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上去看着他,笑意已经浮上眉眼:“刀,好主意。”
说起刀,是戾气太重还是杀伤力太强,我脑海中想起秦深并没有让我们过多停留在器械工厂。
这次的难关基本都来自劝学里面,我想解决办法应该也在上面。
十五米高十米厚的冰墙,我尝试了火把融化得太慢,光靠火把还不够得配合点硬东西。
金就砺则利。
闪刀技能说不定可以一用,只要我动动手指,工厂里面的刀都可能随时为我所用。
我打开地图,点击器械工厂。
【请选择要购买的器械】
【一百把刀】
【购买成功,消费十万金币】
再看看金币余额。
【金币:十九万六千六百】
靠。
彻底成穷鬼了。
我汇集精力深呼吸,器械工厂的刀已经飞到我眼前,现在地上被扎得像个刺猬。
好野蛮的运送方式。
“快来帮忙。”我朝任樊深喊道。
把刀拔出丢进火里烤,一把把烧红的刀被我插刀冰墙。
呲拉——
冰墙被划开一条深沟,现在我可以轻松掌控刀的方向,受波动大的时候刀还是会误伤,就像自己充满戾气误伤其他人一样。
【开启闪刀自动模式】
我手指又设置了固定模式,如有倒塌迹象,刀会辅助加固。
【防固模式已开启】
百刀齐下,一同朝着冰墙中心砍去,渐渐洞的雏形开始出现。
刀一把接一把掉落,如花瓣般散落在河岸各处,任樊深拾起地上的刀,丢进火里。
【一分钟后提醒】
我盘腿坐着,提前设置好闹钟,狂掉的回温值让我终于合上眼。
眼前出现一个立方体,每次闭眼睡着前总能看到,它慢悠悠地转动,之后越转越快逐渐放大。
黑。
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到虚无,刀摩擦冰面的响声也消失不见,只剩下自己的声音在响起。
不能疯,我是最棒的。
我还有好多漂亮裙子没穿,张芯给我留的提拉米苏我还没吃,施想约我去练拳击我还没去,谢意安排的佘傅见面会我也还没见,我要打扮美美的,赚很多钱到处去玩……
我已经是设计师了,没有人会说我一事无成,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什么时候犯错都不是天大的篓子,怕什么。
下一秒我站在领奖台上,台下只有一个人,她向前拥抱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脸,觉得她应该是很优秀的人,才能坐到这个位置。
手指接触到金奖杯后,我心里空落落的,曾经为了一个目标拿起刀赶尽杀绝,所有的情绪只剩下单一化的表达,我张开手,黏稠的血顺着空隙滑落。
好多血。
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阳光打在我身上,我踩碎一地狼藉,推开门是荒芜的大地,一个人都没有,寂寥的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火从灰烬里燃起,在风的助力下,浓烈的焦味钻进鼻腔,白烟逐渐消失而火苗占据整片领地。
隔着十几米都能感觉到灵魂被时时刻刻灼烧,壮烈的火景几十秒后又成了一摊死灰。
天空突然下起小雨,是林市才有的延绵漫长的雨,一点一点砸在我脸上。
我的眼睛多眨了几次,小雨滴下落速度变慢,直到成为一瞬间,它装得下整座城市,水滴慢慢成为冰晶,像照片一样能装得下一瞬的时空。
三种力量在我身上萦绕升腾,回温值正在上升。
【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五十】
到百分之四十的时候卡了五十秒,最后停在百分之五十,这个过程好像救护室的医生在抢救病人和死神赛跑,我救活了我。
整个人跟去汗蒸房似的,我完全被汗泡透了,这个样子也和生病捂紧被子出一身汗一样,傻透了。
【恭喜玩家激活技能金系属性,玩家目前能够操控任何金属,并可以自制武器】
闪刀模式列属于金系属性,它是其中一项技能,现在我不仅仅可以操控刀了,其他武器都可以控制。
【火系属性已激活,目前玩家可以用来冶炼金属,以及制造圣火】
制造圣火又是什么意思?
