱，舒洁刚把东西放在一个桌子上，一个光溜溜的脸盯着她。
舒洁搭讪：“我把东西先放在这，我会一趟班，可以吗？”
他没回，舒洁又说：“算了，我先回班。”
走出教室门迎面撞上短发女生，舒洁认出来，惊讶出声：“你也是这个班的。”
那女生点头往里处走。
她叫黄思毅，是在演心理剧上认识的，她是写这个剧本的导演，两人没有多大交集。
没想到她也选了物化政。
回到十三班这会比先前更闹了，像个菜市场买菜的阿姨们和卖菜人吵架，闹得不可开交。
舒洁进门的时候碰见了毛珊珊，她坐在靠讲台的位置，唯独她这一块安静得很。舒洁这会才后知后觉，现在的十三班是体育班的教室。
“你们现在是这个班吗？”
毛珊珊：“是哎，我他妈填的文科，结果给我安排到体育班，现在还要等上几日，”越说越气，话峰一转：“你在几班？”
“我……我去了理科班。”舒洁心里有些迟疑，面上挂不住假笑。
毛珊珊气愤道：“你不是说要在文科班等我的吗？咋了，选文不好？”
舒洁摇头，有人要过移开步子：“不是不是，我是后面临时改的。”
“不想跟你玩了，你走吧。”毛珊珊双手插腰，嘴巴一撇。
舒洁憋屈道：“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一直压着。”
毛珊珊不语。
舒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来是为了搬桌子的，“那我先去搬桌子，等会还要开班会。”
桌子不搬走，桌子上的秘密也会被知道。
她晚修那会闲来没事，在桌子上用荧光笔写下——梁曦文。
过了些天她拧开杯子，将纸沾满水擦拭着，字迹若隐若现。
不仔细瞧，发现不了。
直径走过去，桌子上堆积如山全是书，她的座位早已被别人占了。
她站在桌子旁一愣一愣的。
“梁彪，你让开一下。”声音从后面传来。
闻声舒洁转头向后看。
梁彪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叉，双手叉兜，跟上回学考看见的那一幕一样，玩世不恭。
舒洁盯了许久，直到视线平行她反应过来转回去。
此时讲台上刘法加讲：“现在都不要搬桌子，都回自已班上。”
就这样，舒洁空着手回去。
刚进五班新教室，舒洁还有些不太习惯。
班里没几个她认识的，除了黄思毅和之前找过帮忙的女生。
舒洁拿好遗落的书，那个光溜溜的男生告诉她，你的坐位在那个女生旁边。
舒洁的坐位在黄思毅旁，黄思毅旁右坐着是另一个男生。
她走过去坐下，莞尔一笑便收拾东西。收完她抬眼扫了整个班一眼，女生的比例不多就十四个。
等到十点，上课铃响了。
说实话，舒洁有些期待她们的班主任了。可当看到班主任是段晓敏的那一刻，舒洁傻眼了，白有些期待。
段晓敏和梁菊雯玩得好，还是一个班公室的，都是教政治这科。
舒洁在想怎么从初中到现在，三次班主任都是教政治的。
段晓敏还有个外号，名称“段小面”这是她们寝后来取的，你背地里骂人，当面要好，这事不过分。
“呃……现在你们的书搬集了吧……”然后二十分钟过去了，段晓敏清了清嗓子：“现在你们去宿舍帮行李，然后回原班拍照，其余的下午班会再讲。”
就这样舒洁回去搬行李，辛亏只要搬一楼，搬至四楼401。有些学生要从北一栋搬至工字楼，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
进门的时候看见一个戴黑框眼镜女生站在那，舒洁走过去打招呼：“嗨，你好，你也是这个寝的吗？”
她点头。
“那我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她“嗯”了一声。
“你是十四班的吗？，我好像见过你。”舒洁开口问道。
她又点了头。
于是女生的友谊便是这么建起来的。
舒洁弄完也没闲着，有一颗助人为乐的心顺便帮其它女生搬行李。
十一点多唐果来找舒洁回到原班门口，那会儿下起了毛毛细雨，下下停停。等人齐了，一行人来到操场的升旗台上拍照。
蓝天下，风行驶八千里，转瞬即逝，不带一思留念。
过了没几天，几乎左右前后桌都混熟了，班里头也算热热闹闹，一片帼江湖。
刚午睡起来舒洁来到电话亭打电话，还没说三分钟的话，他一来，舒洁立马挂断电话。
第七节课下课，舒洁站在班门口目送周娈离开，一转头梁彪站在厕所一侧。
五班离十三班很远，但都在一楼。
“舒洁，你在看什么？”吴静怡走过来，后面跟着黄思毅。
黄思毅打岔：“是不是在看帅哥？”
“哪有帅哥？哪里？”
“……”
她现在想把黄思毅揍一顿，可她是女生。
原则上是不能打女生。
舒洁用余光往那边瞥一眼，他似看非看。
下午吃完饭，唐果提议去校门那走走，散散步。
夏季的傍晚暗得晚，现在还是大白天。
梁彪一人背着书包刚从寝室出来，在校门口远远看见两人身影走来。
他只是看了一眼，舒洁目送他一步一步出来校门，那个背影消失得很远很远。
晚修课上舒洁正写着数学作业，潘佳伟走过来一脸看老师有没有抬头，一脸对着她说：“帮我写个数学作业。”
他不带一丝犹豫，把作业和一张纸放在舒洁桌子上，他说了一句：“写在纸上，谢了老弟。”
等舒洁反应过来时，他早以回到座位上老老实实。
黄思毅凑过来：“你别帮他写，扔回去，欠了他了。”
“还是算了，就几个字。”
舒洁没写到纸上，他拿过去的时候一脸惊讶：“我不是让你写在纸上吗？”
“我这里有修正带，要吗？”
他接过，舒洁瞧见他抽搐一边擦，一边吸鼻子，莫名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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