【水系属性已激活,目前玩家能够凝结冰区防护墙】
【所有技能属性仍可以继续开发】
系统面板上五行属性,已经点亮三项,木土未被激活则呈灰色。
——
我看向一旁进度,果然快了不少,第二批火刀已经凿穿一个洞,周边还插了六把长刀加以固定下方几米的冰墙,像极了钉子扎入墙面。
冒出的寒气让我控制不住发抖,一身鸡皮疙瘩快速长出。
我撑着身体,捡起地上的刀砍倒旁边一棵树,劈开两半造了座简易木桥。
可不想淌下冰河了,那温度真的冷得透心凉。
“你回温值还有多少,我怕我撑不住了。”
“六十八。”任樊深背对着我,咪咪摸摸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现在三十九了,要怎么样才不掉值,现在还好有人可以给我收尸。
这三种技能的激活要承受更大的负担,醒来后胃里的肠疯狂绞紧,胃液快要涌出,就差一口老血没喷出来,我伸出手道:“扶我一下。”
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不需要帮助的硬撑者,有时候越是硬撑就越是脆弱。
站起身,我抖掉身上的尘灰,嘴角挂着血,然后惨兮兮地笑着说:“谢谢。”
只有强者才需要帮助,才敢承认接受谁的帮助,借助外力和内力的共同支持平衡自身。
不知何时任樊深鼻尖红红的,眼眶里闪着泪光,后面又给他憋回去了,我见不得人哭:“来,笑一个给我看看。”
任樊深露出虚弱的笑,好像在他面前我才是那个反派,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又得意地说:“你其实挺帅的。”
【请玩家十点准时回到车厢】
【剩余时间十分零八秒】
他精神状态似乎也不大乐观,我试探性询问:“能跑吗?”
他语气有些悲凉:“你刚刚的状态……”
我拍了拍自己身强体壮的身体,打断了他:“这点算什么?跑吧,差不多到了再走过去。”
“诶,我去。”任樊深二话不说背上我,跟背一个装了尸体的裹尸袋差不多。
“李念,你怎么笨成这样,这么个大活人不用,等下死在路上我不负责。”他终于还是恢复了自己的反派演技。
我揪着他的头发:“刚刚灵体怎么没把你吃掉。”
边跑边说,任樊深这时候变得话多:“你想给郑志打电话吗?”
我只想好好躺下,说话让我厌烦:“你为什么现在说这个?”
任樊深没好气的回复:“出去以后就不想提郑志这个人了。”
就像追着领导汇报工作情况的下属,任樊深分秒必争地要说完他知道的。
面板上弹出郑志社交平台的最新动态,一张是旧今山大桥,一张是新今山大桥,写了一句:新生。
我匆匆扫了一眼,新今山大桥是郑志参与的项目,我没什么记忆,虽关注了他,但现在才知道他做了新今山大桥的项目。
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为什么喜欢郑志了,现在面对他时,不是欣喜,也不是恐惧,而是释然。
“郑志存在双重人格,也做过手术,但我并不是他真正的复仇者人格,他的另一个人格去向未知,我负责把郑志从游戏里拉出来,暂时代替他作饵。”
“所以,他是他,我是我。”
任樊深把我往上提了下:“记忆缺失的事,你回头问张语离吧,她知道的比我多。”
我手搭在他的肩头:“找合适时间跟众人解释吧,以免有不必要的麻烦。”
任樊深应声道:“好,听你的。”
说完后,我沉重的脑袋磕在他的后颈,最后额头抵在他的背部,盯着衣服上的花纹发呆,好困好困,好想睡觉好想流口水。
迷迷糊糊间听到任樊深说话:“别睡啊,睡着了醒不来。”
“我只是困了,又不是死了,让我眯一会。”
“嗯。”
“谢谢你,你也不坏嘛。”
“对了,你好像我家以前养的大白狗,我想它了,有时间你可以了解一下,你们真的很像。”
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情绪,身体很轻,说话也轻飘飘的,总觉得灵魂似风筝,没有绳子牵就会随时飘走,现在他身上趴着一只随时离去的鬼魂。
任樊深:“……”
我耳朵贴近背,他的心跳声好催眠。
回顾高中,郑志坐在座位上背对着我,表情淡漠没什么变化,我的目光快要把他穿透。
郑志收起书,从我身旁擦肩而过,就好像路人甲,我却把他当成重要的人。
为什么我的人生要围着郑志过,系统为什么要安排我回到十七岁?
好像有股力把我按压住,哪怕面前的人是郑志的替身,我也得和他擦出火花。
这怎么可能,仿佛系统说:你不喜欢那我就换掉,直到换到你满意的郑志为止。
曾经被拒绝过,如今有这么多的郑志可以选择这难道不是回温吗?
脑子里的声音再次回响:“你觉得系统可信吗?”
我的眼泪慢慢流出,一大堆信息挤爆我的脑袋,此刻脸上伤口的血和泪溶在一起湿湿的,就是一场突入袭来的雨里长出的霉菌。
——
终于回到时光列车,任樊深停下脚步将我抱下,张芯他们看到我们,担忧的阴霾也瞬间消散:“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九点五十九分】
我累到直接想原地躺平,路上花了九分多钟,看着自己身上的肮样子,就没了睡意。
洗完澡后身上香香的,我擦了药膏,缠上绷带如木乃伊,饥肠辘辘穿上卡通睡裙就下楼了。
我打开冰箱拿出水果,悠闲地哼着歌,身后声音似乎等待很久,扬起的声音早已融进环境里:“我想吃。”
我吓一跳,任樊深恢复点又开始蹦跶,他想吃不会等我来,除非他想找我要什么。
我直接揭穿他的意图:“你想在我这里找到什么?”
“日记。”
“什么日记?”
“你高中写郑志的日记。”
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关于郑志我写了足足一本册子。
我转过身正视着他:“秘密,说一个理由让我妥协。”
任樊深的手靠着冰箱门上,把我环在里面:“我想学习一下。”
我推开他的手,端起盘子剪开保鲜膜把果子洗干净:“第一次听说想要学这种的。”
洗完果我坐到简易沙发上,随后发去链接:“你想看就拿去看吧,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他轻笑一声,去水池洗手。
任樊深估摸着我应该不喜欢郑志了,坐在旁边沙发,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我一颗颗掰开绿葡萄,顺手也从盘子里拿走一串。
我寻思着任樊深不过二十岁,因为任雪的事情留了一级,真是个可怜虫,索性完全没必要跟他计较。
【打开册子】
任樊深的手触摸在凹凸不平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黑笔字,眼前就是游戏故事的核心。
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四年前高三毕业典礼,合照里郑志手腕上一块机械手表,竖起大拇指,旁边的我穿着蓝色的短袖,上面印有几簇白色的蒲公英,上面写着一串英文。
他理解到那句话的意思是:我的爱像飞舞的蒲公英。
聚隆时是它,散开时也是它。
一个向往稳定,一个向往自由。
谈话不过两分钟,张芯她们也下来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任樊深,因为疲惫也没多说什么。
张芯把拍的照片投屏出来:“这就是我见到的图案。”
任樊深觉得眼熟,他在任雪的本子上看到过这个图腾。
楚国凤凰。
施想端起水喝了口,片刻后补充道:“楚人崇凤,而火神祝融作为楚国早先的先驱,他掌管着火种,同时也是凤的化身,因此作为火鸟的凤凰便成了楚人的图腾信仰。”
说起火种,面板上火系属性技能中,制造圣火的那一项难道和这个有关?
【十点半准时熄灯睡觉】
系统催促声响彻整个车厢。
谢意恹恹地打了哈欠:“都累一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我洗净盘子准备离开,任樊深弯下腰凑近我的耳旁,语气带点蛊惑意味:“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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